但似乎哪个法门都没说过修到最后会在半空中修出一团白光,而且白光中还duangduang弹出一堆什么“上传错误”、“数据溢出”之类的古怪提示。
三清道藏都读遍了,但这也不大像仙界的气象啊?
难道道爷着相了?
皇帝反应不及,一脑子懵逼,眼睁睁看着白光倏然又湮灭无形,而半空中火星一闪,一本黑色的册子啪嗒掉下,正落在帝君打坐的蒲团之前。
眼前书册骤然降落,皇帝上下一个哆嗦,终于反应了过来——虽然前面不太对,中间不太对,后面更不太对,但这由天而降的册子,不正是上真赐下天书,蒙获天命的征兆吗?
当年宋真宗的天书,不也是由此而来?
……好吧宋真宗的例子实在不太妥帖。但无论如何天降神书吉兆赫然,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皇帝他有德啊!
既然这么有德,是不是道爷已经炼出来啦?!
道爷要成了,道爷要成了!
可惜,静室中再无外人,没有李再芳等贴心贴意的太监奉承圣意,歌功颂德即兴创作一篇青词。那一瞬间的狂喜,居然难免有些寂寞。
——但没有关系,皇帝本也不打算与外人分享这天命昭昭神意殷殷,自己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的伟大时刻。
他满脸通红,深深吸一口真气,运足这十几年打坐炼气的功夫,好容易平定下噗噗乱跳的心脏,而后取水稍稍盥洗,在天书前恭敬一拜,才仔细捧起这本玄之又玄,不可揣摩的神书。
皇帝屏息凝神,膝行着靠近月光,打算认真品读上天的真意,却只见封面四个大字:
《工作日志》
飞玄真君牢牢记下天书的真名,小心翻开第一页:
锟斤拷烫烫烫404notfound服务器投送出现问题请稍后再试sdfff——
皇帝:???!!
这踏马是个啥?这就是读天书的感觉吗?这感觉和道经的记述不大吻合啊!
皇帝陛下懵逼三连,思索片刻以后,打算将这段天书文字扔给几个入阁的怨种大学士解读,顺带着再布置一篇颂扬圣人上应天命、蒙获天书的贺表,限期三日上交。
这样天降的好事,要是不趁早炫耀出去,让六部百官都上一上贺表,那怎么能彰显飞玄真君清虚帝君五雷大真人那由衷的喜悦呢?
能给皇帝写贺表,那是福报啊!
真君心满意足的下了决定,翻开了第二页:
【每日一问,都特么已经磕了这么多丹药了,老壁灯怎么还没有爆金币啊?话说他晚上起夜,哔——哔——不会变色吧?】
皇帝:!!!
——啥?!
·
只能说,陛下自十几岁时艰苦修炼,磨砺出的道行也不是盖的。在仓促见到如此悖逆癫狂不可理喻的言论后,他还是硬生生调起了数十年修出来的真气,居然弹压住了自胸口翻滚而出的那口老血,没有当场昏厥过去。
四十多五十了还有这份功力,委实也算了得
飞玄真君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咬牙切齿浑身发抖,哆嗦着手继续翻阅这本大逆不道的天——妖书,如果说开始的老壁灯只是开胃菜,那么后面各色各样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吐槽讽刺与阴阳怪气,就实在是一刀比一刀更加破防,看得皇帝满面通红鼻喘粗气,额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接连炸开,连脖子都变粗了好几圈。
终于,在看完最后的朝廷笑话后,真君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抓起妖书朝天一甩,发出了不像人的尖利号叫:
“造反啦!”
·
内廷掌印太监、皇城司总管李再芳盘坐于皇帝静修的密室之外,闭目凝神,养精蓄锐,正等候着飞玄真君清虚帝君主子陛下出关时的声响。
虽然身份尊贵已极,已经是能与阁老们彼此制衡的宫廷内相。但就其根本,他李再芳也不过是皇帝陛下豢养的一个区区家奴而已。无论政务如何繁忙,随行侍奉君上,都是宦官不容懈怠的本分。李大太监忙里忙外操心上下,大概也只有陛下清修之时,才能稍稍喘息。
毕竟,蛮宫上下谁都知道,陛下入定打坐之时,那是纵有军国要务,亦不能随意搅扰的。宫人们大可借此休憩——
李再芳脸上微微一动,忽然睁开眼来。
明明密室内外隔音绝佳,寂静之至,他却似乎听到了某种又尖又利的嚎叫,难听得像用爪子刮铁锅。
“哪里来的野猫叫春?”李太监不满的呵斥:“不知道这是主子清修的要地?”
他抬起头来,却忽然望见眼前两个小太监那见了活鬼的表情——顺便听到了某种瓷器碎裂的声音。
李再芳倒吸一口凉气,屁滚尿流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撞开了大门:
“皇爷!皇爷!”
第2章赐药
万幸的是,飞玄真君主子陛下的生理状况并无异样,在太监们撞开门时还能尖声咆哮,中气十足;但圣上的心理状况却似乎很难描述了——李再芳冲进殿内,看到皇帝陛下披头散发坐在蒲团上,满地满墙都是碎裂的瓷器金器银器,浑身都在遏制不住的发抖。
听到响动后皇帝霍然抬头,一张龙脸在狂怒下红胀发紫,至于那双眼睛,眼睛——乖乖,这眼睛胀得比当年杨慎带着人趴宫门阻止大礼议时还要红……
亲娘嘞,天要塌了吗?
李再芳双腿一软,直接趴了下来。
真君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心腹,看得李再芳牙齿打颤、浑身哆嗦。如此默不做声的施压了半刻钟,皇帝终于冷测测开口,喉咙还是劈的:
“李再芳,最近你的皇城司有没有查到什么异样啊?”
李再芳汗都出来了:
“回主子陛下的话,哪里敢说是奴婢的皇城司?奴婢是替主子看着……只是奴婢无能,委实——委实没有翻出过什么动静。”
皇帝陛下是出了名的阴阳怪气圣心莫测。与其大胆揣测心思,不如干脆说实话。
圣上哼了一声。他每日派锦衣卫与皇城司往来打探,当然知道京城中的情形。无论从任何细节看,近日京中都是风平浪静,不该用什么异常的波澜,更不用说大逆不道,与这样的妖书扯上联系。
在歇斯底里的狂怒发泄之后,皇帝稍微恢复了一点镇定。毕竟是十五岁时就能与当朝阁老斗智斗勇把持大权的精明人物,他仅仅是略微一想,立刻意识到关窍——虽然妖书中不少消息都被什么“隐私保护”给遮挡了,但仅以泄漏的一点消息来看,就绝不是一般小官能耳闻的;必定得是位高权重,能参赞机务的显贵。这么一来,人选可并不多……
他阴沉沉发问:
“这几日内阁廷议,列席的都有谁?”
李再芳不知所以,小心开口:
“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