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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凌意舶一直放在凌沣身边的线人,真正养起来也就是楚漾离开凌意舶的那三年,所以楚漾与之并不熟悉,只在小时候打过不少照面,也听乔鸣提过几嘴。
可现在这样的情况,就是要等凌沣开口。
楚漾与乔鸣交换过眼神。
楚漾厉声道:“但里面是二少爷自己的办公室。怎么,你们要冲进去把二少爷围起来?”
“不是这个意思,楚首席,”石观东道,“只要你还在这个位置一天,你手底下的人要怎么做,当然是听你的。但我们只……”
“老石。”凌沣终于开口了。
他伫立在办公室门边,像静静欣赏完闹剧的观众,沉声呵斥道:“我要和我儿子谈事情,你们不必跟着,都先出去。”
石观东做戏要做全:“但是……”
凌沣没有理他,继续往里走。
凌意舶这时才单手插兜,慢悠悠站起来,身后皮质的办公椅轻晃了下。
他退到办公椅之后的位置站好,朗声:“请。”
这一句是对凌沣说的。
凌沣开口了让手底下的人下去,但凌意舶还没有,于是乔鸣领着李观棋等人紧随其后,如潮水率先堵住了出口。
“你们都先去乔鸣办公室,”凌意舶抬下巴,示意乔鸣带下属先出去,“楚漾,你也跟乔鸣走。”
凌沣让步了,他也得做出态度。
楚漾和乔鸣对视一眼,一同迟疑。
其他人面面相觑。
因为往日就算是凌意舶与凌沣父子两人谈话,他们作为保镖的下属也必须在门口等候着的。
楚漾拧眉,想了几秒,深吸一口气,扯了下乔鸣的袖口,“走吧。”
竟然楚漾和凌意舶都发了话,乔鸣也不得不听劝,转头又看了凌意舶一眼,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再亲手关上门。
楚漾垂头站在办公室门口,右手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按压左手关节,心中焦躁,又出于信任凌意舶的判断,不得不跟着乔鸣往保镖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十分钟。
加上梁时予与二助,将近二十来个人在凌意舶办公室十米开外的走廊上候着,乔鸣叼了根烟倚在墙上,问楚漾要不要来一根。
这次楚漾没推拒了,接过来叼着,学乔鸣的样子,也那么叼烟靠着倚在墙边。
仰头,除了盯天花板发呆以外此刻没有任何办法。
周渡望一眼墙上“禁止吸烟”的标牌,看楚漾挽起袖口露出的清隽腕骨,突然感觉忧郁风挺适合楚漾。
十五分钟。
楚漾推了推乔鸣的手,又打响指唤醒发呆的梁时予,问:“你们谁去看看?凌总闻出来我身上味道不对了,我去不合适。”
梁时予下意识动动鼻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Beta闻不到气味,一阵莫名悲愤,握拳:“乔鸣去!我是助理,这会儿哪能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找二少爷啊。”
乔鸣指了指自己,瞪大眼:“我?”
楚漾点头:“对,就你。”
乔鸣如负重任,就差立定站好了:“是!”
二十分钟。
乔鸣敲了敲门。
他礼貌颔首,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对凌意舶耳语道:“岑杨少爷那边的事也办妥了。”
凌沣年纪大,听觉并不够灵敏,发现乔鸣当着他的面掩嘴后颇为不悦,心下暗自复盘时间节点,只问:“在说凌岑杨?”
“嗯,”凌意舶与之对视,“您才与他见过面吧。”
不是疑问,是肯定。
乔鸣尽量让自己冷静,反复念叨楚漾的告诫,只是进来看这父子两人会不会又一言不合开始干仗。
公司里总有前辈传言说凌意舶的性格有几分像年轻时候的凌沣,怎么他就看不出来呢。
“让楚漾别担心,”凌意舶压低声线,抬下巴,“你先出去。”
“是。”乔鸣得到特赦,立马转头就走。
凌沣长叹一口气,道:“他要拿着钱随他父亲去就去,要留在国内也无所谓,管你要人就给他……你不要为难你堂弟。”
“我从来没为难过他,他上昙山的具体经过我也听楚漾和其他手下说过了,”凌意舶说,“并不是他出现在第一现场就可以摆脱关系的。”
凌沣握紧钢笔:“但你知道他是个……”
“我知道,所以我不搞父子连坐那一套,”凌意舶皱眉,“我只是想让他知道,让公司里其他人知道,不管对着谁下手,不管到最后伤了谁,只要造成了人员伤害,要承担的后果都是一样的。”
“你是说,”凌沣抬眼,心中颇有积忿,“陈迦礼?”
凌意舶点头:“小陈如果不想再继续做保镖,我准备调他来当三助,先跟着梁时予学一段时间。”
“你拿个保镖当三助?”
“他年轻,学东西快,能作为楚漾位置的后备力量,就自然能顶得上三助。”
“……”
凌沣沉默不语,皱纹于眼角处延伸,缓了气才开口:“陈迦礼这个人,我是准备……”
“我知道你是准备让他接楚漾的班,”凌意舶说,“只是没想到楚漾会回到我身边,并且,被我标记。”
被我标记。
这四个字说得很明白,也很清楚,近日来公司中那些让每个人听到都觉得近乎荒谬的传闻直接被一锤定音,不容置喙。
凌沣瞳孔猛地缩了缩,攥紧拳头,神情忧虑起来,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要留谁在身边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无法干涉。就像你说的,在渝水时我就相当于把楚漾交了出去。”
“楚漾作为保镖本来就只是个职务,不是你的什么附属品。”
凌意舶眯起眼,声线硬朗,“他本就不属于你,不属于森叔,更不属于我,不属于任何人。”
像看陌生人一样的,凌沣盯着儿子打量好一会儿,骤然笑开来:“你对他这么看得开?”
凌意舶无意与凌沣继续这个话题,只答:“关于陈迦礼的问题,等他完全康复好之后他自己决定。”
凌沣道:“那楚漾的去向呢?”
“您还想让他割腺体吗?”凌意舶笑起来,“他割我也割,我说到做到。”
“……”
“楚漾是我的另一半,您为难他和为难我没什么区别。我也不是以前那个十几岁的小孩了。”
凌意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凌沣放在桌面上的手蓦然发抖,额角滑落一滴汗,汗水被握进纹路粗粝的手掌间:“凌二,你……”
“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被跟随的,被看管的日子我也过够了,往后我出行会减少保镖的配比,尽量将保镖岗位的部分人员转移到别的岗位上去。他们很多人都还年轻,也不只有体力和武力。”凌意舶避开直接回应,“时间在往前走,员工也会老去,你培养那么多心腹不就是为了广撒网的这一天。”
凌沣被骤然说中心事,长呼出一口气,不语。
比如楚漾,他一开始就没想让楚漾一直在保镖的位置上待着,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