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且微微一怔,只见嬴渊拿了一支笔,在布帛上面写写画画。
“在咸阳偏一些的地方,买大一点的场地、”
“然后按照上面的所写所画,打造器械,可以去找墨家的相里成,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至于上面写着的炼体之法,你结合一下自己练武之时的经验,所有招式化繁至简,以一招毙敌为目的,别整的花里胡哨的。”
嬴渊将锦帛递给龙且,上面写的画得极多,让龙且一时之间居然没反应过来。
一根大圆木架在空中?
用沙子装满小麻袋,然后麻绳延伸?
大木块?
甚至还用浑体青铜制造的大棍?
这些东西,居然是炼体用具?
即便是龙且,此刻也是有些蒙圈:“公子,这些东西,您是要训练死士吗?”
“可....上面您写的武招,只写了要攻击敌人哪个位置,却没有如何出招啊!”
嬴渊笑道:“出招收招,那是你们拿手的活计,本公子瞎指点,反倒是容易乱了。”
“去除掉不必要的流程,只要能将兵刃或者拳头打到这些地方,那便是最好的武功。”
此话说出,竟有一丝天造之物,大巧不工的意味了。
饶是龙且这样的悍勇之人,此刻也是微微点头,觉得茅塞顿开。
他本就是以实用杀敌的军阵武术为日常训练,如今嬴渊提出来的想法,更是将他的武术更进一步研究,他如何会反对?
不过....
“公子,您要弄场地,做出这些训练法,咱们手下又没有人,有什么用啊?”
龙且也是不解,总不会这么大的场地,是给他龙且一个人的吧?
若当真如此的话,这位公子渊.....也太....没有眼光了。
到了他这个层次,已经不是寻常的锻炼可以增加战力的了。
只有生死之间的搏斗,方才会令他稍微兴奋一些,有些许感悟、
嬴渊笑着摇了摇头:“先准备好便是了,这些东西,马上就要用得上了。”
说罢,嬴渊将外袍这么一脱,随意得斜靠在榻上:“事情先准备,相里成认识你,加上这是本公子的命令,几天时间估摸着就置办完了。”
“反倒是武招,你一定要上心。本公子可不想弄得花里胡哨的,忒没有意思。”
此话说出,龙且将锦帛收好,郑重点了点头。
以他的能力,简练武招算不得什么,无非就是直来直去,将如何攻击到这些身体部位的方式给具体化罢了。
“你先退下吧,本公子眯一会儿,一会儿兄长来了,再唤醒我。”
嬴渊摆了摆手,龙且立刻领命,退至房门之外站岗。
看着龙且离去的身影,嬴渊打了个哈欠。
天下之大,唯有回笼觉,最为舒坦呐!
....
“淳于,当真要将此份奏疏呈上去吗?”
“公子现在都没来举贤堂,此事咱们还需要多多商议啊!”
举贤堂内,叔孙通拉住淳于越,面容之上有些许担忧。
岂料,淳于越摇了摇头道:“正是因为公子没来,才要呈交上去。”
“六国遗老想要返回故土,祭拜祖宗,此乃人伦之事也,彰显我大秦仁德之心。”
“公子心中自然不会反对,无外乎是因为朝堂上下的防范之心,故而犹豫些许罢了。”
“但,若是将此奏疏此刻呈上,等到朝议之时,公子那点犹豫之心,自然而然烟消云散。”
他手上的奏疏,正是如今‘自愿’来咸阳的六国勋贵的请愿之书。
以祭拜祖宗为理由,恳请返回故土,明面上说不得什么过分。
但是....
如今大秦一统天下方才不久,各地叛乱虽然并不多,但民心并未当真依附。
让他们回去,反倒是有些危险了。
可....这何尝不是淳于越和叔孙通想要看到的局面呢?
只有真的让朝堂上下看到了这些六国勋贵在六国旧地的影响力,才更能说明‘郡县制’乃是亡国之策,只有分封改制,才能让大秦千年万年!
“我怕公子不喜。”
“又怕因为此事惹恼陛下,反倒是让公子渊更为受宠。”
叔孙通叹了一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淳于越这么做,是最符合利益的呢?
若是之前,他肯定会同意这种做法。
可是现在,不知为何,他愈发忌惮这个方才入朝的公子渊,甚至有一种感觉,公子渊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在稳步上升,连始皇陛下都对之更加宠爱。
一旦扶苏上言力挺此份奏疏,始皇陛下不喜,届时反倒是麻烦了。
“不会的。”
“不过一惫懒公子,走了好运气,献上一些好物罢了。”
“赵高之事,即便是没有受罚,那也是始皇陛下念及父子之情,这些朝堂重臣不敢冒犯皇族罢了。”
淳于越淡淡开口,竟是显得十分自信。
人总是愿意他以往所相信的事情,人总是觉得懒人就一定没有出息,人就愿意认为,嬴渊就是个没有用的公子!
一个只知摇唇鼓舌,摆弄点奇技淫巧博朝堂眼球的公子渊,他淳于越不屑!
这天下,有帝皇气概的公子,唯有扶苏!
叔孙通嘴角一抽,很想再劝,却也只能住口。
想反驳也没理由啊,这公子渊在朝堂之上刚刚才睡了一个大觉呢!
可是....即便是这两位当世大儒,都不自觉的忘记了一件事:他们能看到嬴渊睡觉,难道高台之上的始皇陛下,会看不到吗?
既然看到了,却没有喝止,更没有惩处,那么态度到底是什么....就非常明显。
“好罢。”
叔孙通略微叹气,只能无奈同意。
或许...当真能因为这一件事,弄出些许成果来。不说推行分封改制,至少让这些六国遗民,在他们的故土谋一份官吏之职,那也是好的。
....
六公子宫府。
当扶苏走入厅堂之时,嬴渊已经起身,在两位侍女的服侍下熟悉完毕。
大步向前迎接,反倒是让扶苏有点儿不适应了。
“六弟,不管你送为兄什么,为兄都先谢谢你。”
“但...为兄以为,孔丘周游列国,靠的就是仁德二字!如此迹象,在论语之中孜孜记载,不可能出错。”
扶苏沉声开口,率先回答了之前嬴渊提出的问题。
如此回答,嬴渊却是不屑一笑道:“兄长,您听过擩家的《抡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