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我在一本杂书里面看见的。”
姜姝不由得绷直了身子,“是有什么出处吗?”
谢让便道:“我查到的刑罚跟姑娘说的八分相似,却也有两分不同。”
姜姝一颗心快要跳出来了,“有什么不同?”
谢让:“姑娘说的是将人关进屋子里,封上门窗,无人可说,无人可问。但会有人送馊饭馊菜送水,不至于饿死。”
“这些倒是一样的。”
“但我查到的,却是除了这些之外,还要送光。”
姜姝猛地抬头,“送光?”
谢让:“是,送光。”
“不是打开门,也不是打开窗,而是在窗户口,用针戳出一个小小的洞。”
“在天好的时候,便有一缕光透进屋子里。”
姜姝喃喃道:“透进来……然后呢?”
谢让:“而后,人就有了想活的念头。”
“先头送饭菜,不至于饿死,但关得久了,总有一日是想要死的。在人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透进一缕光,意志坚韧的人便又想活了。”
他说,“那上头说,这刑罚的名字就叫做点天光。”
第125章
伞下露出那张清隽出尘的脸,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谢让,姜姝耳边那些嘈杂的雨声逐渐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这一刻她好像回到了前世的那晚,而谢让此时仿佛是来救她的,她看着他越来越近,心里的那些不安和惶恐,跟着慢慢被抚平。
眼前的景物像是被一层轻纱笼住了,她双目定定地看着自空中倾泻而下的雨珠,直到清润的嗓音伴随着雨声传入耳中,她这才回神。
“发什么呆?”
姜姝紧紧揪着车帘的手突然一松,对上他那双漆黑的双眸,才露出浅笑:“郎君是才下值吗?”
明明方才他还看见她似乎要哭了出来,此时又像是没事人一般,他目光从她那双含了水光的眸子上移开,嗯了一声,接着道:“见你的丫鬟冒雨下了马车,猜到你定是没有带伞,下来,我与你一同进去。”
说着他一只手将伞往她那边倾斜遮住她露出的半个脑袋,另一只手则朝着她伸了过去。
眼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修长的手指正放在身前,姜姝顿了一下,接着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大掌上,被他虎口上的薄茧摩擦了一下,她愣住,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手掌上会有茧子。
她之前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
借着谢让的力下了马车,她仰头看向他时眼睛弯成了月牙,问:“郎君今日见到我爹了吗,我听我娘亲说他不久就要晋升,到时就是三品大员,也不知道这消息可不可靠。”
谢让见少女双眼中似乎多了一点光,想起刚才她失魂落魄的神情,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回了姜府?”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作出那副摸样,但他总觉得同她去了一趟姜府有关,联想到她的堂姐不久之后就要嫁给谢豫,或许跟这事有关。
莫非是她心里真的还有谢豫,才会在姜府见到要嫁给谢豫的堂姐时不开心?
这样的猜测让他的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下一刻他便松开了握住姜姝的手。
那帕子还在自己的身上,他不知道是该还给姜姝,还是该直接扔了。
姜姝并未察觉到谢让的异样,只老实地回答他:“是呀,我还去看了三姐姐,她现在正安心在府上待嫁,我看见她的院子都开始挂红绸了,还有一个月才嫁呢,早早地就挂了红绸,看来我们家是真的重视三姐姐和安远侯府的婚事。”
谢让听完她说的,不禁想他们成婚的时候姜府并未像姜姝说得这般,难不成是因为他的家世不如安远侯府?
他低头看向身边似乎强装出一副喜悦的少女,喉头滚了一下,问:“你可曾后悔?”
面对谢让突然的问题,姜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她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她歪了歪头,笑道:“为什么要后悔,郎君这样好,我才不后悔呢!”
她这话说得很是真心,脸上的神情也不似作假,让他烦闷的内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眼前的少女笑得露出一边的虎牙,给本来娇艳的脸增添了一点娇憨,他从她茶色的眼瞳中看见自己微微错愕的脸。
“郎君?”
身边的人突然加快了步子,差点让姜姝淋到雨,她不解地快步跟了上去,嘟了嘟嘴不满道:“郎君你等等我,我要被淋湿了!”
男人听见身后的娇呼声,这才慢下了步子,最后停在原地等她。
姜姝气呼呼地上前,娇嗔道:“郎君说好的遮我回去,怎么还自顾自地走那么快,你看我新买的绣鞋都被雨淋湿了。”
她只顾着抱怨谢让刚才的举动,并未发现他微红的耳尖。
耳边是少女不停的抱怨声,但是谢让却没有了之前的烦躁,反而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原本冒雨回去拿了伞的沁雪匆匆带着伞出来,却远远看见谢让和姜姝一起回来,她脚下的步子停顿了下来,继而调转了方向往回走。
等他们二人回到院中,这才从谢让的手上接过了那伞,她目光落在他一边被淋透的肩膀上,又看了一眼并没怎么被淋到的姜姝一眼,偷偷和晴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似乎是要刻意回避他们两个人,晴雨道:“我去厨房让厨娘煮一壶姜茶来。”
沁雪也跟着道:“我去后院让人准备热水。”
姜姝自然没有注意到两个丫鬟之间的眉眼官司,她直接往里间进去,准备把脚上这双已经湿掉的绣鞋换了。
然而等她坐下把鞋脱下来的时候,才想到晴雨和沁雪都不在,放鞋的柜子离她还有些距离,她总不能光着脚去拿,一时之间有些为难。
虽然现在已经是暮春时节,可到底下了一场雨,她的脚又被湿掉的绣鞋弄湿了,晾久了便觉得有些凉。
直到谢让在净室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出来,看见少女光着两只白玉般的脚垂头丧气地坐在杌子上,被脱下的那双精致的绣鞋正安静地躺在一边,他的目光放在那双小巧的脚上,看着它们在眼前一晃一晃的。
“郎君。”姜姝发现了谢让,她眼前一亮,软着嗓子道:“能否帮我将那柜子里的鞋子拿出来?”
收回自己的目光,谢让这才往她的柜子走去,心里却苦笑,他刚才的举动真是过于轻浮了,难道从前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姜姝毫不客气地指挥着谢让:“不是这双,要那双绣了牡丹花的,对,就是这双,快拿过来吧。”
柜子里放了十几双精致的绣鞋,什么颜色的都有,谢让在姜姝的催促下,拿到了她说的绣了牡丹花的鞋子来。
想起今天在姜府时娘亲说的不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