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呢。”
祝老爷也长得白净,且显年轻,跟个三十岁的人一般,他则有些担心:“镇国公府……门第是否太高了?这交朋友,也是要门当户对才行,我怕纭娘最后会被冷落啊。”
祝夫人白他一眼,“我这双眼睛你还不信?姜姝瞧着不是那般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也没关系,谁在年少的时候不交几个日后会渐行渐远的朋友呢?”
这都是小事,重要的是现在开怀嘛。
她摆摆手:“各忙各的去吧,我还要给她们去温酒呢。”
祝纭的酒量很好——这真是让人惊讶。
她一看就是酒量不好的人。
祝纭笑着道:“我阿爹阿兄阿娘都喜欢喝酒,我自小就跟着喝。”
姜姝:“我没怎么喝过。小时候么……倒是大醉过一次。”
老和尚带着她醉了之后就去拳打老道门,幸而观主不计较。
祝纭是个心思极为敏锐的姑娘,听出她说完这句话心绪似乎不对起来,马上道:“你要不要看看我的竹械?”
姜姝从善如流,笑着道:“好啊。”
祝纭紧紧攥着她的手去了书房。一进门,就瞧见阿爹和阿兄竟然在。
她诧异,“你们今日不是要出门吗?”
祝老爷脸皮厚,一本正经,“哦,出门了。”
祝杉圆谎,“又回来了。”
祝纭不免要两边介绍,姜姝给他们两个行礼,恭谨的问好,倒是让祝家两个爷们不自在了,赶紧出去。
倒是姜姝瞧着两人的长相有些诧异。
她上辈子只听过他们的凶名,倒是没见过人。只知道父子两个都进了刑部,是刑狱寺的头名厉害人物,听闻只要进了他们手里的人,就没有全须全尾出来的。
她却是没有想过他们能长得如此面软。
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道:“你们家的人都长得很好。”
祝纭:“我也觉得他们相貌好,但男人嘛,却不喜欢这般,我听我阿娘说,阿爹年轻的时候就开始蓄胡子装威严,若不是阿娘自小认识他,才不会嫁给他呢。”
姜姝:“他现在就没有胡子。”
祝纭:“阿娘不让!”
姜姝笑起来,坐在书房的凳子上看着祝纭找竹械。她本以为她的竹械是一些小玩意儿,做来解闷的,谁知道却看见祝纭歪歪扭扭的捧了个大件出来。
她连忙去接过来。
她稳稳当当的放在空地上,惊讶的蹲下去瞧,“你这是做的什么?怎么这般大?像是……像是一条河,还有姝。”
看起来,竟然更像是堪舆图。
祝纭羡慕她的力气!羡慕得挨着她蹲下,道:“这是我根据书里面的描述和图纸做出来的蜀州河流。”
她小声道:“从前我们在岷江住的时候,一旦河水患难,就有无数人死去。父亲和阿兄就经常看治水的书,每年也要跟着蜀州府尹去治水的。我跟着他们看,自然就懂一些。”
她说,“可惜父亲和阿兄到洛阳来了,又忙得很,没有时间继续做治水的事情,我反正闲着,就一直继续想,万一能出治水的好法子呢?”
姜姝从不知晓原来祝纭还有这般大的志向。她良久无言,而后对祝纭道:“纭娘,你真厉害。”
祝纭脸上烧起来,“不不不,我只是瞎想。”
除了家里人,她还没有显摆给别人看过。姜姝是第一个。
她说,“姜姝,多谢你,多谢你没有笑话我。”
姜姝便有些羞愧。
其心不正,又没有完全丧失良心,总要负疚几分的。她只能多对纭娘好些。
等走的时候,她郑重道:“你要是有困惑的事情,有难事,一定告诉我。”
祝纭眼睛亮亮的,颇为不舍,“姜姝,下次你什么时候来?”
姜姝:“有空我就来!”
赵妈妈瞧了直笑。她总觉得六姑娘在国公府里太过于温和了,像个漂亮却没有活气的假面菩萨。但如此年岁的孩子怎么能一直这般呢?果然在外头就好多了。
等姜姝要上马车的时候,她却稍稍拦了拦,小声道:“钱妈妈在马车里呢。”
姜姝纳罕,倒是钱妈妈颇为不好意思,道:“我和老夫人来醋鱼胡同找谢大人,谁知碰见了姑娘的马车。我多了一句嘴,谢少爷便知晓了,又托我来一趟。”
谢让这几日都住在醋鱼胡同里的宅子。寿老夫人担心他,便来看看。
姜姝听见他的名字,心一紧,“可是有什么事情?”
钱妈妈:“倒是没什么,只是他托我给姑娘带句话,说姑娘让他查的刑罚,他查到了。”
姜姝顿时手脚发麻。
她耳边嗡鸣声起:“老夫人既然在,我定然要过去拜见的,正好听一听。”
钱妈妈笑起来,“老夫人也想您得很。”
姜姝:“后天本就是要去的。”
等到了醋鱼胡同,姜姝下了马车,谢让已经在门口迎她了。
两人再见面,倒是有种难言的恍惚感。
姜姝先恭喜他,“听闻你已经进翰林院做事了。”
谢让点头,而后突然道:“我每月有十两银子的俸禄。”
姜姝一愣,“什么?”
谢让:“这是俸禄银子,并不牵扯其他……”
他知道姜姝在淮陵要多艰难才能攒二十两银子。既然知道,便不能当做看不见。当初受了她的恩,就想着要还回去,不愿意她没有自己的银子用。
他轻声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着这银子,我的银子,前头都应该要给姑娘。”
他怎么有这般的念头?
姜姝便要拒绝,却见他盯着她道:“你欠阿兄的已经还了,这是我欠你的,也得还。”
他笑了笑,“姑娘别拒绝了。”
姜姝只能点头。
她其实还是欠着苏行舟的。因着他死前去了白马寺一趟,谢让便来找她了。虽然他的死大概是因着博远侯而不是老和尚,但她却开始往老和尚身上想自己的死因,若是这条路能通,便也是她欠着的恩。
她就说,“你不用急着给我,我还不缺银子。”
寿老夫人和钱妈妈瞧着两人说话,一直笑盈盈的,并不打断两人。钱妈妈搀扶着她过去,道:“孩子们好,咱们瞧着都心情好!来,您先坐下,我给你们端茶来。”
寿老夫人便让姜姝坐在她身边,“谢让说你让他查了个刑罚?”
姜姝缓出一口气,这才再说了一遍。
寿老夫人皱眉:“竟然有这般折磨人的刑罚?”
但她又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实在是太喜欢打听各家事情,又爱看杂书,便什么都知道一点,自封百晓生。
但到底年纪大了,很多事情想不起来,问谢让,“你查到了?”
谢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