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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琚这一沉默,就沉默到底,除了必要的应答,一个字也没蹦出过。
糟糕,这回好像把人气狠了。
凌息思索要不要找小姑讨教一下哄人的办法,或者让小姑帮他分析一下霍琚生气的原因。
然而,等饭菜一上桌,凌息瞬间顾不得霍琚生没生气,饭菜是霍垚和一位年轻夫郎做的,对方是姑父三徒弟的夫郎,做得一手好菜,因为家中人多,霍垚一个人忙不过来,便花钱请了人。
吃饭时,凌息才注意到姑父的徒弟有好几个,这会儿学手艺非常辛苦,要给师傅打下手,打杂,什么小事杂事都得做,也讲究传承关系,尊师重道,把师傅当父亲敬重。
很多孩子都是打小就跟在师傅身边学习,几乎算师傅的半个儿子。
周顺的手艺照理是要传给儿子的,但他和霍垚只有周盐一个小哥儿,他偏疼周盐,不在意周盐是小哥儿,打着培养接班人的主意培养周盐,可周盐愣是“长歪”了,对正儿八经的木匠手艺没兴趣,独喜欢搞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成天念叨着要上天入海,村里人谁见了周盐都得摇头,以至于周盐十七岁了也没几个媒人上门说亲,可把周家人愁得不轻。
周盐古灵精怪,模样清秀,其实村里有小汉子喜欢他,还偷偷和他表白,可周盐没开窍啊,问人家你有多喜欢我,小汉子害羞地支支吾吾,说特别喜欢。
周盐转身拿树枝挑起一坨牛粪,“你敢不敢为了我吃屎?”
小汉子大惊失色,被周盐拿着沾有牛粪的树枝追了半个村,被同伴笑话了许久,往后远远见着周盐就绕路走。
周盐回家被爹妈训了一顿,委屈巴巴地辩驳:“我上个月还看见他和竹哥儿好,今天就说特别喜欢我,竹哥儿都不和我玩了!”
霍垚和周顺面面相觑,他们家小盐巴还没开窍就先陷入三角恋了。
吃过饭,小徒弟们负责洗碗,霍垚悄悄把凌息拉到一边小声问:“你觉得穿蓝衫那汉子如何?”
凌息回忆了下饭桌上的座次顺序,“那是姑父二徒弟吧?”
霍垚眼中闪过讶异,老二年纪偏小,很多人误会他是四徒弟。
“对,你咋看出来的?”
凌息笑笑没说实话,“我猜的。”
从周顺大徒弟对待其他徒弟态度,以及座位顺序,便能判断一二。
霍垚夸赞道:“猜得真准。”
“你觉得怎么样?”
凌息重点回忆了下,斯斯文文,比起木匠,更像个读书人。
“挺好的,一表人才。”
霍垚肉眼可见地欣喜,“真的?你也这么觉着?”
凌息挑了挑眉,奇怪地询问:“我只见过一面,没有多深的了解,可能准,也可能不准,小姑您……”
他琢磨片刻,脑中小灯泡一亮,“在给小盐巴相看?”
“嘘!小点儿声。”霍垚竖起手指,压低声音,左右张望,确定没有人才实话实说。
“小盐巴十七,差不多该寻摸婆家了,他性子那样跳脱,外面的人我们也不放心,正好文斌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同小盐巴年纪相仿。”
十七在凌息眼中是未成年,在这里却该着急成亲了,相比前朝大盛朝其实算成亲较晚的,换作前朝十七八的女子哥儿,已经算大龄了。
“要不您问问小盐巴的意见?”凌息觉着找对象还得遵循当事人的意思,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人,这里又不方便离。
霍垚不以为意地笑笑:“他哪儿懂这些啊,成天就晓得捣鼓自己那堆东西。”
凌息想了想还是认真说:“毕竟是要一同生活的人,如果小盐巴不喜欢,苦的还是他自己。”
霍垚神情一顿,陷入深思,片刻后轻轻颔首,“你说得对,不着急,先看看。”
凌息张嘴刚要说什么,突然踢出脚边的石子,只听“哎哟”一声痛呼,从墙旁边跌出个汉子。
霍垚吓了一跳,走近定睛一瞧居然是大徒弟邹旺,“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邹旺捂着痛得要命的膝盖,五官扭曲,从齿缝间挤出话:“我……我出来上茅房,经过这儿……”
凌息眯了眯眼,居高临下地俯视邹旺,男人被他看得冷汗直流,一个小夫郎竟有这般厉害的功夫。
“邹大哥抱歉,我以为有贼呢。”凌息上前扶人。
邹旺结结巴巴要拒绝,陡然被人拎起来,膝盖猝不及防受到二次伤害,“嗷!疼疼疼,轻点轻点!”
“诶呀对不住,看我五大三粗笨手笨脚的,邹大哥你别介意。”凌息道完歉伸手准备搀扶人进屋。
邹旺看见他伸手就哆嗦,慌不择路扶着墙往里挪,“你别过来!别碰我!我自己可以!”
到底是霍垚做师娘的看不下去,伸手扶了把。
打在河边见到邹旺,凌息便看出他心思多,眼睛时刻都在骨碌碌乱转,偷听他和小姑的谈话也不知有啥用,走之前叮嘱小姑他们多注意点吧。
第53章
“对了,小姑,我做了几把牙刷,你们用用看。”凌息掏出自己做的牙刷分给霍垚几人。
周盐接过牙刷,新奇地来回翻看,“师傅,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啊?”
凌息解释道:“清洁牙齿用的。”
“怪不得叫牙刷呢!”周盐醍醐灌顶,再去看手里的东西,越看越惊奇,“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师傅不愧是师傅,就是厉害!”
周盐朝凌息竖起大拇指,双眼迸射出光芒,里面充满崇拜之情。
霍垚敲了下他脑袋,笑着问凌息:“这小玩意儿如何使用?”
“牙刷可以沾牙粉或盐巴,如果没有,可换作炭灰,炭灰加入一点水,在刷完牙后用清水洗漱干净口腔避免刺激。”凌息细细介绍牙刷的用法。
牙膏的配方不难,但需要各种中草药以及一些比较难得的辅料,现有条件不足的情况下,只能退而求其次。
乡下人早上记得用清水漱口就不错了,哪会愿意花钱买牙粉,即便家里有盐巴,炒菜都舍不得放,更别提拿来刷牙,简直浪费钱。
周顺做木匠生意,这么多年下来还算有点家底,比那些人要讲究些,但也不过以杨柳枝清洁口腔,听凌息说了三种法子,顺势起了明早试试的心思。
“上回拿给你们的香皂快用完了吧,今儿顺路正好送些过来。”凌息特意将松香皂包了起来,打眼看上去愣是猜不出里面装的啥。
“来就来,咋还拿这么多东西过来,上回拿的香皂还剩不少呢,待会儿把东西带回去,听话。”霍垚心头又酸又暖。
俩孩子穷得叮当响还想着她,这片孝心真是多少银钱都换不来。
“香皂原材料都是山里找的,不花钱,小姑您别担心,我们没饿着肚子。”凌息把松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