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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站起身,齐元霜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盘旋。
他不得不承认齐元霜在诡辩上颇具才能,会客厅内脑中刹那间滑过的古怪与那道充满嘲讽的声音倏忽重合,他终于发现了问话与答案之间的区别。
“怎么,你喜欢陈方旬吗?!”
“谁会不喜欢陈助理呢?”
“傅总?”陈方旬看着傅长阙那一脸呆傻样,没忍住想齐元霜给他的“惊天大傻逼”评价果然没错,楼万霄看起来都要比傅长阙智商高一点。
傅长阙双手撑着桌面,打量陈方旬面容的视线堪称贪婪。陈方旬叫他过分直白的视线看得不适,忍着耐性问道:“傅总,时间不早了,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陈方旬,你难道没看出来齐元霜的心思吗?”他压低声,阴沉开口。
他现在就像一头被侵入领地的震怒雄狮,死死盯着陈方旬的视线像是在进行围猎。
又像是出于保护的独占欲。
“心思,什么心思?”陈方旬皱了皱眉,想了想齐元霜那张脸。
小齐医生今晚胃口还挺好,干了两大碗饭,那碟香煎带鱼几乎是他吃完的。
人看着清瘦胃口还挺大,挺有福气一个孩子。
他心说总不能是小齐医生还想吃他做的饭又不太好意思开口这种心思。
不过陈方旬想到上回蹊水镇然然满月酒酒席上,齐元霜盯着他手里的闸蟹那个模样,的确不太敢向他讨吃的。
陈雅瑛回来那天顺带叫小齐医生下来吃个饭好了。他在心里盘算,回过神就见傅长阙像是终于抓到齐元霜把柄似的开口:“他看着你的眼神,分明是——”
“咚咚咚——”
两人的谈话被迫中止,傅长阙不太耐烦地朝门低吼了一声:“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谈!”
书房门被打开,门外的男人面带笑容地看向他:“长阙。”
傅长阙呆愣地看着来人,几秒后想是想到什么,视线越过男人的肩头,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齐元霜。
齐元霜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朝他比了个大拇指,紧跟着转动手腕,大拇指重重朝下。
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也带了十足的嘲讽挑衅意味,明晃晃写着“废物”两个大字。
傅长阙想也没想怒视他,沉声道:“齐元霜,你不要太过分了!”
陈方旬回过头,齐元霜站在来人的身后,双手交叠老实巴交放在身前,对着他睁圆一双眼,又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格外乖巧无辜。
他本来就生了张少年气十足、很占便宜的脸,装乖看人的时候很容易蒙骗到人。
陈方旬被他糊弄过去,回过头,不太赞成地看了眼傅长阙。
齐元霜嘴巴毒是毒了点,但为人还是很善良的,傅长阙不分青红皂白骂人的确太过分了。真把齐医生惹急了,下回受伤生病,他一个助理可不会治病。
傅长阙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恨死齐元霜这个耍阴谋诡计的狡诈男人,只能假装没看见陈方旬略带谴责的目光。
“长阙,好久不见了。”裴清羽温和笑道,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书房里的古怪氛围。
他戴着半框眼镜,人高高瘦瘦,穿着亚麻衬衫,全身上下书卷气很浓,把傅长阙衬的像是未开化的土匪。
“清羽,你回来了。”傅长阙磕磕巴巴道。
齐元霜围魏救赵,趁机抓着陈方旬的手臂就是一拉。
陈方旬给他拉得一个趔趄,好在又很快稳住了身形,和齐元霜一起站在了书房外。
“德国留学的白月光?”陈方旬问道。
“对,毕业了,厉不厉害。”齐元霜压低声道,“难以置信,居然三年就毕业了。”
的确很出人意料。
“很久不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裴清羽眼含笑意地看着傅长阙,目光温柔,仿佛在怀念与傅长阙共同经历的岁月。
陈方旬站在书房门口,下意识回过头看楼下的宋清,但宋清早就不在楼下了。
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宋清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
“解释一下,和以前一样,点傅长阙呢。”齐元霜附在陈方旬耳边,给他解说。
陈方旬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是“你对我的感情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吧”。
思念多年的白月光陡然回国,傅长阙心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欢喜,而是尴尬。
他朝裴清羽尴尬笑笑:“是吗?还是有变化的吧。”
“我已经变心了。”齐元霜悄悄对陈方旬说。
陈方旬活像在上什么情感博主的课程教学,听他分析这两人之间到底在为什么打机锋。
“你变成熟了。”裴清羽神色不变,余光往宋清处看了看,“处事比以前要好很多。”
“你会处理好其他人的对吧?同时暗示我和你关系很亲,给情敌重创。”齐元霜继续解说。
陈方旬听得叹为观止,一时间竟然觉得这些恋爱脑也是有点脑子的。
傅长阙摇摆不定,却仍要表现出一副游刃有余的强大模样。
宋清就在门口,他浑然不觉,下意识喊了陈方旬的名字:“陈方旬,招待一下清羽。”
裴清羽笑容一僵,扯扯嘴角问道:“陈方旬是……”
他回过头,突然反应过来陈方旬就是那个最初和傅长阙在书房谈话的男人。
男人站在书房门口,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生了张精致淡然的面容,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显得人格外儒雅斯文,左下唇处生了一枚唇边痣,很淡,暧昧地落在上头。
一个攻击性都藏在温和面具之后的男人。
裴清羽几乎是立刻起了警戒反应,下意识露出最温柔的笑容来。
“我是傅总的助理,陈方旬。”陈方旬向他颔首打招呼,叹了口气准备原地上岗出去泡茶招待客人,这事儿他在公司也干,合作方来时,助理总要泡茶泡咖啡招待客人。
然而这回他腿还没迈,就被齐元霜扯了回来。
小齐医生一张口,傅长阙后背发麻。
“招待什么呢?你要是死了我今个儿还能出于好意给你上个坟招待你一下。”
齐元霜一长串不带停,对着傅长阙又是一顿骂:“他已经下班了,没在公司,少对他吆五喝六,真把自己当碟菜了。”
傅长阙这回自觉抓住他的把柄,被他口头羞辱二十余年的怨气终于在今天一起爆发:“齐元霜,你今晚吃炸药了吗?说话夹枪带棒,怎么,就因为我戳破你那龌龊心思了?”
“诶,不敢当。”齐元霜立马道,“我总归是坦坦荡荡的,可比不得你们阴暗。”
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做派,双手插在衣兜里,说话慢慢悠悠,却没法让人插话。
“反倒是你,今晚一出大戏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