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落魄三花。叶阮从包里翻到烟,咬在唇边点燃,短暂的火光映亮了他的眼瞳,衬得那毫无波澜的一汪泉产生涌动的迹象,然后小猫抬起头,从忽明忽暗的猩红火光中凌厉地望向他。
红灯了,雁放毫不畏怯地从那片镜片中回望他。
那颗甘愿化做柔软猫窝的心,被小猫爪子挠了一把。
第41章
一缕白色的烟雾从狭窄的车窗缝隙中挣脱,飘过风雨中盏盏流光溢彩的车灯。灰色的天空沉没,躲在云后的月亮将夜色映成忧郁的蓝,怀揣着悲戚的心事不愿见人。
车子驶上立交桥,车厢内漆黑一片,唯有一簇簇车灯从雾气的玻璃车窗上窜过,间歇映亮叶阮的侧脸。
正值晚高峰时段,滑动的车流宛如雨中窜逃的萤火虫一般,从四面八方驶离,回到它该去的地方,也许那地方可以避风,却根本不足以称之为“家”。
想到这,叶阮缓慢地吐了口烟,牵出一抹古怪的笑。
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过是在流浪罢了,在有限的生命里流浪,在无限的情感中流浪。
穷极一生,颠沛流离。
下了立交桥,雁放把车速放慢,单手悠闲地把着方向盘,努力作出一副没话找话的样子:“跟你打听个事儿呗。”
叶阮反应了两秒,看上去像思维被打断了,语气有些冷酷,“说。”
“我听小玲说,我那个大哥活着的时候老去公司找事儿,是真的吗?”
叶阮没有回答,反问道:“问这做什么?”
“他有带别的什么人来过公司吗?”
跟韩雅睿聊完天,雁放差不多就猜到她之前一定来过这里,问出这个问题不过是想佐证一番,顺便打探叶阮和她之间有没有何种渊源。
叶阮反而笑了,脸上净是嘲讽之意:“他那么多情人,你指的哪位?”
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装无辜,雁放只好撒谎说:“我上次跟朋友出去喝酒听了点八卦,吃瓜没吃彻底,好奇问一下。”
察觉到叶阮冷下来的脸,他大胆发问:“感觉你很讨厌他,他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他以为叶阮不会回答这个过于露骨的问题。
没想到叶阮细长的眉挑了一下,散漫地说:“如果我说有呢?你要怎么做?跑到他的墓前把他痛骂一顿替我出气么。”
进入小路,远远瞟见雁家亮起的灯火,雁放这会脑子倒转的很快,避重就轻道:“这样多不解气啊,我帮你做个二维码贴他墓碑上,路过的人扫码就能免费听一遍《好日子》,你看行不?”
后半程烟一直夹在指间没抽,积了厚厚一段烟灰,叶阮的表情松缓了些,笑骂:“别贫了。”
等车停进地下车库,雁放解开安全带,扭过身跟他面对面:“对了,跟你说个正事儿。你让我在公司自己找事做,我找到了。”
叶阮没吭声,停下了开门的动作,眼神悠然一转等着他交代。
“康佳那个项目我听说了,你最近在忙这个事吧?想必去那家私立医院也是为了探望康老爷子。”雁放先慢悠悠把前情提要说完,吊足了胃口,才道:“我可以帮你把康小宇弄回来。”
“你们认识?”叶阮看上去似乎并不意外。
“说来话长,但他跑到巴厘岛不肯回来,都是因为我朋友干的傻逼事儿,我就不跟你解释了,有点丢人。”雁放挠了挠头,观察着他的表情,“我帮你把康小宇叫回来,你领着他去见康老爷子,康佳念你的情,这项目肯定会交给公司做。”
“那你呢?”叶阮一瞬不瞬地与他对视,面色依旧很平静,“你想要什么?”
“我?”雁放耸了下肩:“我什么都不要,当代活雷锋。”
听他这么说,叶阮倒不可置信起来:“我以为你在跟我谈条件。”
“别把人想的太功利性。”雁放说:“我想要的,我会自己去争取。”
“好吧,活雷锋。”叶阮嘴角荡开一丝笑意,他最后抿了一口烟,指尖按下车窗,将手腕伸出去掸落烟灰。
带着火星子的烟头无声落地的同时,车窗重新升了上去、闭合,秘密被缝上最后的缺口。
他在雁放的视线中突然靠近,单薄的身躯从厚实羽绒服的遮蔽下褪出。一条手臂亲昵地揽上了雁放的脖颈,竹子印花随着他的动作在皮肤上游动,恍惚间竟有节节生长的趋势。细网纱的料子擦过雁放的后颈,激起皮肤一阵麻意,仿佛实质形地网住他那颗呼之欲出的心脏。
他近距离地望着叶阮这张脸,灵魂被他慵懒上挑的眼尾诱引,形如被美杜莎诱惑的凡人,一点点化为石像,毫无挣脱之力的成为他的囚徒。
叶阮贴着胶布的青色手背在视线里一晃而过,他用指腹摩挲着雁放的嘴唇,仿佛能一眼看穿他拼命隐藏的,无法自拔的掠夺欲望。
“我还是比较信任利益往来。”
人都有欲望,都有想拥有的事物,等价交换是最稳妥的行事准则。叶阮可以接受他的欲望,给予他任何奖励,放风筝的人总是惦记着手中这根线,雁放是他手里最稳固的风筝。
“你什么都不要,但我不能什么都不给。”
他说完这句话,另条手臂也搂了上来,交叠搭在雁放身后,那是一个极为亲密的姿势,他们胸膛相贴,感受到彼此身体的余温。
他根本不需要勾引,这个竖着牌子的陷阱也会被雁放可怜地一脚踏入。
他们又交换了一个吻,吻里带有糖的甜味和烟的涩感。叶阮的手指磨蹭着他的鬓角、发茬,不时安抚地揉捏着他的后颈。雁放这次吻得没那么急不可耐,叶阮教他在玩一场嘴唇互相碰触的游戏,无限拉长了缠绵的氛围。
无菌敷贴被雁放后颈发的细汗粘上一层雾气,他搂着叶阮的后背,拉开那个喘不过气的吻,慢慢往脸颊游移,吻到左耳的耳根时叶阮挣了一下。雁放如梦初醒地睁开眼,视线在那处横向疤痕上缓缓聚焦,他用发烫的手指捏住拨弄了一下。
叶阮握住他的手,轻轻拿开了,又凑上去在雁放唇上碰了一下,声音微哑:“这是提前支付给你的定金。”
“喂,兄弟啊,想你啦。”
晚上八点过,雁放边打电话,边提着个保温盒出了别院的拱门。
风雨已经停歇,地面铺了一层白色的霰,走起路来嘎吱嘎吱响。
林圃这个点决计流连在某个声色场所,雁放特意把声筒拿远了些,做好耳朵被轰炸的准备。奇怪的是并没有,对面听上去挺安静的,林圃拖着懒洋洋的调子戳穿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深夜表达想念,图谋不轨。”
“嘿嘿。”雁放不跟他拐弯抹角,直白道:“我跟你说的事考虑怎么样了?甩个地址我去找你。”
“考虑不了,无可奉告。”林圃忿忿回答。
雁放置若罔闻:“哦,在家呢是吧,半小时后不见不散。”
“我靠!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