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阮哼笑,“你哪有工资?”
雁放被戳穿了,没招儿了,肉眼可见的蔫巴。
两人一高一低静默了许久,一个是魇住了,另一个是郁闷了。等郁闷的那个变得更郁闷,魇住这个也清醒过来,想起不知者无罪的道理。
雁放小山一般的上半身越来越低,俨然一副即将塌方的架势。叶阮想踢他一脚,赤着那只脚往前伸,却刚好踩在人正心口上。
雁放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狗,猛地抬起头来。
这姿势有些暧昧,也有些轻佻,叶阮觉得尴尬,脚趾刚蜷了一下,脚踝便被温热的手掌握住了。
“好凉……”雁放梦呓一般说,抓住他的脚踝又想往卫衣里塞,没得逞,半路被挣脱了。
再分开,两人的气息都变得有些不稳。雁放的耳朵红了,抓着卫衣下摆掩耳盗铃般往下扯。
叶阮看得清楚,嘴唇动了动,说:“去把我的拖鞋捡回来。”
雁放嘴上嫌弃道:“靠,你这语气像训狗。”还是听话地站起来去了。
燥的没边,体内窜动的异样格外明显,他边走边想,林圃有一句话没说错,酒精是真闯祸啊!
他以为自己喝了酒顶多蒙头大睡,并且一度认为那个断片的夜晚应该发生不了什么大事,但现在看来,他喝了酒不仅劲大能翻窗,并且那儿也能起来。
‘天赋异禀’这个词应该是形容自己的吧……雁放苦恼极了。
找鞋很快,等热意冷下去费了点时间。
雁放拿着拖鞋回去时,叶阮重新点了一支烟,外袍依旧半遮半露的罩在身上,正往空中吐出一缕勾人的烟雾。
待那烟雾散尽了,雁放走上前去,将拖鞋放在他脚边,随后抬起头,把他的手拉开,“别抽了,抽烟有害健康。”
叶阮没有回应,四目相对,辗转幽光。离得极近的距离,却好像隔得很远,远到会像一场可遇不可求的梦,而缭绕的香烟使这一切变得更加虚幻。
雁放见过的人不算少,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是表里一致的,正如他能很轻易地从林子嘴里套出所有事,但他却无法猜透叶阮一刻的心思。
他穿着女人的衣服、女人的打扮,剥开了却像一张极具迷惑性的白纸,白得纯净,白得有些悲哀。
雁放本觉得他合该待在这样极繁主义的屋子里,但他现下好像嗅到一丝端倪,在这副极致奢靡的油画里,叶阮是最轻描淡写的那一笔。
也许他们在雁家拥有同样格格不入的处境,这听上去很荒唐,却给了雁放一丝真切的慰藉。那抹白纱一般的身影再次从他心头掠过,雁放忽然察觉,从四年前在花园初见起,他就想试图抓住这抹白纱。
“我想亲你。”
等雁放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句话并不在他的脑子里回响,听到的是真实的带着点沙哑的声音。
叶阮当然听见了,想起小书那条短信,冷酷地拒绝他:“不行。”
雁放被自己愣得不轻,这怎么喝了酒什么都管不住,再不睡过去指不定又弄掉人两根头发呢!心跳七上八下,他赶忙二倍速岔开话题:“那你让我借宿一晚,太冷了我棉服捐了走不回别院了。我睡沙发就行,感谢款待,晚安!”
叶阮的眼神直勾勾往他身下去了,语气也轻飘飘,像一场幻梦的开头:“你这样能睡着?”
雁放宛如一只炮仗,差点让他一句话给点了,支吾道:“我到梦里再解决吧。”
叶阮沉默了一会,又尝了一口烟,夹在指间,对他的背影说:“过来。”
雁放机械地停下动作,倒退回去。他想自己一定是喝多了酒,变得失去控制能力,才会对叶阮言听计从,毫无招架之力。
在这场美梦的开始,叶阮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白到发灰的脚掌踩了上去。而雁放始终以跪着的姿态,头脑发烫地接受他矜持的施舍。
“就当这是一场梦吧。”良久,叶阮喂给他一口烟。
积攒了一截的烟灰应声而落,弄脏了一块地毯。
雁放在叶阮的轻颤里闭上眼,背脊汗湿,灵魂腾空,直到火焰的芯子烧干了,融化、凝结成稠白的烛泪。
他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偷到了叶阮齿间尼古丁的余味。
【作者有话说】
放子肯定没玩过扫雷
第33章
雁放做了一场旖旎的梦。
叶阮绷紧的脚背、蜷缩的脚趾、细韧的踝骨,是他发烫视线里唯一的馈赠。
他头脑发热、思维昏聩,难以自持地被点燃、灼烧,虚焦的目光在华丽的菱形地砖上跳跃,愈发眩晕。
他总觉得仿佛看到一团烛光,晕成大片的橙红,清淡的花香填满眼眶的四方天,教人闷热的氛围里,叶阮还是那么冷。
于是雁放开始同时被惬意和不满裹挟,他用了蛮力拉过叶阮那只冰凉的手,放在唇边啄吻,像爱怜一尊雕像。
粗鲁又深情,利齿在指节上留下浅痕,内心滋生出因僭越而扭曲的快意。
叶阮如蝴蝶一般轻颤着,睫毛像是触角,眸子里写满难言与自持。可他的动势却宛如火舌,微凉的手游过发烫的山脊,粗粝的质感碾磨着手心。
白纱轻盈地从雁放手中溜走,取而代之的,他感到被温热液体裹住的濡湿,龙卷风般席卷至人类最原始、下.流的源头。那几乎是一种近似于暴虐的兴奋,雁放眼底烧红,没有神经可以去思考那是什么。
他们都咬着牙在感受对方。
梦的尽头,叶阮终于被他的体温暖热。
雁放再一次看到他居高临下的眼神,像神明教化一只冥顽不灵的小兽,带着倨傲和怪罪,狡猾地说。
“雁放,你把我的伤口蹭开了。”*
“我操——”
雁放猛地翻起身,动作之快之大,掀翻了原本挨在手臂边震动的东西。
手机应声落地,砸在地毯上一声闷响,好像心跳落拍。叶阮不在。
睡人的是雁放,每次拍屁股潇洒走人的都是他,够无情的。
空气里仍弥漫着萦绕梦境的那股淡香,雁放扭头一瞥,视线越过沙发背精准击中床头圆桌上燃尽的香薰蜡烛。
原来从一开始叶阮就把灯关了。
那他后边燃的那支烟,也是借的烛光当火?雁放脑补了一下那番场面,有些后悔在露台多吹的那阵风。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随手从旁边薅了个庞然大物把脸埋进去娇羞了半天,眯眼一看毛色,原来是辛巴玩偶,合着他春宵完跟狗抱着睡了一宿。狗就狗吧……
大脑清醒不过半秒,连轴的记忆奔涌而来。完事后叶阮还把他拽进浴室里勒令他洗了个澡,并全程冷眼旁观,像个冷酷的市场监督员。
雁放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场面,没有半点不愿,反而一度飘飘欲仙,沾沾自喜。
结束时他趁叶阮没有防备,把美人按在怀里偷吻了很久,吻得又急又凶。
叶阮给了他一个吻,他就投降了,很没出息的不对等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