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手术费?”雁放抢答道。
“不是,小时候做过手术的。”林子露出赧然的笑,“我平时在健身房打零工,介绍我来的人说这一晚上就能赚够我一个月的工资。哥,能多给木子攒点钱总没坏处的,但我不会再接这种活了。”
进了小道,雁放没再让他往前开。他要了林子的微信,加上后给对方转了两百块红包,又发了一条工作室的地址。
“打个车回去,以后这么晚了别让木子一个人待在家里。”
雁放下了车,兜起卫衣帽子,在远处别墅群影影绰绰的灯火下,实在不像是那种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
林子又听他说:“给你推荐个去处,如果你想多个稳定的兼职,就去那个地址。先说好,我那儿庙小,可别嫌弃。”
【作者有话说】《放子日记》今日好事:①浪费宝贵时间听林圃的烂事②拯救了失足少男一名
第32章
人是一种漏洞百出的动物,夜晚是情绪藩篱最容易坍塌的时刻。
叶阮站在露台,穿件薄如蝉翼的湖蓝色桑蚕丝吊带长裙,奈何风不懂怜惜,搭了件雾紫色外袍,饱和度很低,离远了看灰蒙蒙的。
尤其在指间烟星子的映照下,缭绕的烟雾形如实质化的痛楚,从最深处上锁的心脏牢笼里鬼魅般逃出。
他俯瞰着整个花园,视线落在那一排正冬眠的栀子叶上。
二十年前的往事像细针刺进皮肤,灌注在血液,每每触及便会泛起惊骇般的余痛,却无法再挖出来,甚至从缝合后就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伤疤。
手机响了一下,叶阮回过神,是小书用淮青的手机给他发来短信。
——哥,不要太难过了,你嘴角都上火啦。
这小孩,从见过他留长发之后就再也没亲口叫过他“哥”,只有偶尔卖乖的时候才在短信里叫一声。
叶阮无意识地抿起唇,才发觉脸被风吹得有些僵。
露台门是花纹繁杂的花窗玻璃,造得很厚。他合上一扇,捻灭烟星,大门外突然有车灯打过来,不消片刻,那辆招摇的大g出现在视野里,在林道上与值夜的门岗进行了交接。
雁放兜着卫衣帽子,一仰头,精准对上叶阮的视线,下意识要往二楼扫一眼的心思被逮了个正着。
隔得太远,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叶阮松开门把手,拢着衣服转身往屋里去了,留着半扇门,挺让人浮想联翩。
前脚迈进房间的菱形地砖,只听身后一声闷响,不待转身,后心贴在略凉的胸膛里,人已经被雁放打横抱了起来。
用的劲儿挺大,几乎是蛮力了。叶阮扑腾了一下,按着他的肩膀厉色道:“你干什么?!”
刚从一楼翻上来有些猛,雁放这会也没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大力,只管箍着他的腰和腿弯往屋内走,顺带抬脚踹上了另外半扇门。
“哐!”的一声——叶阮被他放在床上,挣扎间蹬掉一只真丝拖鞋,孤零零被关在了露台。
雾紫色的外袍像朵绽放正盛的花儿一般铺了满床,拉扯间那花儿的瓣从肩膀褪落,皎洁的冷白色的肩颈露出来,中途掠过微凸的喉结与瘦削的锁骨,犹如山脊与珠峰。
腰还被雁放搂着,推拒之中叶阮的手按上他的眉峰,摸出与想象中全然不同的神情,眉尾竟然蹙着。
正疑惑的时候,雁放在他颈窝里嗅了一下,老老实实松了手把他扶正坐在床边。
这时叶阮才看清他的脸,带着明显醉意的委屈,黑色的瞳仁很明显。想再仔细看看,雁放的目光却往一旁去了,左右转了两圈,像是在寻觅什么。
叶阮撑在床上,歪了头,细眉挑起来:“找什么?”
雁放晕劲上来了,循着声音来源看向他,眸子里是醉酒之人的固执迟缓,“给你抹身体乳啊。”
他又纳闷地凑得近了些,吸了两下鼻子,鼻音略重地嘟囔:“闻不到甜味儿了。”
合着是喝多了来发酒疯的。
叶阮冷着脸,赤着的那只脚翘起来,怪罪地问:“谁让你来我房间的,还不走正门,学会翻窗了。”
这话一出,雁放不乐意起来,往前站了一步,身形晃荡,“不是你吗?给我留了半扇门,不就是招我来的意思!”
话连着话,给雁放起个头,他能毫不费力的从宇宙洪荒唠到个人安危。
“不是我说你这二楼也太好翻了,我这个子做个引体向上就能翻进来,安全系数为零,简直荣登小偷跑酷心仪榜首。回头得给董叔说说加强一下主宅的安保,实在不行你搬楼上……”
听到“楼上”二字,叶阮猛然一怔。
“雁放!”
话被突兀地打断了,几乎是平地里一声雷。
叶阮咬着牙,整张脸上写满凝重,倏然暴怒起来。那神情之间细看还有一些称之为恐惧的情绪,但凭雁放这点负数的情商加四十度酒精蒙蔽,自然是察觉不出。
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又把叶阮给惹生气了,整个人急速颓唐下来,逐字排查刚才那句话里的隐藏雷点,一无所获,继而想起半夜翻窗的初衷。
“不管你来是想干什么,”叶阮别开脸,暗自抹平神色,留给他决绝的侧脸,“你可以走了。”
“别啊……”雁放有些急了,声音也跟着弱下来,他俯下身蹲在叶阮面前,仰起头去巴望他的眼睛:“别赶我走,我就是想来找你道个歉。”
但他好像又精准踩到了雷区。
雁放手足无措道:“对不起……我今晚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或许车里那句话根本犯不上被叶阮记住,此刻捅出的篓子明显更大,叶阮已经不想看到他了。雁放为往事道歉游刃有余,却不知该如何处理现下的情况。
他灵机一动,有样学样,掀开卫衣的下摆,捉住叶阮的手往腹肌上按。
这招果然奏效,叶阮满眼惊诧地回头了,杏仁形状的红甲在雁放坚实的皮肉上抓了三道痕迹。
雁放闷声忍了,以为有效,又强硬地拽着他的手腕往胸肌上摸,思及林子那膀样,还偷摸挺了挺胸。
叶阮挣不过他,手指攥成拳在他胸口上锤了一下,用了七八分力气。趁雁放咳嗽的瞬间,叶阮迅速把手抽了出来,握着手腕难言地瞪向他,用凌厉的眼神质问刚才发生的一切。
雁放咳完,岔开腿坐在了地毯上,倒吸口气,小心讨好地问:“消……消气了吗?”
没消气也被惊吓过度了,叶阮揉着发红的手腕,一时都分不清是谁揩了谁的便宜。
“这算什么?”他皱着眉,显然很不悦。
“夜场里学的。”雁放大着舌头,老实交代,“他们最近时兴这个,我这属于借花献佛、顺手牵羊、为博一笑烽火戏诸侯……”
叶阮越听越头疼。
“哎呀!”雁放无赖地吼了一嗓子,耍起三分憋屈的酒疯,“我嘴笨,不会哄人,要不然你扣我工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