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挺干净的了,不用再打扫了。”
小骗子每天都挺着孕肚把家里打扫一遍。
嬴昭昭没敢直说,其实是他发现那个姐姐写字的硬纸板不见了,那可是姐姐留给他的,在他的心里,是一封挂念的家书,是姐姐对他的爱。
可是他已经一连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他猜是不是掉到床底了,他已经爬进床底去看了,还是没有。
所以他想把家里全翻一遍,好好找找。
“姐姐……就让我打扫吧,求求姐姐了。”
“行。”
反正也不用姜南景干活,小骗子愿意就让他做吧。
然后姜南景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小骗子在家里忙活来忙活去,她逐渐看出点门道,问他:“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嬴昭昭见自己被发现,他不敢再骗姐姐,如实说:“姐姐看到那个硬纸板了吗?姐姐写字那个。”
姜南景回忆一下,她想起来了。
“那天随手丢掉了,你找那个干什么?”
“丢了!”嬴昭昭的语气带了哭腔,他说怎么找不到。
“怎么还哭了?现在空调修好了,你要那个干什么?”姜南景坐直了。
“对不起姐姐,我……”嬴昭昭说不下去了,他抹了一下眼泪,往厨房而去,“我去做晚饭了。”
姜南景觉得莫名其妙,她过了一会儿,也跟到厨房,见他还在偷偷抹眼泪,便从后面抱住他,问:“你很喜欢那个东西?”
“那是姐姐写给我的信呢。”嬴昭昭还是委屈,但是这又不能怪姐姐。
可能那封“家书”在姐姐眼里,就是一文不值吧。
就像卑贱的他一样,都是随时可以丢掉的“东西”。
所以他怎么敢怪姐姐呢,他自己都是快要被丢掉的存在。
“信?那我再给你写一封,能不能不哭了?”姜南景觉得这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见小骗子委屈得都要晕倒了,她只是随口哄一下而已。
“真的吗!那……那姐姐能不能给我写一张贺卡!”嬴昭昭在便利店见到贺卡了,他想要。
“行。”
嬴昭昭破涕为笑。
姜南景也笑了,小骗子就是好哄。
晚上,嬴昭昭躺在她的怀里,他摸着自己的孕肚,见今日姐姐心情不错,而且他还得寸进尺讨要了礼物,他鼓起勇气又问:“姐姐,等崽崽生下来,姐姐会送她去上学吗?”
姜南景都没考虑到那么远的事。
“会。”
“姐姐写字很漂亮,姐姐应该也上过学吧?希望崽崽以后长大了,上学了,也能像姐姐一样,写漂亮的字。”嬴昭昭眉眼弯弯,还展望起来了。
“你呢?你上过学吗?”姜南景觉得小骗子对这事很执着。
“没有。”
“那你是怎么认字的?”姜南景当初留下字条时,都没考虑过小骗子识不识字这事。
嬴昭昭说:“家里哥哥们看电视时,我偶尔可以躲在门后偷看一会儿,看电视学的,所以我只认识,不太会写,也写不好。”
姜南景:“……”
第二天,嬴昭昭下楼买菜时,姜南景也一起去了,因为家里的米吃完了。
她不会让一个小孕夫扛米袋上楼的,所以她去扛。
这些天,嬴昭昭变着花样做菜,她吃得很开心,可是嬴昭昭只是喝点汤,他依旧什么都吃不了。
买完菜,去便利店挑选贺卡。
姜南景让嬴昭昭自己挑,反正是送给他的,他喜欢就行。
在嬴昭昭去挑的时候,姜南景看到了字帖,十元一本,她随手拿起了一本古诗词的,此时嬴昭昭已经挑好了贺卡,正颠颠颠跑过来。
姜南景问:“你想学写字吗?”
最近小骗子白天在家时,经常做完家务躲在角落里自言自语,都是在对腹中崽崽说话。
姜南景觉得他神神叨叨的,要是练练字也挺好的。
嬴昭昭连连点头,他当然想学了!
“姐姐会教我吗!”
“会。”
于是她又买了一本字帖。
回到家,嬴昭昭满心期待地看着她。
可是姜南景提起笔,又放下了。
“一时不知道写什么,我酝酿几天,过几天再写。”姜南景本来想随便写两句的,但是见小骗子那满眼期待的表情,她还是决定郑重一点,写点有意义的话吧。
于是,嬴昭昭白天除了做家务和串鱼丸之外,就整日趴在茶几上写字帖。
茶几上,还坐着那个太阳花玩偶,在陪着他一起写。
嬴昭昭是有私心的,如今还有一个半月就要生了,他愈发感觉到,生产时肯定是要大出血的,他的命也要保不住了。
他很期待看到崽崽长大,可惜没有机会了。
他知道什么死后投胎的话,都是自欺欺人,他想在生产之前,学会写字,给崽崽留下一封信。
告诉崽崽,尽管她没有见过这个爹爹,但爹爹也很爱她。
想到这里,嬴昭昭写着写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姜南景正坐在一旁数钱算账呢,没想到小骗子怎么突然哭了?
他不是在写字帖吗?
“怎么了?”
姜南景看到小骗子豆大的泪珠子都砸在纸上了,这是有多委屈啊,怎么突然哭成这样?
“对不起姐姐,是我太笨了,我一直写不好这个字,我没事的,我不哭了,我是不是打扰姐姐数钱了?”嬴昭昭擦掉眼泪,找了个借口说。
他没什么可说的,他吃了两次紧急安胎药,以他加重孕吐的副作用来看,产后大出血已成定局。
听闻就算是在医院产后大出血,也大概率救不过来的,更何况他这种,去不了医院生的呢。
他只能在家生,他也不想浪费那个钱,听说去医院生要花很多钱,他觉得自己不配,也不想麻烦姐姐。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去医院。
一进医院,就会被家人抓走,到时候万一崽崽被抢走,再万一连累姐姐就不好了。
嬴昭昭的心里想了千言万语。
而姜南景听完他的借口,笑道:“还难哭了?哪个字啊,把你难为成这样,我看看……”
她放下钱,伸脖子过来看,点点头,说:“原来是'量'字,笔画是多些,我教你写。”
说着,她的大手攥住嬴昭昭的小手,一笔一划带着他写了一次。
写完后,姜南景还念了这一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1)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呀?”嬴昭昭的眼睛还红着,但他脸上却笑着,因为姐姐又握着他的手喽。
“这是苏轼的一首词,悼念亡妻的。”
嬴昭昭的手一顿,此时姜南景的手也拿开了,她见小骗子也不哭了,回去继续数钱。
嬴昭昭呆了半晌,才小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