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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总是不让我省心。”
直到阮柠在病床上醒来之前,她都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短暂,但很幸福美好的梦。
梦里,城宴哥还像小时候一样,会带着小伙伴们,把欺负小柠檬的坏人全部赶跑。
他一身白色T恤,因为家里穷,爸妈还要养大两个儿子,身上的衣服永远都是被洗到褪色,也很难能有一件新衣服。
可,小小的一个女孩,会被大哥哥抱在怀里,再近距离的盯着他胸口上早就模糊不清的装饰图案。
之后,小柠檬会天真的问,“城宴哥,为什么你弟弟总有新衣服穿,但你却没有啊?我爸爸说,不被爱的小孩会很可怜,你要是觉得难过,就来当我家宝宝吧。”
多傻。
但少年总能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我爸妈很爱很爱我的,可我是老大,是城渊的哥哥,哥哥就是有义务照顾弟弟的,等柠檬有了弟弟,也要好好照顾他,知道吗?”
小萧出生那天。
阮柠用妈妈的手机,偷偷给厉城宴打了一通电话。
厉家没有移动电话,仅仅家里一部座机,每次想联系上正确的人,都很困难。
“喂。”
男孩音色稚嫩,却显出不符合年龄的阴鸷和低沉。
那时候的小柠檬会吐吐舌头,表示很不喜欢。
她勉强笑着说,“城渊哥好,我是小柠檬,我要找城宴哥,麻烦转交一下电话,谢谢。”
“嗯。”
只是通话持续了好久,妈妈的话费都被消耗到欠费停机。
偏生厉家那边,没听到城宴哥的声音,电话也没有直接被挂断。
隐约的,好像有一个男孩的呼吸声,夹杂着翻动书本的声音,长长久久,一直存在。
“厉总,阮院长自己就是医生,我想她该清楚,长时间的出现反胃和胃疼的话,是需要及时检查的。”
阮柠摁着仍在隐隐作痛的胃,人不安的在被子下面扭动了一下。
她水眸半睁,就已经开始寻找梦中不切实际的那抹身影,“城宴哥……城宴哥去哪了?”
“阮柠,你胃里长了一个肿瘤,虽然是良性的,但一直拖下去,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吗?”
厉城渊见她醒了,一个健步上前,死死摁住她试图从床上坐起来的脆弱身子,语气不善。
负责检查的医生也劝道:“阮院长,主院这边已经给您排期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决定再给您做一个切片化验手术,Selina院长的朋友从港城过来,是这方面的权威。”
没想到,Selina为了冯一一,都能爱屋及乌到这种程度。
阮柠烦躁的甩开厉城渊的桎梏。
她低吼,“我去芬兰做手术,厉总,您和您夫人整日这样唱红白脸,真的合适吗?”
一聚众闹事。
一英雄救美?!
真搞笑。
厉城渊被话怼的,人莫名恼火的厉害。
他不松劲儿的压住她肩膀,命令,“宴月亮今天这一出,我事先并不知情,我跟她不是连体婴,不要每次都把我们两个想到一起。”
“哈,厉总,您这么跟我解释,是想证明什么?证明无论厉夫人背着您怎么作妖,您都能为爱,睁一眼,闭一只眼?”
阮柠冷嘲热讽。
头皮被玩命儿拉扯过,这会儿还能感觉到撕撕拉拉的疼痛。
她当着厉城渊的面,拿起手机,拨了报警电话,“是的,情况就是这样,犯罪嫌疑人已经跑了,不过没有离开京港,请务必将人抓捕,我要告他蓄意伤人。”
话毕,像是小孩子发泄脾气一般,拿着手机,故意朝赖在病房里不肯走的狗男人耸耸肩。
“厉总,我说过,别招惹我,不然,咱们就剩下同归于尽的可能性了。”
小娇妻的弟弟势必要坐牢。
厉城渊一定会很紧张难过的。
活该!
“郑源,让盛源的律师亲自出面,我不管他用什么法子,总之,宴月亮的弟弟必须将牢底坐穿。”
男人面无表情的,睨一眼守在门外的郑源。
郑总一愣,人有些磕巴,“城渊,那……那可是……可是月亮的亲弟弟……”
“有人想玩,那我就陪她一直玩下去,反正从小到大,在她喜怒哀乐的时候,始终是我陪在她身边。”
厉城渊有一双来自于地狱浸泡的双眸。
他的冷酷无情,少言寡语,从来不是为了身份而刻意伪装出来的。
阮柠不经意的对视一眼。
一股子森寒,刺穿皮肤,搅的五脏六腑都是一阵阵痉挛抽搐。
“厉城渊,你TM就是一神经病!为什么死的人是城宴哥,而不是你?”
等厉城渊从VIP病房区离开时,人前脚刚踏入电梯,后脚就扶着冰冷的内壁上,吐了血。
郑源惊呼,“城渊,你这是……?”
“没事,我,”他停顿了几秒,忽然换了一个话题,问,“郑源,你说,阮柠是真的想让我替大哥去死吗?”
“城渊,老三的死,目前看来是不争的事实,我不知道你最近几天是怎么了,非要在这件事上疑神疑鬼。”
出了电梯,司机把车停在了最近的位置上。
郑源搀扶着外强中干的厉城渊,上车。
他拿了一份当年坠崖案的案宗,递过去,“DNA检测丢了,可血型还有胎记,那是百分之一万对的上,城渊,阮柠爱着老三,她什么故事都编的出来的,你不能跟着一起犯浑。”
“爱?但如果,如果她知道囡囡的亲生父亲是谁,那这爱,还能有多少真?”
有那么一刹那,劳斯莱斯里,是几乎叫人窒息的低气压。
郑源赶紧开了窗户,做出一副随时要逃命的姿态,无奈叹气,“城渊,理智一点吧,阮柠在昏迷的时候,满脑子都只有老三,至于你,早就成过去式了。”
“我不会输,厉城宴从未赢过我,无论事业还是人生,我都在他之上,阮柠,也一样!”
在主院住了两天。
阮柠联系了芬兰的老师,让她帮自己准备一下手术的各项事宜。
“片子我看了,真是庆幸,肿瘤的位置不错,也很小,良性是毋庸置疑了,等手术完,我们柠柠依旧是健健康康的柠柠。”
老师总是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絮絮叨叨了一会儿,才哄着挂断电话,
还是陈蕊来接她回单身公寓。
路上,阮柠频繁回头,一次两次三次,最后干脆抱着座椅靠背,死死盯着后挡风玻璃。
“阮姐,你干嘛呢?”
“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咱们,两三个红绿灯路口了,那辆大众车还在后面,正常吗?”
陈蕊睇一眼后视镜,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下。
她讪笑,“哎呀,阮姐,我看你就是太多疑啦,就京港这下饺子一样的路面交通,前后左右都有一样的车,难不成,都是跟踪咱们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