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青,鼻孔下还淌着两道鼻血,不似空明山有人飞速替祁昭止血,他一结束战斗就被江荼罚站,此刻血都流进领子里,看着可怜又委屈。
况且方才祁昭辱骂江荼是所有人都听到的,叶淮的话很是真诚,就是为了维护师父而有些不知轻重罢了。
众人心想,年轻人血气方刚,正常,看向叶淮的目光多了几分可怜。
祁昭快气晕了,气极反笑:“你倒是会颠倒是非,我本不愿还手,但哪有人被摁着挨打的道理?”
众人看向叶淮的目光又开始不满起来。
江荼不为所动:“您说的对,哪有人被摁着挨打的道理?若非小徒及时出手,二公子召出了法相,小徒恐怕死无葬身之地了。”
众人:...
什么?!
法相是修士元神的具象化,三阶大圆满修士才有足够灵力召唤法相,却大多只能凝聚出六道其他生物,唯到了地阶才有足够灵力凝聚出人相本身。
而由于灵气衰弱的缘故,中界的三阶大圆满寥寥无几,一般斗法也远达不到召出法相的地步。
但上界毕竟灵气充盈,很不一样。
法相一旦召出,就不再是点到为止,而要到不死不休的程度了。
祁昭一时失语,江荼还向他抱拳躬身着,祁昭却感觉不到丝毫恭敬,只感觉自己被一只大红狐狸耍得团团转。
他是想要召出法相没错,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顶多是做了个起手式,可被江荼这么夸大,他竟发现自己百口莫辩。
甚至有些后怕,如此敏锐,江荼此人,果真如鲲涟仙君所说,深不可测。
“叶淮!你倒真是拜了个好师父,”祁昭咬牙,他的师父在他落败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江荼却始终护在叶淮身前,让他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你就在你师父背后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好了!你违反试剑规则,若不严惩你,岂不让空明山成了笑话?”
这话从祁昭嘴里说出来就有些可笑,殴打对手和召出法相,相比之下还是后者问题更大。
但规矩是空明山定的,最终解释权自然也在空明山口中。
江荼徐徐叹气,先将叶淮的外袍还给他,又一点一点,解开自己的外袍。
青年本就肤白,来去山派的白色外袍褪下后,皮肤被内里的血红衣衫衬得白若透明。
这一幕堪称香艳,偏偏青年的神情云淡风轻,带着不可亵渎的圣洁。
祁昭一愣,结结巴巴:“你、你要干什么?”
江荼道:“二公子所言有理。我徒弟叶淮出手不知轻重,实在该罚,我身为人师,未能以身作则,更加该罚。”
“教不严,师之惰,二公子揍还就是,江某绝不还手。”
祁昭眼睛都瞪圆了:“...你...”
在胡说八道什么?!
竟然邀请自己揍他?!
无论怎么说,祁昭与叶淮同辈,江荼为叶淮师,就是二人的长辈。
哪有晚辈对着长辈动手,长辈还声称绝不还手的?!
没见过比这还不要脸的要求!
你这人看着淡泊名利,怎么是个这样恶劣的性格!?
祁昭脾气急却也不是傻子,他如果真的打了,他祁昭就会成为不尊不敬的反面教材,这可比被当众揍破相还严重,说不定鲲涟仙君会直接厌弃他,他再也没有成为祁家家主的可能性。
正犹豫间,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四处巡视的祁沣承的注意。
这圆胖男人打着圆场挤入人群:“江长老,昭儿,哎呦,两位,两位,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昭儿,别赌气了,快向江长老道歉,”祁沣承边说边向江荼作揖,看清他的衣着又是一惊,“哎哟喂,江长老,您这是做什么?快把衣服穿上,别着了风寒!”
江荼顺坡下驴,将外袍重新披上,抱拳道:“祁三爷,这事本就是小徒的错,...”
祁沣承满头大汗:“哪里话!是昭儿先出言挑衅,叶小公子才还手的,哎呀,江长老,年轻人嘛,你懂的,你我都有年轻的时候,那不是年轻气盛,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嘛!正常正常,不打不相识,哈哈。”
祁沣承绝对料不到,他眼中与自己同辈、还要年轻几岁的江荼,实际年龄能当他太爷爷还不止。
江荼也不纠正,微微一笑,似乎很是赞同:“三爷说的是。”
“那这事儿...”祁沣承笑笑,“就这么算了,您觉得呢?”
江荼当然点头,左右他们没吃半点亏:“当然...”
话音未落。
不远处的另一比试台上,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
江荼转眸看去,只见一名弟子跪倒在地,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脖颈,大股浊息从他身上喷溅而出,像喷发的岩浆。
而他的对手,情状更加凄惨。
浊息像饥饿已久的野兽,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生将他的四肢全部绞断!
一时间鲜血狂喷。
浊息深处,传来“吧嗒、吧嗒”的咀嚼声。
异变陡生,在场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叶淮本能地想要救人,江荼一把将他拽到身后,轻轻摇了摇头。
另一边,祁昭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道灵力向那浊息拍出。
却被另一道灵力截断,祁沣承一把摁住他:“昭儿,冷静些,别把自己搭进去!”
祁昭大怒:“三叔,怎能见死不救?!”
祁沣承死死摁着他,对江荼和其他人笑笑,冷汗却从他肥胖的脸上滚落:“区区浊息不足为惧,诸位莫慌!”
他担忧的不是浊息,这点浊息对空明山来说覆手可破,但竟然有人在空明山变成了鬼兽,对空明山的威信,却有极大的威胁。
祁沣承口中念动咒诀,衣袂随着他语调越来越急促开始翻飞,露出缠在腰间的一圈圈念珠。
这些念珠都是最顶尖的成色,金中带赤,黄中带澄,很快念珠一个个从祁沣承腰间转出,飞速向着浊息包抄过去。
几乎只是一眨眼,明灭的光就将浊息彻底扑灭,念珠重新串成一串,挂回祁沣承腰上。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祁沣承原本就便便的腹部变得更加肿胀,好像饱餐一顿。
祁沣承道:“这样就,...嗝,抱歉,这样就没事了。”
他抱歉地朝众人拱手:“让诸位受惊了,快快,去收拾掉。”
当即有空明山弟子向那比试台跑去。
和许多凑上去围观的人不同,江荼只远远跟着看了一眼,并没有迈步。
光这一眼,就能看到台上一团血肉模糊,被浊息缠住的那名修士只剩躯干,四肢都成了肉糜,而化作鬼兽的修士,呈现头大身子小的可怖模样,双眼暴突在外有如伥鬼,都已看不出人形。
方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