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做,哪怕要把他炼成魂器,只要是为了江荼,他也心甘情愿。
白泽看叶淮一眼,心道江荼你别太感谢我,三指搭上江荼的寸关尺。
一搭,他的表情蓦地一僵,低低骂了一声。
细微的表情变化顷刻就被叶淮察觉,叶淮紧张地看过来:“神医大人,师尊怎么样了?”
换作以往被如此尊敬,白泽的尾巴自要翘上天去,此刻他却顾不上自得,嘴上故作轻松:“没事,江荼消耗灵力太多,力竭陷入了昏睡,我开个方子,你去煎上,要反复煎煮三次,煎好了喂江荼喝下,先看看效果。”
说着他就提笔写下一副方子,叠好递给叶淮。
叶淮认真听着,边听边点头:“好的,好的,师尊没事就好...我现在就去抓药!”
他捧着方子就像放着什么宝物,急急忙忙就跑出了门去,一刻也等不得。
白泽原地看着他跑走,半晌脸上出现些许愁容,他转过身,坐回江荼床边,气急似的一捶床榻。
“江荼啊江荼,你让小爷说你什么好?让你救世是不假,但你总得顾忌一下自己...这下好了,你要是醒不过来,我看叶淮怎么办!”
“江荼啊,江大人,我的好阎王爷,算我求你行不行,你快点醒吧...”
...
叶淮半跪在地上,对着方子往陶罐里放药材。
白泽的方子中有许多珍贵灵药,是下界见也见不着的,叶淮不认得,只能去求程让。
好在程让大度,一听他的来意,当即表示“来去山派的药库随便拿”,才让叶淮寻寻觅觅将药材找了个全。
叶淮仔细地择出最新鲜的草叶,用杵臼一下一下捣成药泥,药材混合后的刺激气味呛得他咳嗽不止,叶淮心里却很高兴。
只要服下这碗药,师尊就能醒来。
等师尊醒了,他一定要好好修炼,成为最强的剑修,得道登神,不让师尊失望。
“呵。”
耳畔蓦地落入一声冷笑。
叶淮瞬间抬起头,眼瞳缩成一条警惕的竖线。
一个穿着来去山派制服的修士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有一道狰狞伤疤,横卧了半张面颊,完好的另半张脸很是普通,叶淮没什么印象。
“这个方子还差最后一味药,”他从怀里摸出一本典籍样的书册,“如果没有这味药,你师尊永远不会醒来。”
叶淮心中一凛,不接,将陶罐护在怀里:“你是什么人?”
伤疤脸却好像搭理他也懒得,直接将书册往地上一丢,啪嗒一声。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但叶淮无暇顾及。
书册落地,书页无风自动,像是提前被人翻阅过,停留在其中压痕极重的一页。
叶淮下意识低下头,他虽然不识字,却能意识到书上的文字很是诡异,不像现世使用的语言,就连字形也是颠倒的。
但他就是看懂了。
无需辨认,无需识记,好像镌刻在灵魂中,生来就应当读懂。
“麒麟心血入药,生死肉骨,回生起死...”
叶淮入神地读着,全然没察觉到伤疤脸是何时离开,眼眸中鎏金闪烁,像二十八星宿流转,瞳仁不断缩小,最终化作完全兽类的模样。
叶淮将目光投向陶罐,名贵的灵药泡在一起,好像在争抢主动权般,气息刺鼻而浓烈。
不够,这样远远不够,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这样救不了他。
他是江荼,不是其他什么可有可无的人,是你的师尊,是你这辈子能得到的唯一的温暖。
去吧,叶淮,你知道该怎么做,不是么?
心中的声音循循善诱,叶淮说不准自己是被说服了,还是本来就下定了决心。
书上说,麒麟心血贯通心脏、舌、喉与四肢,需萃满九九八十一滴,方可入药,少多一滴都无用。
叶淮将这本写满诡异文字的书册藏进怀里,缓缓抽出骨剑。
黑袍人说他不配握这把剑。
可江荼将剑抢回来后,仍第一时间把剑给了他。
“师尊...”小少年抿着唇,没有片刻犹豫,利刃切入掌心,重重一割!
鲜血泼洒而下,注入陶罐中。
叶淮忍着疼痛默数:“一、二...”
他数得很认真,血一滴一滴,随着稚嫩嗓音的默数,浇灌药材,将灵药糅合在一起,此消彼长的浓烈气味消散了,却也没有血腥味,就像一池清水,无声无味。
“...五十九、六十、六十一...”
小少年的唇瓣也因失血而变得苍白,他有一些眼花,晃了晃脑袋,继续数着。
每一个数字都变得格外漫长,叶淮的手臂剧烈颤抖起来,让他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托住,才没有软在身侧。
“...七十九、八十、八十一。”
最后一滴麒麟心血入药,叶淮迅速将手掌远离陶罐,生怕再多漏一滴进去。
他迫不及待地抱起陶罐,踮起脚,将陶罐放在火上煎煮,手掌在罐身上留下一个血糊糊的爪印。
叶淮一眨不眨盯着陶罐,喃喃自语:
“师尊,我要成为配得上这把剑的人。”
第031章风雨无晴(十五)
炎天暑月,挦绵扯絮。
六月飞雪,天生异象。
冰冷雪花落在江荼肩头,顷刻便被烈日晒化,分不清是雪还是血的液体打湿长发,黏糊糊贴着脊背,如赤练的毒蛇向上攀爬,激起寒意阵阵。
江荼艰难地喘息着。
他的双手在锁链撕扯下绷得笔直,铁链穿锁骨而过,整个人高架在半空,脱水让唇瓣干裂皴皱,没有一点血色。
江荼本能地发出一声呻.吟:“...”
下一瞬。
飞雪与烈日都远去,江荼的眼睫在昏迷中剧烈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睛。
苏醒的刹那他就清醒了过来,不允许自己展现出哪怕分秒的恍惚。
窗外阳光太亮,晃得刺眼,他眯着眼适应了片刻,这才转眸看向身旁。
床边没有人,不远处倒是有一个托着脑袋打瞌睡的金发青年。
江荼微蹙起眉,撑着床榻缓缓坐起:“白泽?”
他眼花了?白泽怎么会在这里?
那厢白泽脑袋一滑险些栽倒,揉了揉眼睛便是惊喜出声:“江荼!你终于醒了!”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么?”他从椅子上跳起,坐得腿麻,一瘸一拐扑到江荼床边,“我的好阎王...”
不是眼花。江荼眼皮突突直跳,打断他的哀嚎,顺便给房间里上了一道泯音结界:“...我睡了多久?”
白泽比了一个数字七:“七天,整整七天。”
江荼一愕。
竟睡了这么久?
他只记得昏迷前的剧痛,来自灵魂而非肉身,从根源处要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