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县衙一整套班子就在项溪家的大厅里,摆起了一个临时的公堂。
而那些胆子大的百姓,也纷纷来到院里观看。
陆县令整了整衣冠,正襟危坐,面容严肃。
衙役们则分立两旁:“升——堂——”
口号一出,现场的氛围立即变得无比肃穆。
“项氏何在?”
“在这儿呢!”项溪上前道,“大人要不要喝茶?”
“放肆!”阎县尉厉声呵斥道,“公堂之上,不得无礼!”
“可……这是我家啊!”
阎县尉:……老子知道这是你家,但现在不是被征用了吗?
“跪下!”
“我不跪!”项溪摇摇头。
“大胆刁民,见了县令不跪,视为蔑视朝廷命官!来人,给我打!”
“刚才跳大神跳太久了,我腿疼!”
“好了好了,”陆县令道,“项氏确实辛苦,不跪就不跪吧。”
看着项溪笑呵呵地样子,阎县尉牙都快咬碎了。
本想给她来个下马威,可没想陆县令还是偏着她,今天这事不太好办啊。
“项氏,本官问你,”陆县令道,“暗室中那几具山贼的尸体,你要作何解释?”
“他们是被恶鬼杀死的!”
“胡闹,”阎县尉道,“恶鬼又怎么会这般杀人?古仵作,你来说是怎么回事!”
一个瘦巴巴的小老头立即上前,正是县衙的仵作古老头:“大人,那几个山贼是被人用拳头活活打死的。”
“项氏,你还有什么话说?”阎县尉道,“你勾结山贼,谋害谢从闲全家,可没想遇到衙役巡街,没能及时出城,便在你家躲藏。后来见我们挨家挨户搜查,知道逃不掉了,便让刘二傻打死山贼,再托词是恶鬼所杀。你当真以为,如此儿戏般的谎言,能骗得了县令大人?”
“真不是我们杀的,”项溪仍旧摇头,“是暗室里那个恶鬼杀的,不信你们把他拖出来问。”
“死到临头还嘴硬……”
“里面真的有个恶鬼,不信你自己去看嘛。”
见她一点也害怕,还说得如此信誓旦旦,陆县令和柳师爷对视一眼。
“把暗室中的尸体都抬出来。”
几个衙役立即动手,很快抬出了五具尸体。
就在阎县尉准备继续发难时,第六具尸体又被抬到了众人面前。
看到这具干尸,阎县尉只感觉被一道天雷轰在了头顶,浑身僵直冷汗淋漓。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疯婆子装疯卖傻了半天,竟然是在给他下套!
他更没有想到,他找了两年都没找到的尸体,竟然被她找到了!
这下可如何是好?
“你们看!”项溪指着这具干尸道,“是不是有个恶鬼?”
这回连陆县令都惊到了。
这尸体已经化作了骷髅,死去了不知多少年月,肯定不是山贼啊!
但又会是谁?
所有人都立即想到了两年前,就在这处宅子里发生的灭门案。
“古仵作,快看看!”
古仵立即上前,非常专业地检查了一遍后,道,“大人,这人应该是两年前便死了,死因是被一把匕首刺穿了后腰。”
说着他呈上一把匕首,不过并没有说,匕首柄上刻着一个“阎”字。
当然陆县令也不是瞎子,一眼就看到了。
柳师爷也看到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陆县令便道:“此人应该是两年前灭门案的山贼,与此次案件无关。那桩案子早已结案,今天就不再多说了。“
阎县尉悬着的心顿时放回了肚子里。
县令大人说今天不说,那就意味着以后也不会再说,至少他暂时安全了。
县令大人,果然还是要偏袒他的。
“项氏,你都听到了,”陆县令道,“这不过是一具干尸,不是什么恶鬼。所以你还是要说说,这五个刚死的山贼,到底是怎么在你家的。如果你说不清楚,那就只能说明你与这些山贼有关联。就算你今天救了本官一命,但本官是朝廷命官,必须公私分明,绝不偏袒苟且!”
这番话说得很是漂亮,既显得他有人情味,又体现了他的铁面无私。
院子里的百姓,听得连连赞叹。
果然是个铁面无私的好官!
“我不知道。”项溪道,“我回来他们就被恶鬼杀死了。”
“胡说八道!”阎县尉,“县令大人,我看他就是故意装疯卖傻,想洗脱罪名!卑职认为应当当场用刑,不怕他不招!”
一听要用刑,外面的人又开始激动了。
哈哈哈……早就想看有人收拾这疯婆子了!
但就在此时,张捕快快速从外面进来。
“大人,捷报!”
陆县令微微一愣,这张捕快从昨晚到现在都不见人,现在突然冒了出来,还说有捷报……难道他又抓了几个盗匪?
“张捕快,有什么捷报,你速速说来!”
“回大人,”张捕快道,“昨夜流窜至本县的那伙山贼,意图半夜洗劫楠竹村,幸亏项氏提前算到,让卑职与村民提前做出部署,合力将山贼剿灭!”
啥?
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伙杀人如麻、凶狠恶毒、让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出门的山贼,竟然被剿灭了?
陆县令大喜过望,赶紧问道:“可全部击杀?”
“回大人,昨夜在楠竹村,共击杀山贼三十二人,”张捕快道,“随后卑职与村民追击至山贼老巢,又击杀山贼十人。今晨送项姑娘夫妇回家,发现她家里还藏匿了五名山贼,卑职便一并击杀了。”
“这五个山贼是你杀的?”
张捕快正了正色,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没错,正是卑职。”
这下所有人都麻了爪了。
本以为项疯子勾结山贼,还能看她遭个罪呢,没想竟然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张捕快,”阎县尉冷声问道,“既然你击杀了山贼,为何又将死尸藏匿起来,而不是立马上报?”
“回大人,卑职怕吓着项姑娘,就没跟他们说。”张捕快道,“至于为何没有上报,一是因为卑职要忙着去山贼老巢清点赃物,二来么,是担心……”
“担心什么?”
“呵呵,”张捕快笑了笑,道,“卑职本不想说的,不过大人既然非要问,卑职也就不隐瞒了。卑职是怕被县尉大人抢去了功劳,所以才打算回来之后,再把这几具尸体弄出来。”
阎县尉:……
人家张捕快都不顾脸面地这么说了,那还能有假吗?
大家都知道,这张捕快最近两个月连连立功,但每次好像都是他独占了功劳,想必这次也是这样了。
“对了,县令大人,”张捕快又道,“昨天要不是项姑娘神机妙算,卑职也不可能全数剿灭山贼,还拉回粮食、各种物品三十余车,救回平川县朱家被抢走的女儿珠珠姑娘。所以这一次,项姑娘理当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