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跟箫思安把话说清楚之后,箫思安真的没有再来纠缠自己。叶轻语觉得放松,又有些失落,即便自己与箫思安经历了那么多,即便箫思安如何在意自己,仍旧比不过权势在他心中的重要。
叶轻语忍住笑自己矫情,明明厌恶箫思安对自己的纠缠,心中却还是对他念念不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叶轻语开始改变,开始去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变得纠结,变得彷徨,变得失去了自我,一步步的想要后退,又被时世逼的一点点向前。
回到家中之后,想到箫思安在叶家安插的人手,叶轻语便觉得不安,开始在府里彻查。果真查出了一些痕迹,就在揪出一人之后,叶行舟便叫停了叶轻语的动作。
叶轻语侧面提醒了叶行舟,让他防备有心之人在身边安插人手,但是叶行舟却是以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肯去查,也不肯让叶轻语放手去查。
叶轻语心中觉得奇怪,但还是将自己查出来的人打发了出去。
箫思安得知叶轻语将人赶出来了,也不在意,以叶轻语的聪慧,能够将那几个人查出来也不奇怪,更何况,那几个人本就是摆出来让人查的。
箫思安将手中的纸条凑近火烛,待点燃之后,丢在香炉里,问道:“皇上要召回镇边将军叶行风了。”
陆川问道:“叶行风要回来了?皇上为何要召他回来?”
箫思安说道:“如今叶家权势太盛,原本叶行舟一直持中庸之道,只听父皇的话,再加上这次护驾有功,皇上觉得叶家的权势终究在自己手中。但是太子算计叶轻语,让皇上心中不安,无论叶轻语嫁给谁,叶家便会支持谁,若是嫁入了普通人家还好,若是嫁给权势门第,便有了与皇上抗衡的力量,更遑论是嫁入皇家了。召回叶行风,便断了叶家一臂,没有了兵权的叶家,即便门生遍布朝野,又能如何。”
陆川问道:“主子在担心什么,您手中有全州军,即便是没有了镇边军,也够用了。”想了想,陆川说道:“您是担心叶行风会影响到叶家?”
箫思安看着面前蜡烛上跳跃的火苗,说道:“这个人倒是好应付,只是他那儿子叶轻悟有点儿麻烦。”
陆川说道:“主子是担心叶轻悟跟叶家不是一条心?”
箫思安说道:“叶行风有勇无智,空有血气,却没有头脑。这些年能够镇守边关,是因为在朝内有叶行舟给他打理,在边关靠的便是这个叶轻悟。叶轻悟此人少年老成,聪明睿智,极慧近妖,若是对上他,即便是我,也没有胜算。这些年与其说镇边军在叶行风的手中,不如说是在叶轻悟手中,叶行风说是叶轻悟的父亲,更像是他的傀儡。”
陆川说道:“此人竟是这般麻烦,若是不能为主子所用,便是大患,用不用防患于未然。”说着将手在自己脖颈处抹了一下。
箫思安阻止道:“不用,叶行舟对这侄子很是上心,只要做过,便会留下痕迹,若是被他查出来了,即便是他念着与母亲的交情,怕是也要与我结仇了。”箫思安想了想,说道:“更何况,他回来,对我也不见得是个坏事。”
陆川不解,问道:“怎么说?”
箫思安喝了口茶水,说道:“叶轻悟这个人你不了解,你可知他母亲怎么死了?”
陆川来京城没有多少年,对于后宅的阴私之事知道的并不多,摇摇头,没有说话。
箫思安说道:“便是他杀的,当年在他出生之后,叶行风便去了边关,他母亲在他十岁那年与人苟且,还要私奔,被叶家发现了。原本叶行舟还要去信给叶行风的,想让他亲自拿主意,是叶轻悟担心会坏掉叶家的名声,便直接鸩杀了她。”
“嗜母?这叶轻悟也太狠了些吧,叶大人也能容得下他?”陆川不解的问道。
箫思安说道:“叶家人重情,需要一个杀伐果断的人。”
陆川说道:“如此,”看了一眼箫思安,继续说道:“如此心狠手辣的一个人,怎么会对主子有利?”
箫思安笑着说道:“让小语入宸王府,叶行舟顾念父女亲情,或许会犹豫阻止。但若是我让叶轻悟看到了我有坐上那个位置的能力,他不仅仅会同意,还会不择手段的将小语送到我身边。许多我不方便做的事情,便由小语这位兄长去做,岂不是省了我的事儿,小语若是要恨,便只能去恨他了。对我怎么不算一件好事。”
陆川忍不住的说道:“主子,您还真是老谋深算,怪不得叶小姐不敢跟你在一起,您连她都算计。”
箫思安抓起手边的书朝着陆川砸过去,说道:“越来越没规矩了。”
陆川接过书,没让砸住自己,说道:“主子说的对,只要能够让叶小姐留在您的身边,用些手段也是无妨。”
叶行舟的信刚发出去,正准备人手要护送叶轻语去边关,皇帝便下令召回了叶行风,惹的叶行舟一阵恼怒,悔恨自己太过优柔寡断,错失了良机。
焦州虽然是叶家的老家,但是叶行舟为官清正,从不会用权为家族谋私,叶家宗族对叶行舟这一支很是不满。叶家在焦州的权势并不重,若是将叶轻语送回焦州,若是哪日箫思安登基,自然有的是法子将叶轻语弄回来。
叶轻言问道:“父亲,陛下召二叔回来,这是摆明了不再信任叶家,我们用不用早做打算。”
叶行舟说道:“不可,如今京中所有人都在盯着叶家,但凡我们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叶轻言不解,忍不住说道:“那我们便引颈待戮?”
叶行舟说道:“陛下暂时不会对付叶家,他若是要对付叶家,便不会召回行风,而是直接除掉我。陛下应该是被太子惹恼了,只是可怜了语儿。”
每一个兄长都会认为自己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叶轻言也不例外。叶轻言想让叶轻语嫁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不想让她随随便便的便嫁了,说道:“父亲,宸王当真对语儿?”
叶行舟无奈的点点头,悔不当初,道:“当年我就不该让语儿拜他为师。”
叶轻言也有些无奈,他对于箫思安还是颇为欣赏的,但是这也就注定了他不想让叶轻语嫁给他。叶轻语本是飞鸟,该入林。但是箫思安那里是牢笼,是一个一旦进去便无法逃脱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