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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
顾易脸色一变，神色有些古怪。
“那青城山好歹也是百年门派，是传承有序，世所公认的江湖大派，道家名门。”
“可你却做了什么？灭人道庭，杀其掌门，甚至连普通弟子都不放过……”
莫大先生语气变得急促，神色也变得激动，那青色的胡须都开始轻微抖动。
“我知道你锦衣卫是要杀鸡儆猴，想要一个江湖无事，没人敢反抗的太平盛世。”
“但那余沧海何辜，青城弟子何辜，青城道统又何辜？”
“你锦衣卫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做下这等丧心病狂之事，着实可恶……”
“哼……别人怕你锦衣卫，我可不怕，我知你顾大人剑术通神，业艺惊人，但我这把老骨头也是活够了，倒是能会一会你的剑法！”
莫大先生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面色涨红，因情绪激动，周身之间隐隐有真气激荡，氤氲不止。
顾易默默听他把话说完，神色再次一变，眼角轻微抽搐两下，欲言又止。
要是说旁的还好，多少还能有所依仗，不至于无理可依。
可要是拿这青城派说事，是不是多少有点难绷了？
嗯……成分复杂。
这波属实让他有些不会了。
随着莫大先生的话音落下，就连一旁的刘正风都是面露诧异，看向自己这位师兄的目光变得愈发耐人寻味。
他知道自己这位莫师兄醉心音律，向来不问江湖之事，门派之中的一切事务依也都是由他代为管理。
可这么个不问世事，也太过了吧……
青城派平日什么样，江湖各派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心中都有数。
其他名门正派不管怎么说，都还是要脸的，平日也就收收保护费，置办产业，没事收收礼什么的。
可青城派就不一样了，吃相属实难看，可谓雁过拔毛，兽走留皮，凡是能够赚钱的事情，都要掺合上去，连口汤都不给人家留……
想着，他默默将头低下，看向自己的脚尖。
一时间，气氛陷入寂静。
三人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打破这一份沉默。
良久，顾易缓缓舒了一口气，笑着看向莫大先生，“莫掌门，你这属实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误会？我能有什么误会？”
“难不成是有人冒充你修罗灭了青城一派，我冤枉了你不成？”
莫大先生冷笑，语气间尽是阴阳怪气。
“莫掌门，若是旁的，我可能还没得辩驳，但这青城一事我却是有理有据啊。”
见莫大先生还要说话，顾易连忙抬起手将其止住，示意他先听自己把话说完。
“这青城派，从上到下尽是奸邪之辈，没有一个好人。他们整里就是欺行霸市，为祸乡里，弄得偌大一片川蜀之地民怨沸腾……”
“我锦衣卫在各地都设有分舵，平日里用来收集些情报信息，成都府也有情报联络之所。”
顾易语气顿了顿，声音一凝，面目表情变得郑重。
“我身为锦衣卫百户，在前往川蜀之时，也去成都府了解过当地之事。”
“不问还好，这一问却是将青城派做的恶事全给抖了出来。他们不光抢占当地商家店铺，甚至还依仗自己势大，肆意压价，逼得当地商会解散，不少商人更是被迫远走他乡……”
顾易又费了一番口舌，将当初从陆川口中听到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
虽然他是先对青城山有想法才去收集的情报，但……
只要结果正确，过程那都是可以忽略的。
嗯，是这样的。
他这么掐头去尾，来一手蒙太奇，半真半假的，量他莫大先生也看不出来……
况且……他也不算冤枉青城派。
他们既然做下这等恶事，自己这般行为也算得上替天行道，为民众伸张正义了。
想着，顾易眼神变得愈发坚定，看向莫大先生的目光中，满是坚毅之色。
“当…当……当真？”
莫大先生听了顾易这话，面色表情轻微凝滞，变得有些犹疑不定，一时分不清这话真假。
他虽是衡山派掌门，但这种门派事务却是一概不管的，只当个甩手掌柜。
像这种门派间的关系事务，都是交由刘正风这个“通晓人情”的师弟一手操办的。
莫大先生不禁转头看向刘正风，等着他的回答。
对于自己这一位师弟，他心中态度是复杂的。
虽然由于理念不合，他不喜欢其“市侩”的办事态度，但不得不说，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刘正风比自己这个掌门是要强上不少的。
正因如此，门派中的这些事务都是交由刘正风去办的。
当初他当上这掌门，也只是上一代衡山掌权人为了权衡门中“士绅派”和“平民派”，相互权衡的结果罢了。
感受着莫大先生的目光，刘正风也有些尴尬，只得眨了眨眼睛，向其轻轻点头，示意顾易说的话为真。
看到刘正风这幅样子，莫大先生心中也是闪过强烈的尴尬，饶是他一把年纪，都不由得感到面色涨红，羞愧不已。
他们师兄弟二人虽然不和睦，但对于双方的人品都还是信的过的。
他知道自己这位刘师弟虽然通晓人情，但最基本的底线还是有的，断然不会在此事上蒙骗于他。
只是这样一来，却是他误会顾易了……
青城派为祸一方，顾易出手将其剿灭确实称得上是为民除害。
一想到自己先前说出的话，他就感到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到莫大先生脸上的讪讪之色，顾易心中已经了然。
于是，他赶忙借此机会趁热打铁，连声道：
“我敢打包票，我所言没有一句是假的，若是不信……”
“莫掌门大可派人去川蜀打听，看看当青城派覆灭之后，当地百姓是不是都拍手称快！”
“是了……”
“若是这样，倒是我误会顾大人了……”
莫大先生看到顾易如此姿态，心下当即信了大半，只是脸上有些挂不住，言语间有些含糊不清。
不过他也是敢作敢当之人，这件事确实是他做错了，那就得认。
不管如何，都应该先道歉才是。
想着，他又拱手对顾易一礼，不好意思的说道：“先前都是我糊涂，不晓得其中是非，还望大人海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