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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下子安静。
空气间弥漫出一股莫名气息，如乌云般压在人心头，曲洋表情凝滞，面容一僵。
就连一直在大快朵颐的曲非烟，此时也已经停下筷子，睁大了眼睛。
曲洋脸上笑意迅速敛去，心中紧张，语气变得严厉，“你到底是谁，如何知晓我身份？”
说着，一点寒光闪过，一根银白的小针在他指间出现。
下一刻，他迅速将针探入曲非烟用的瓷碗，看到其没有变色之后，才略微松了口气。
“既知我是魔教之人，你待如何？”
曲洋眸光凝重，继续看着顾易，丹田中，真气慢慢积聚，随时准备暴起动手。
不怪他如此紧张，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
到了本朝，更是愈演愈烈，小规模冲突不断，大规模的决战也不少见，双方不少人都惨死于对方手里，冤仇不可谓不大。
“曲长老不必如此，我非正道之人，与你不算敌人。”
顾易见他面部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也是无奈一叹，补充道：
“真不必如此，要是论及与那侠义道之间的仇怨，我比起你来也少不了多少……”
曲洋眉毛一挑，心中有些不信。
就算他也是黑道人物，不与白道一起，可无论怎样，也不可能比魔教与正道间仇怨更大吧？
正困惑间，顾易的声音再次传来。
“在下有个江湖匪号，人称……”
“修罗。”
“修罗？”
“你就是那灭了青城派的修罗！”
一直趴着不动的曲非烟忽然抬头，眼睛瞪大，眉宇间尽是惊奇之色。
似是自言自语般，她继续说道：“修罗…修罗竟是这般模样……”
下一秒，她眼珠一转，重新打量起顾易来。
原本第一眼见到顾易，看到面容清秀，只当是个吃馄饨的平常人，也没多在意。
后来将馄饨让给她，她心中自是欢喜，认为其是个好人，后面爷爷说他功夫不俗，她也只顾着“馄饨”，没有过多在意。
直到后面顾易忽然点出爷爷身份，这才吓了她一跳，连剩下的半碗馄饨都没有再吃。
最后知道他是修罗，更是让她心中震惊不已，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川蜀修罗”的名头……
她是听过的。
孤身一人，杀上青城山，整个青城派，从掌门余沧海到那“青城四秀”，死的死，逃的逃，没有一个人是他对手。
听说…还有人因此疯了。
反正江湖上说法很多，不一而足，任谁也无法知道当时究竟是何情景。
原以为是个什么面目凶恶，身粗体壮之人，现在来看却是有些普通，除了有点小帅之外，一无是处。
另一边，曲洋在听了顾易名号之后，也是微微有些惊讶。
他知道顾易为何这般说了。
灭了“青城”一派，吸引的“仇恨”确实不小……
若是说一个人挑了青城派，江湖中能做到的人其实并不少，毕竟余沧海在江湖上只能算是“一流末尾”。
但真正上门挑衅，然后将其灭门的，却只有顾易一人。
这算是捅了马蜂窝，触动了正道，或者说整个江湖侠义道的神经了。
无论正邪，江湖上自有规矩。
正道之中的规矩，讲究的就是一个“脸面”。
这些百年大派，无论真实关系怎样，即使暗地里不停的捅刀子，面上也要尽量保持一团和气。
侠义道，侠义道，
讲的就是“侠”和“义”。
不同于魔教中的肆意妄为，随心所欲，他们需要守着面上的“规矩”。
正道名门最注重的就是门派传承，将其视为最重要的大事。
不管是少林武当，还是五岳剑派，亦或是其他小门小派，尽皆如此。
也因为这样，正派之间根本不会行那灭人门庭之事，要是有人这般做了，定会被群起围攻。
华山派即使衰落至此，也无人前来灭派，左冷禅想要并五派而成一派也要召开“武林大会”，借着五岳之间早已一体的缘由进行。
任何门派都有衰落之时，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隐形保险”。
当然，“福威镖局”那种不入流，没有传承的，自然得不到江湖各大门派的认可。
顾易如今灭了青城派，无疑是触动了江湖上这些名门正派的底线。
无论是碍于情理，亦或是按照他们之间特有的规则，顾易都不能为其所容了。
他面临的，只会是正道之间的围剿。
面对顾易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高手，正道各派怕是辗转难眠啊……
曲洋心中舒了一口气，心中对顾易隐隐有了些天然的亲近之感。
大家都是正道杀之而后快的人物，也算是同病相怜。
念及至此，曲洋不禁抱拳道：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失敬了。”
“不敢，曲长老是江湖前辈，晚辈不敢托大。”
顾易同样拱手回礼。
曲非烟看到此情此景，也微微放下心来。
她看了眼趋于“形式”二人，心中略感到有些无趣，沉吟一下之后，不由得再次拿起筷子，继续解决那剩下的半碗馄饨。
顾易看到曲洋表情，心中知道时机已经到了，于是斟酌着开口道：
“曲长老，我能知道你身份，旁人或许也能知晓……”
“哦，这是何意？”
曲洋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这可不是小事，近些日子来，衡山城中陆续有各路英雄豪杰赶到，若是暴露身份遭人围剿，恐怕还要费些心力。
顾易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曲长老，你的事漏了！”
“事漏了？”
曲洋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明白顾易的意思。
顾易见状也是无奈，只能把话挑明，“曲长老，我知你性情，是个爽直之人。”
“既然这般，我也索性把话说清楚……”
顾易眼中暗芒涌现，脸上神色变幻莫名。
“你和刘三爷相交之事，已经被有心人得知，这次‘洗手大会’怕是不能善了。”
刚说到这儿，曲洋脸上已经俱是震惊之色，还没缓过神来，又听到顾易声音继续响起。
“这次要对付你们的不是宵小之辈，而是……”
“五岳盟主，嵩山派，左冷禅！”
此话一出，空气霎时寂静。
“哐当”一声，筷子掉落在地。
曲非烟张大嘴巴，茫然不知所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