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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了!”下层宇宙,森德洛的止战堡垒,真正的凯瑟琳脸色一动,似乎能清楚感应到:妖精树屋之中,杜兰德已经和斯内尔正式对上了。
第十星辰的力量如飘渺雾气一般,盘旋在少女的周身。
这星力是世间一切星力的总和,自然也包含那颗妖精一族被流放时带走的、如今就在妖精树屋外部旋转的主太阳。
所以凯瑟琳人虽然不在妖精树屋之中,这一刻却是下层宇宙的众人之中,唯一一个能以那颗主太阳为“眼”,清晰看到妖精树屋的位面内部的事态发展、并同步给其他人的人。
只见偌大空旷的远古之门中,斯内尔全然没察觉到自己正身处幻境。
他在看到杜兰德为他展现的“凯瑟琳”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难得嘉奖了一句:“做得不错。”
一边说,一边举步走上前去。
杜兰德立刻微微欠身、低头。
斯内尔看都没看杜兰德一眼,径直从杜兰德眼前经过,走进屋子,来到床边,低头凝视睡美人一般的“凯瑟琳”,眼中不再有任何犹豫,只有一种看小白鼠的冰冷审视。
“第十星……”
斯内尔看着“凯瑟琳”,像是在对沉睡中的“凯瑟琳”说,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喃喃说道,“要不是上层宇宙的那位点名要你,我都想把你作为我自己的研究对象,好好研究一番呢!可惜了。”
上层宇宙的那位?伪装成7号的杜兰德在一旁听到这句,心头一震。
立刻就想到了从流放之地撤离时,曾面对过的那个来自上层宇宙的神秘女声。
只一瞬间,杜兰德脑海中就转过了许多念头。
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做低眉顺眼状,默默站在斯内尔的侧后方。
猎物已经进入陷阱了,但越是这种时候,反而越是要沉住气,不能着急。
斯内尔仍是杜兰德记忆中的那个斯内尔,五官容貌几乎没有变化,气质变化也不大。
但他如今白发战斗法师的造型,以及他体内隐隐透出的至强者级别的恐怖气息,还是让杜兰德心中警惕:眼前的斯内尔,终究不是当年自己熟悉的那个研究能力超卓但战力平庸的斯内尔了。
想要将这样的斯内尔捕获,不能立刻发动陷阱,还得等,还得再做一些铺垫!
想到这,杜兰德反而越发安静,严格扮演7号的角色,绝不主动开口,只默默侍立在一旁。
这是因为以杜兰德对斯内尔性格的了解,对方会主动开口的,根本不需要自己先开口。
果然,斯内尔感叹了一句之后,沉默了片刻,便再次开口,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杜兰德说道:“7号,我问你一个问题……”声音有些幽幽的,似乎藏着某些莫可名状的情绪。
杜兰德毫不理会斯内尔嗓音里的情绪,以退为进,说道:“安德丽亚和夜翼她们还在院子外边,我拖延不了太长时间。”
斯内尔回过头来,似是有些意外,要重新认识自己制造出的这个赝品一般,笑道:“怎么,你想说:眼下不是问答的好时候,还是先带这女孩儿离开这里为好?”
杜兰德坦然和斯内尔对视着,点点头:“是!先把任务完成了,之后大人有十个、百个问题,我都随时乐意陪您探讨。”
7号最初被制造出来的设定虽然是“一个迷茫版本或者说迷茫时期的杜兰德”,但当“欲之私语”发动,7号模拟杜兰德的那一面便会消失,转而变成一个奴仆。
杜兰德如今对7号的模仿,可谓完美。
没想到斯内尔看着杜兰德,眼中反而流露出鄙夷和厌恶,哼了一声,说道:“赝品终究是赝品,真正的杜兰德可不会像你现在这样说话!”
杜兰德:“……”
心里忍不住吐槽:我现在就是按照你的设计在说话好么!就算是赝品,也特么是你小子做出来的赝品!
表面上继续展现着忠心劝谏的模样:“无论如何,还是任务比较重要。”
斯内尔微微歪头,看着杜兰德,忽然嗤笑一声:“你说‘任务’?那你可知道,接下来的任务内容,是我带着凯瑟琳离开这儿,而你这个赝品留下来用自爆的方式断后么?”
“什么?!”杜兰德瞪大眼睛,看着斯内尔,表现得好像第一次知道真正的任务内容一般。
片刻后,杜兰德深深吸了口气,喃喃说道:“原来如此……原来没有机会回答大人您十个、百个问题了啊。”
斯内尔淡淡道:“你知道就好,现在你准备好回答我的问题了么?”
杜兰德想了想,摇摇头,再次露出微笑:“我还是觉得,任务优先。问题什么的,有没有机会回答您的问题,其实没那么重要。”
这次换成斯内尔沉默了。
真的要重新认识眼前的“7号”一般,斯内尔盯着杜兰德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眼中有明显的意外,最终点点头,用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嘟哝了一句:“毕竟是杜兰德的赝品,在轴这点上,倒还真是有点像啊……”
杜兰德还想说什么。
斯内尔摆了摆手,打断他道:“指令:修正初始设置,进入‘去人格化’模式。”
话音落下,杜兰德立刻就感到一股诡异的灵魂力量,直接作用在了真正的7号的身上,竟要将7号的“迷茫的杜兰德”和“忠诚的部下”这两个性格设置,都抹掉!
让7号变成一个只会执行命令的没有感情的傀儡!
“好诡异的灵魂手段!”杜兰德心中凛然,同时忍不住生出愤怒,“斯内尔你这家伙,把人当成什么了?你自己造出来的真人一样的人物,说抹杀人格就抹杀人格?!”
直到这一刻,杜兰德才真正发自内心地意识到:眼前这个斯内尔,和当年自己熟悉的那个斯内尔,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当初的斯内尔虽然也有点自私、自我、过分理性以至于看待事物的眼光略显冰冷,但那时候的斯内尔,仍是有“温度”的。
如今的斯内尔比当初更加优雅了,却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同情心和同理心了一般,彻底不像是一个人,而像是一条冷血的蛇了。
“现在准备好了么?”只听斯内尔冰冷而强势地说道,“——回答我的问题!”
杜兰德脸上闪过一抹“痛苦”和“挣扎”,片刻后尽数化为木然,点了点头。
就看到斯内尔抬手,指了指床上沉睡中的“凯瑟琳”,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以你人造赝品的不完整的脑袋和想法看来,你觉得,这女孩儿她……完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