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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众与夫役齐声咆哮,群情激愤。
“斩此贼,斩此贼!”
“贪污腐化之官,当砍头示众!”
只需李若曦一声令下,众怒难犯,侯鹏将遭碎尸万段。
侯鹏变色,求助候德柱。
候德柱面色铁青,牙关紧咬,眼神游移,却未对侯鹏有任何示意。
李若曦目光如冰,语气冷峻地断喝:“太师,赈灾使者乃是你力荐之人,亦是你侄,今犯重罪,刑罚之事,应由你亲自主导。”
侯鹏罪行昭彰,辩无可辩,唯有死路一条!
因此,她将此棘手难题推给候德柱。
若太师敢在万众瞩目之下为侯鹏开脱,那么预先布置的‘皇帝被奸臣蒙蔽’之局,便可发挥极致之效。
候德柱一旦背上奸臣之名,必遭全民共讨!
而她,作为被蒙蔽的君主,在民众心中的声望将瞬间飙升。
若候德柱为顾全大局,忍痛牺牲亲侄,则是她政治生涯的一大胜利。
届时,朝臣们见候德柱被迫自断羽翼,必将纷纷倒戈,投诚于她。
此乃一石二鸟之计,必胜无疑!
候德柱忍无可忍,骤然拔刀指向侯鹏,怒目圆睁,厉声断喝:“狂徒当诛!”
侯鹏骤然拔刀,双目赤红如血,狰狞地瞪着李若曦,咬紧牙关狠声道:“叔父,动手!”
此言一出,候德柱瞪视李若曦,牙关紧咬,手背青筋暴突。
其护卫亦瞬间拔刀,蓄势待发,意图篡位叛逆。
伍锦棠见状不妙,立率数人挡在李若曦之前,指着候德柱大声质问:“候德柱,你对陛下刀指威胁,意欲篡位乎?!”
候德柱对此置若罔闻,脸色阴沉,目光凶狠逼人。
李若曦凭借万千民众之支持,毫无惧色地与候德柱对视。
然而,她突然面色骤变,轻触陈烨,示意其远眺。
陈烨循其目光望去,心中不禁一震!
五千武装至极的禁军,不知何时已拔刀备战,杀气腾腾地出现在人群之后!
老贼不愿对视为继承者培养的侄子下手,竟欲铤而走险!
面对一万五千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禁卫军,这几万无辜百姓岂是对手。
果然,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计谋皆为徒劳。
李若曦冷冽的手紧紧攫住陈烨的臂膀,惊惶的美目直视禁军,颤声急问:“陈烨,我们该如何是好?”
陈烨心知,此刻唯有保留侯鹏的性命,以防候德柱狗急跳墙。
贼人意图借赈灾之名行逆反之实,此计已败,而李若曦得以缓颊周旋,不必急于一时。
他淡然抚慰李若曦,语调低沉:“我在,别怕。”
言罢,陈烨一步迈前,推开伍锦棠,直面候德柱,冷斥:“太师,岁月已高,竟还有如此大的火气?”
候德柱对侄儿侯鹏心有不舍,却同样无意弑君篡位。
面对两万精兵、三万平民及他的一万五千部众,如何在短时间内悉数处置,成为棘手难题!
一旦遗留活口,其反叛行径将迅速传遍,四大藩王必将挥师讨伐,取其首级!
尚存一线退路,候德柱必不敢公然犯上,危及侯鹏生命。
唯有依靠大总管,方能化解此局。
他即刻肃然拱手:“大总管所言极是,此事确令老夫难以忍受!”
陈烨一挥手,制服候德柱持刀之手,断然喝道:“太师,素以锐目著称,怎会对此视而不见?”
“赈灾粮遭奸商篡改,候行走监管失职,罪责有限,不足以论死!”
“候行走行事虽糙,诛杀奸商出于公愤,非为灭口,情有可原!”
“太师,勿错杀忠良!”
候德柱一躬至地,怒气未消地回应:“大总管高见,老夫岂敢不从?”
“然此子辜负圣恩,破坏国策,不杀何以平民怨,何以稳朝纲!”
“还请大总管允许老夫处置此逆!”
陈烨面色骤变,厉声呵斥:“太师,未经圣旨,岂能在御前擅自杀人!”
“身为三公之首,竟敢悖逆圣意?”
陈烨言罢,蓦地拔出腰间断天剑,怒目圆睁盯着候德柱,大有他不从即斩之意。
候德柱即刻投以感激的目光,慌忙作惶恐状,拱手深深一礼,谦卑地说:“大总管恕罪。”
“大总管所言极是,老夫行事确有过激,触怒圣上,望大总管在御前能为老朽美言一二。”
陈烨神色骤缓,嘴角轻扬:“这才是臣子本分!”
“太师稍待,下官即刻为候行走向圣上请命。”
言罢,收剑入鞘,向李若曦一礼,声如洪钟:“陛下,赈灾之务繁杂,时限紧迫,候行走独木难支,偶有疏失,在所难免。”
“那些奸商贪利,狡黠异常,趁机侵蚀,竟敢在救灾粮中掺杂使假。”
“候行走历年为朝廷效力,虽有过失,但念其劳苦功高,宜适量惩罚,不可轻言极刑。”
李若曦面色紧绷,语气凛然:“大总管所言极是,然国法如山,疏忽亦难逃极刑。朕如何能轻饶侯鹏?”
虽已允诺不杀侯鹏,但退让不宜操之过急。
否则,何以向万千百姓交代?
她遂与陈烨配合,巧妙设下难题,语气却留有余地,旨在缓解紧张局势,为危机寻一线生机。
候德柱闻言,即刻拱手,断然回应:“陛下圣明!”
话音未落,目光如刀,扫向一群附庸。
裴文德得令,立刻挺身而出,恳切进言:“陛下,候行走罪不致死,恳请陛下开恩。”
先前形势过于紧张,百姓群情激愤,若此时为侯鹏辩护,必被视为国贼,遭愤怒民众所不容。
如今危机稍缓,得太师指示,正是挺身而出之时。
彭正成挺身而出,拱手作揖,高声进谏:“陛下,不宜因琐事斩杀忠臣,以免朝臣寒心。”
候德柱骤然回首,目光如冰,横扫朝堂。
朝臣见状,纷纷拱手齐声:“陛下,请开恩。”
“陛下,临时斩将,乃国家大忌!”
陈烨环视群臣,转望李若曦,淡然一笑:“陛下,想必你也看到百官的态度了。”
“依本总管之见,姑且宽宥侯鹏,适度惩处,以儆效尤。”
李若曦怒形于色,沉吟良久,终无奈挥手,决然吐出一字:“准!”
侯鹏与候德柱顿时松了口气,目光充满感激地投射向陈烨。
候德柱目光如炬,对陈烨投去深深一瞥,随即怒斥侯鹏:“还不速速致谢!”
“若非大总管求情,陛下施恩,你这条命早已休矣!”
言语间,手中的宝刀随之一挥,仿佛怒气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