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贯那清奇的脑回路，确实有些超乎了赵流澈的预料。
但是仔细想想，赵流澈又觉得这厮说的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许放野……允许放入野外……那可不就是牧吗？
那厮难道真的和那牧刺史有关？
并没有执着于此，赵流澈与柳三贯继续漫步于西流衙内。
很显然，这两货都有些摸鱼的嫌疑。
但是，二人都没点破。
目光流转之间，这两人还有几分惺惺相惜之色。
看着赵流澈的背影，柳三贯竟然觉得顺眼了许多。
但是当想到怀里那半两银子的时候。
柳三贯顿时又不开心了。
“贼子谋我造化！”
“这厮就是一个狼崽子！”
“狗屁的赵郎官，分明就是赵狼！”
柳三贯暗骂之际。
他竟又瞅见赵流澈悄咪咪地溜入了一旁的敛尸房。
“诶？诶？！诶！！！”
“快些出来！赵流澈！这里不能随便进去！”
“里面没人，柳兄帮我望个风！”
“赵流澈！你在放什么狗屁！我今日才上任！你莫要搞我！”
“柳兄，我可是给你银子了，你的那一半和我的可是能拼在一起。”
赵流澈话音响起，柳三贯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
裤裆掉黄泥，这事说不清了！
赵狗算计我！
暗咬后槽牙，柳三贯愣是从牙缝里蹦出了声。
“快点！”
银子是半点也不可能丢的。
所以只能选择“同流合污”了。
所幸，赵流澈并没有在敛尸房里停留太久。
……
“你在里面做什么？”
“啊？我啊？我看看有没有熟人。”
白眼一翻，赵流澈的鬼话，柳三贯是半点也不会相信。
哪个好人家在敛尸房内找熟人？
这狗东西必定有事！
内心虽然笃定，但是柳三贯可不会多管闲事。
这厮奉行的人生哲理，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
闲散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时辰一到，赵流澈便直接冲出了府衙大门。
加班？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
半点也不可能！
赵流澈之后，便是柳三贯那厮。
看着赵流澈那远去的背影，柳三贯一脸的古怪之色。
轻抚着一旁石狮子的屁股，柳三贯更是恨恨道。
“狗东西！跑得比我还快！”
“上任第一天便讹诈我的钱财！”
“小爷记住你了！”
等到赵流澈回到赵宅的时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小葱拌豆腐、清蒸白水鲈、竹笋炖咸肉。
这些菜都是西流本地的特色菜。
看似简单。
实则却暗藏万千韵味。
仔细端详着眼前这几道菜。
赵流澈总觉得老头子这是在暗示他什么。
清白做人？
本分做事吗？
余光瞄了一眼赵父，赵流澈还是觉得他想多了。
老头子才不会那么闲，这多半是厨娘白姨自己的主意。
不出赵流澈所料，饭桌上白姨频频给他夹菜，看着他的眼神也是欣慰中带着喜悦。
为了不辜负白姨的殷切期望，赵流澈基本上将这些饭菜一扫干净了。
武道命海已开，赵流澈的食量也跟着涨了不少。
多吃多长气力，这些饭菜还难不倒他。
饭桌之上，赵流澈数次看向赵父。
他心中的那点小九九，自然是瞒不过赵父的眼睛。
放下碗筷，赵父继而言道：“吃完饭后，你再过来找我。”
听到这话，赵流澈也是长舒一口气。
……
片刻之后，书房之内，父子二人秉烛而谈。
赵流澈也没瞒着，他将鉴武石的结果都告诉赵父了。
“命海如盏，色若桃花……丁上。”
呢喃着这几个字，赵父的脸色很是平静。
平静地有些过分了。
似乎这一切都在赵父的预料之中。
丁上资质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
而赵流澈也隐隐觉察到了命海资质如此的原因。
因为他的本命蛊。
孕育本命蛊消耗了太多的精气神。
估计这丁等资质的命海都是赵父努力平衡的结果。
赵流澈思虑之际，赵父的声音也悄然响起。
“澈儿，你知道武道是什么吗？”
听到这里，赵流澈也认真地坐了起来。
赵流澈知道，赵父接下来说的话将会无比重要。
……
“武道穷尽大道造化，养内在大藏，以求肉身长存。”
“武道第一境，乃是筑基，熬炼自身，继而开辟命海，而命海便是武道的根基。”
“武道第二境，唤作锻体。熬筋、壮骨、炼皮，锻体如铸剑，多磨多砺，方能锋芒常在。”
“武道第三境，便是沸血，血若滚汤，寒暑不侵，邪祟无犯……”
“至于再往上，你知道了反而不好，收收心，一步一个脚印，莫要好高骛远。”
“眼下，你已经开辟了命海，温养几日便可进入【锻体】境。”
“澈儿，你要千万记住，锻体境很重要！”
“筋强则爆发有力，迅疾如雷，骨壮则气力见长，气脉悠长，皮坚则防御无懈，外在无伤。”
“澈儿，你千万要切记，武道最为关键的不是资历，而是你的那颗心！”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持之以恒，方得始终。”
……
就在赵父伸手指向赵流澈胸口的时候。
赵流澈实在是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爹，您的武道是何境界啊？”
赵流澈基本上没见过赵父出手，但是赵父说起武来又头头是道。
大手轻轻拍在了赵流澈的肩膀上，赵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傻孩子……为父修的是蛊，不是武啊。”
“为父这一辈子已经注定了，而你的一生才刚刚开始。”
……
片刻之后，赵流澈回到了小东院。
谨慎地关上房门，赵流澈继又取出了玉盒之内的白纸蛊。
于府衙的敛尸房内，赵流澈自然是有收获的。
冒险走一遭，赵流澈足足收获了五个造化关键字。
而赵流澈要做的便是利用这些关键字，孕育子蛊生机。
再然后，于赵流澈的示意之下，小白张开小嘴开始灌输生机。
两个雾白的小字相继灌入白纸蛊内，【认】、【怂】。
白纸蛊颤抖不止，赵流澈也立马开口。
“不对劲！小白快吸！”
嘣——
白纸蛊崩灭。
幸得小白动作快。
这才抢救回一个生机字符。
即便抢回了，这个关键字也模糊了一大半。
“难道是……关键词搭配不妥？”
“不同的生机造化，也会彼此相冲吗？”
“古怪啊，太古怪了。”
“看来还是得继续摸索下去。”
“或许哪天，我便可以自己组合想要的关键词了。”
“而不是这样漫无目的地撞运气。”
思虑片刻，赵流澈继续开始搭配造化生机。
数次尝试之后，躺在赵流澈手中的白纸蛊忽得蠕动了一下。
命运之神再次眷顾了赵流澈。
一只崭新的蛊虫缓缓破茧而出。
蛊名——【认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