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简单一句话,吓的沈见望和老伯爷理智回归,彻底放弃进宫请罪的念头。
方氏也被吓得不敢开口,唯有被嫉妒冲昏头脑的沈媚还在大吵大叫:
“不,不是这样的,你就该嫁给又老又丑的老头子,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你根本配不上宁安侯府世子,你——”
“啪”的一声脆响,叫嚣声戛然而止。
沈媚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沈见望:
“父亲,你打我?你竟然为了沈窈打我?”
沈见望怒道:“胡言乱语诽谤妹妹,打死你都活该!”
不长脑子的东西,真以为今日强逼沈窈嫁给老伯爷,她就能压在沈窈的头上?
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倒是一旁的老伯爷眼前一亮,一下子想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法子。
见沈见望还要动手,他故作不满道:
“沈大人,你这样打新娘子,明日她怎么出门见人?罢了罢了,赶紧上花轿,别误了拜堂的吉时!”
看着火急火燎吩咐下人的老伯爷,不仅沈见望愣住了,在场的宾客也没有反应过来。
沈窈最是淡定,就算老伯爷没有来这一出,她也会“善意”提醒一下,给方氏和沈媚一个深刻的教训。
“不,不行,媚儿不可以,求老伯爷高抬贵手,放过媚儿吧……”
方氏脸色惨白,虚软的跪在老伯爷面前苦苦哀求。
沈媚也仿佛被刚才的一耳光抽醒了,跪在地上抱住沈见望的双腿痛哭流涕:
“父亲,女儿知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求父亲别让女儿嫁给老伯爷,呜呜……”
宾客们也回过味来,纷纷看好戏。
一份礼金,居然能看到如此精彩的热闹!
值,太值了!
至于老伯爷究竟要娶谁,这并不重要。
到底是疼宠多年的女儿,这会儿沈见望有底气也不怕得罪老伯爷:
“所谓的结亲全是那日酒后的玩笑话,实在当不得真,还望您老见谅。”
老伯爷很不爽,拉下一张老脸:“沈大人,你要当众悔婚?”
沈见望怵了怵,又很快挺直腰板:“无媒无聘,不算悔婚。”
见他抖起来,老伯爷顿时气成猪肝脸。
只是打狗也得看主人,顾忌沈家和宁安侯府即将结为亲家,老伯爷只能忍下这口气:
“哼,沈大人好样的,老夫记住了!”
说罢,老伯爷一拂袖,被小厮背着离开。
逃过一劫的沈媚瘫软在地,两眼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沈窈有些遗憾,却没有多少怨恨。
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是沈见望和老伯爷,她早晚找机会让这两个人自食恶果。
保住了心爱的女儿,沈见望和方氏也松了口气,打起精神招呼尚未离开的宾客,让他们留下来吃完饭再走。
今日的桩桩件件,须得遮掩一二,不能流传开让外人看沈家的笑话。
尽管二人心里清楚,人多口杂根本掩不住。
沈窈没管这些,匆匆接受完宾客们或真或假的祝贺后,就要去巷口找绿柳。
如今危机已解,她们不必逃离京城,沈砚也能回孤云寺继续养病。
“小姐,呜呜,你没事太好了!”
沈窈刚走到门口,绿柳踉踉跄跄地扑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绿柳,你怎么受伤了?”
见绿柳披头散发满脸是血,沈窈心疼的红了眼眶:“谁干的?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绿柳摇了摇头,破涕为笑:“没事的小姐,都是一些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刚才在巷口迟迟等不到小姐,她就知道小姐出事了。
本想闯进来救小姐,不想被永义伯府的人捉住,挨了他们一顿拳打脚踢。
幸好,幸好小姐安然无恙,否则她以死谢罪都没脸去地府见夫人。
绿柳的皮外伤不算严重,大夫把过脉叮嘱两句,留下一瓶药膏就离开了。
沈窈关上房门亲自给绿柳上药,绿柳感动得泪眼汪汪。
小姐真是太好了!
悄悄抹掉眼泪,绿柳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小姐,圣上怎会突然赐婚?这其中……”
她家小姐自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但是宁安侯府的门第太高了!
高到她日日祈求月老给小姐牵一门好姻缘,也不敢奢望红线的另一端是宁安侯府世子。
况且小姐与宁安侯府世子并无往来,沈家小门小户更是入不得侯府的眼。
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赐婚来的委实蹊跷,很难不怀疑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她害怕小姐跳出沈家这个狼窝,又落入另一个更恐怖的虎穴。
“别担心,嫁入侯府的结果再差,也不会差过嫁给老伯爷。”
沈窈语气淡然,流露出不符合年纪的从容。
宁安侯府世子有所图怕什么,她亦有所图。
见自家小姐有成算,忐忑不安的绿柳放松几分:
“宁安侯府的名声向来不错,传闻世子文武双全并无不良嗜好,且又是圣上赐婚,日后小姐嫁入侯府不会受磋磨……”
绿柳越说越轻快,竟然觉得这是一桩不可多得的好姻缘。
好姻缘吗?
沈窈笑了笑,继续给绿柳上药。
宁安侯府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权门,世子连翊被圣上赐婚的消息,瞬间在世家豪门之间炸开锅!
哪家小姐如此有福气,竟能入得侯府的眼?
什么,这女子仅是一个七品小官之女?
这怎么可能!
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宁安侯府。
在赐婚圣旨下达侯府前,无人知晓连翊清早带伤进宫的目的。
接到赐婚圣旨后,侯府上下震惊之余,立即派人打听沈窈是何许人。
不到两个时辰,派去的人就回来了。
“好,好,一个身份卑微、攀附权贵的狐媚子,竟敢勾的翊儿违抗祖母,忤逆父亲!这种搅家精,老身决不许她进门!”
梧桐院的小厅里,老夫人宋氏怒气冲冲,扶着桌面站起身:
“老身现在进宫,舍下这张老脸求圣上收回旨意!”
坐在下首的侯府大太太许氏见状,连忙起身上前劝说婆婆:
“母亲,赐婚圣旨是世子求来的,定是早已对那位沈家小姐情根深种。您这样进宫求圣上收回旨意,待世子醒来怕是要对您心生嫌隙。”
闻言,宋老夫人怒意更盛,握紧手杖重重捣地:
“老身倒要看看,在他心里是祖母重要,还是那狐媚子重要!”
眼看拦不住,许氏急得向一旁淡定品茶的妯娌求助:
“殿下,你快劝劝母亲,万万不能为这点小事,闹得他们祖孙不和!”
荣华长公主坐着没动,说出来的话却噎死人:
“皇兄乃一国之君,断不会容忍旁人置喙他的旨意,便是母亲进宫哭求也无用,大嫂不必担心翊儿会对母亲心生嫌隙。”
许氏:“……”
宋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