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时期几乎可以追溯到少年时。
那时候还没改名的威廉女士还叫池瑢,她从小就比一般的女孩子活泼好动,一头浅金色的头发也总是与其他孩子格格不入,而老太太讲究规矩,喜欢一板一眼、总是讨厌这个跟猴子一样上窜上跳的养女。
这样的分歧小时候还不显,长大了之后就开始了。
池景澜那时候还没出生,他只是偶然听父亲提起过,没有指名道姓,只是用某人代替,说起自己这位姐姐,平常儒雅又安静的父亲也会勾起笑眼溢出笑意。
为此,老太太经常会用体罚来试图遏制住孩子的天性,每一次池瑢去祠堂跪下的时候都长达两个小时。
如果不道歉,就一直饿着不能吃饭。
这对一个孩子生长期的孩子必定是最难受的。
向南听着竟然不觉得奇怪,老太太偶尔看起来慈祥温和,但总有一种奇怪的固执。
“姑姑性格很豁达,能让她拒绝的彻底,应该不单单是这个原因。”
池景澜微微颔首:“事情还远不止如此。”
常年的罚跪生活不仅没有让池瑢变得听话,反而还激出了她身体里的反骨,从一开始的偶尔罚跪变成了每天放学回家之后就会罚跪两个小时。
再这样的情况下,罚跪不是最难熬的,饥饿才是。
一天,有个下人的孩子误闯入祠堂,见到池瑢实在是饿的可怜,把自己一半馒头分给了她,后来,她又来过这么几次,这么一来,她们的友情就建立起来了。
那之后,每天一到点,她就会给池瑢送吃的,两个小孩子渐渐长大,一直到新年开祠堂祭祖的那几天,老太太才知道原来两个人早就有了来往,而池瑢也因为这件事跟老太太大吵了一架。
之前装的乖巧的人一下子就暴露了自己其实根本没有改变过的事实,这么一来,老太太只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勒令俩人不许再来往,之后更是把池瑢关了禁闭,而下人一家也被开除,最后还在路上出了车祸,一家人没有一个活下来。
向南倒抽了一口气。
她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巧的事,可偏偏车祸就是在那天晚上,而一家人也确实再无生还的机会。
“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奶奶也有所改变,姑姑不用再每日跪祠堂,生活重新变的自由自在。”池景澜说。
向南摇头:“从来没有自由过,以好友的性命为代价,那时候所谓的自由就已经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池景澜颔首:“确实,自那之后,我姑姑跟奶奶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而在十七岁父母找上门的时候,她更是毫不犹豫就离开了池家。”
“到现在,大半辈子过去了,奶奶也依然不肯先低头,而姑姑除了我父亲过世那次也真的没有再回来。”
怀中的方子杰约莫是有点冷,在她的怀里动了动,向南拿过来一片毛毯替他盖上,又轻拍着他的背,让他重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