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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时凝滞到诡异。
所有人神色各异，震惊到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儿子睡了父亲的女人，这和乱，伦有什么区别？
大家都知道听涛苑很乱，但是乱到这种程度，还是生平仅见。
顾青海满脸肥肉不停颤抖，心里把绿枝恨到了极点。
正要硬着头皮再解释两句，就见顾璋满面紫涨，直直倒栽过去。
“爹！爹！”
顾青海飞扑而上，抱着顾璋的身体嚎啕大哭。
“祖母，快给我爹请大夫！他身体不好，气虚体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给他爹戴绿帽子时，也没见他考虑的这么周全。
长公主厌恶的皱了皱眉，还是冷声吩咐。
“大郎，你拿着我的腰牌去宫里请个御医过来。”
“是。”
顾青裴从长公主手中接了腰牌，转身而去。
绝对是潇潇洒洒，不带走一片云彩。
今天的一切基本上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顾璋顾青海父子就是吸附在长宁侯府的毒瘤，既然祖母舍不得割掉，那他就助祖母一臂之力。
在下人们准备把顾璋抬回听涛苑时，顾青寒开口。
“慢着，把这坨玩意儿带走，少留在我们这边恶心人。”
顾青海脸红脖子粗，狠狠瞪了绿枝一眼，磨着牙根一字一句。
“拖回去，等本公子慢慢收拾！”
于是，绿枝便宛如一只死狗般被人拖了出去。
长公主这才有时间把视线放到冯嬷嬷和小燕身上。
“金桂，念在你我主仆一场的份上，我允许你把你的侄女送回家去，这辈子都别叫她再踏入侯府半步，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老奴知道了，老奴谢长公主开恩。”
冯嬷嬷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颤颤巍巍给长公主磕了个头。
长公主面无表情，起身离开。
她没有下令把小燕杖毙，已经是给了冯嬷嬷天大的恩情。
冯嬷嬷趴伏在地，恭送长公主出门。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个干干净净，她才擦了擦泪，从荷包里摸出把铜板，求几名小厮用木板把小燕抬到侯府后门。
不知等了多久，一对青年男女急匆匆赶来，见了冯嬷嬷就开始不停的抱怨。
“铺子上忙得我们腿肚子都要转筋了，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非让我们跑这一趟？”
冯嬷嬷神色悲戚，“你们妹妹做错事情，被侯府赶出来了，我已经花钱雇好车，你们把她带回去好好养伤。”
青年高高瘦瘦，嘴唇外翻，一副精明外露的模样。
听了冯嬷嬷的话立刻皱起眉头
“妹妹不是在侯府干的好好的吗？怎么会被赶出来？她现在在哪儿？”
冯嬷嬷摇头落泪：“罢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一旁的妇人又矮又胖，尖酸刻薄，跟着不满的叫嚷。
“姑奶奶这话说的不合适吧，什么叫做我们还是不知道的好，哪个清楚她是不是作奸犯科，得罪了主家，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撵出来。”
冯嬷嬷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含着泪掀开盖在小燕身上的毯子。
纵使已经穿好衣裳，涂了膏药，依旧有血迹不停渗透出来。
两个人倒吸一口冷气。
妇人夸张捂嘴：“天啊！她身上怎么烂成这样？好可怕！”
青年目露凶光：“不想用撵出来就是，干嘛把人打成如此模样？侯府就了不起吗？”
冯嬷嬷苦笑：“侯府没要她的命，已经是格外留情，你们就别添乱了。”
妇人嫌弃的捏起鼻子：“姑奶奶，我们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上有老下有小，好几张嘴嗷嗷待哺，全凭铺子里那一点微薄的收入，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闲钱养活病人？”
说完狠狠扯了扯丈夫。
青年也愁眉苦脸：“是啊，翠芬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还生计艰难，连三岁的娃娃都晓得劈柴生火，实在腾不出人手照顾妹妹。要不……还是劳烦你老人家租间屋子，雇个人照顾她吧。”
说来说去就是嫌弃小燕累赘。
想必小燕还有几分知觉，艰难的眨了眨眼皮，眼角落下一滴清泪。
冯嬷嬷实在没精力和他们掰扯，从衣袖里掏出一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到青年手中。
“这里有五十两散碎银子，都是我平时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记得叫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尽量别叫小燕身上留疤。”
“好歹她也是你妹妹，从前在侯府领的月例银子都补贴给了你们，你们也别太没良心了。”
青年见有银子可拿，马上换了副表情，眉开眼笑。
“姑奶奶说的很是，都是自家人，我当然要尽心尽力。”
迫不及待把荷包塞到了衣襟里，还往里按了按。
恰在此时，冯嬷嬷雇佣的驴车行驶过来，车夫扬着鞭子吆喝。
“快走快走，我还等着接下一家的任务。”
青年刚要去抱小燕，就被妇人拦住，扯到一边，叽叽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人不停往这边张望。
片刻后，再次回来，青年搓着两只手，又换了说辞。
“嘿嘿嘿，姑奶奶，翠芬刚才和我商量了一下，小燕的伤势实在严重，后续治疗是一笔巨大开支。五十两银子确实不少，但请大夫出一回诊，没有一二两银子下不来……”
冯嬷嬷冷冷打断他的话：“别拐弯抹角，直接说。”
“那我就说了，五十两银子不够。”
“多少才够？”
青年比划出一根手指：“至少需要这个数。”
“一百两？”
冯嬷嬷松了口气，幸亏她们没有狮子大开口，一百两就一百两吧。
青年摇摇头：“姑奶奶说笑了，一百两可不够，需要一千两才行。”
“什么？！”
冯嬷嬷惊得目瞪口呆：“一千两？你们怎么不去抢！就是把我这把老骨头砸了卖了，我也没有这么多钱。”
妇人冷笑：“那姑奶奶就别嫌我们不讲情分，养个残废花钱如流水。小燕可是在姑奶奶手里遭了罪，你若是不管，也休想丢给我们。”
他们笃定冯嬷嬷在长宁侯府待了这么多年，手头的积蓄必然十分丰厚。
若不趁这个机会好好敲诈一笔，日后再想从她手中挖出钱来就不可能了。
冯嬷嬷心寒到了极点，自从哥哥死后，她对哥哥家的一双儿女视若己出，尽心尽力。
不仅帮衬侄子娶了媳妇，还拿钱给他们开了铺面，平时更是三五不时的进行接济。
没想到他们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聚宝盆，摇钱罐。
吸她的血也就罢了，还妄想把她的骨髓也敲出来当下酒菜。
她紧紧盯着这对夫妻，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一千两我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给你们这对忘恩负义，贪得无厌的狗东西！小燕是你们的妹妹，愿意照顾就接走，不愿意照顾就扔掉。姑奶奶我不欠你们的！”
“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给你们五十两，我和你们恩断义绝！”
说完话，毅然决然踏入门槛。
看着那扇门在自己眼前缓缓闭合，禁不住潸然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