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毅早早的起床。
雷打不动的练拳,练枪。
等到一套枪法施展完,李过等少年才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先出去跑二里地,然后回来扎马步。”
李毅下达完命令,抬头正好看到刘宗敏站在窗前。
“刘大哥,伤口好些了吗?”李毅走过去问道。
“李毅兄弟,我拖累你了。”刘宗敏有些愧疚的道。
“你我之间,谈什么拖累,你只管好好养伤。”
李毅摆摆手,让刘宗敏躺倒,检查了一下伤口。
昨日缝合的伤口并没有化脓溃烂的征兆,这是个好征兆。
再次用烧酒擦拭伤口边缘,用金疮药敷好,缠上布条。
刘宗敏感激的看着李毅。
昨日自己昏迷前血流不止,还认为定然是要没命了。
没想到早上醒来,发现伤口被缝合好,还敷了伤药,他就知道一定是李毅救了自己。
算上被救出监牢,李毅已经救了自己两次。
刘宗敏心中感激,想到昨日那场战斗,慢慢生起了追随李毅的念头。
“其中两道伤口都不深,你好好修养半个月,应当就没事了。”
这时李过等少年已经跑回来了,老老实实的去扎马步。
李毅走到院子里,找了一根小臂粗的木棍,扫了一眼少年们。
李过身子一颤,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昨日没记住字的,给我出来。”
李过哭丧着脸走出来,身后灰溜溜的跟着三个少年。
“裤子脱掉。”
李过等少年满脸通红的脱掉裤子。
“好大,好白啊。”
高小甲在旁边起哄,少年们哈哈大笑。
李过扭头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却无人理会。
“啪。”
棍子狠狠的打下去,李过惨叫一声。
但是肉体上的痛苦,丝毫比不上内心的羞耻感。
李毅没有丝毫留情,重重的打满了五棍子,才罢休。
另外三个少年也乖乖的受罚。
“下次谁再不用心识字,就给我光着屁股受罚,听到没有?”
“听到了。”少年们大声回答道。
李毅点点头。
这帮少年他可是当做高级军官培养的,平时参与训练,读书识字,等到以后,李毅还要传授他们行军打仗,运筹谋划的本事。
所以要求十分严格。
“蹲马步半个时辰,然后两两对练形意拳。”
李毅下完命令,瞪了李过一眼。
“你还是三什的什长,下次再识字通不过,你这个什长就别当了。”
李过缩缩脑袋,这次没敢还嘴。
等到熬炼完这帮少年,李毅出了门,到了祠堂。
昨日将粮食运回来,已经连夜登记存进了农仓里。
而太爷爷也将农会借粮的消息传了出去。
早早的,祠堂门外已经排了很长的队,都是想借粮的。
看到李毅,太爷爷拄着拐杖,担忧的道:“毅哥儿,这人也太多了,今天发粮食吗?”
李毅笑着扶住他,坚定的道:“发,当然要发。咱们多发一份粮食出去,就是多救一户乡亲。”
一旁的高老丈道:“你就不怕粮食发完了。”
李毅指着农仓,开玩笑的道:“农仓里的粮食不就是给乡亲们吃的嘛?不发完,这些粮食还能生崽不成?”
一旁,甘泉里十里八庄的村长、族长忍不住哈哈大笑。
太爷爷对着一个青壮道:“把人放进来吧。”
青壮打开祠堂大门,借粮的乡民顿时鱼贯而入,满脸着急。
李毅站出来大喊道:“乡亲们别着急,一个一个来。”
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伸长脖子,陪着笑道:“李家后生,农会真的借粮吗?”
李毅指了指一旁站着的村长、族长,笑着道:“大爷,不给借粮食,难道我们一群人是来唱戏的不成。”
涌进来的乡民们哄笑起来。
老人却不敢大意的道:“艾家卖粮,小麦可是卖到了八十文钱一斗,大麦也要六十文钱一斗。你这白白借出粮食,还不要利息,等到来年收成后补上,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至少小老儿活了四十五载,闻所未闻。”
李毅环顾四周,叹息道:“敢问大家,你们家中还有多少余钱能够买粮?明年田地收获,又能有多余的粮食支付利息吗?”
乡民们面面相觑。
农仓借粮,要家中无粮,并且无力买粮才行。
他们连买粮食的钱都不够,更别说明年收成之后,交完税赋能有结余。
李毅沉声道:“我与大家明说,农仓设立,只是为了甘泉里的乡民不至于饿死,并无牟利的想法。大家想借粮,只要农仓有粮,就一定会借。我李毅,可以在此向大家保证。”
听到李毅这么说,乡民们顿时激动万分。
“李家小哥仁义啊。”
“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李毅望着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乡民,挥了挥手。
“放粮。”
随着一声呼喊,农仓开始出借粮食,乡民们排队签字画押。
等到领到粮食,各个喜极而泣。
一个中年汉子抱住身边的闺女,含着泪道:“太好了,太好了,咱们家有粮食吃了。“
小女孩怯懦的抓着汉子的手臂,哀求道:“爹,有了粮食,你别卖我了。”
汉子抱住小女孩,哭着道:“不卖,不卖,爹怎么舍得卖你,爹是怕你跟着爹活活饿死啊。”
说完,汉子冲着李毅磕了个头,抱着小女孩,提着粮袋离开。
更有些乡民以头抢地,头破血流的大哭饿死的亲人。
李毅将他们一个个扶起,温声宽慰。
就算有些一看就无力还粮的乡民,他也让人出借粮食。
反正来年饥荒不断,李毅也知道没多少人能还得起这些粮食。
之所以如此做,不仅是为了团结乡民,更重要的是树立自己的威信名望。
但对于有些企图蒙混的乡民,没人比他们的村长、族长更知道他们家的情况。
几个村长拿着鞭子抽出一些想要骗粮食的人,队伍顿时短了许多。
就这样,等到人越来越少,李毅就先告辞离去。
他步行去了柴山,山林沉寂,白雪皑皑,倒是有种雪景画的美感。
寒冬冰冷刺骨,但还是有许多乡民在柴山烧炭。
他们大都认识李毅,纷纷打招呼。
李毅笑着点点头,来到柴山半山腰的山神庙前。
说是庙,实际上只是个半人高的小房子,香火也不旺盛。
“毅哥儿,俺在这。”
福娟从一棵树后走出来。
“你身上的伤?”
李毅惊讶的望着福娟,她脸颊红肿,身上多处淤青。
“没什么,都是些小伤。”
福娟冲着李毅笑了笑,然后将艾应甲的计划和盘托出。
听到艾家开始动用人脉,调官兵要杀自己。
李毅眼神森冷,脸上多了一丝杀机。
当初李自成说艾应甲满口答应与自己相安无事,李毅就觉得有些反常。
现在看来,是想让自己放松警惕。
“毅哥儿,这是延绥总兵吴自勉的回信,我不识字,就偷了出来。”
福娟将一封信递给李毅。
李毅拆开一看,微微有些尴尬。
许多繁体字他也不认得,只是连蒙带猜,大概是吴自勉答应,派手下把总贺人龙前来处理此事。
贺人龙?
李毅对此人有些印象。
当初看《大明劫》的时候,开局就有贺人龙杀良冒功,手段残忍的情节,他还有个外号,叫贺疯子。
一个把总,手下怎么也有三四百号兵卒。
虽说是官兵,可个个杀人不眨眼,
要真是此人来对付自己,那确实不好对付。
李毅将书信递给福娟,吩咐道:“你悄悄将信件放回去,莫要被人发现。”
福娟点点头,将书信塞进怀里。
“这里有一两银子,你收好。”
李毅将银子递给福娟。
没想到福娟脸色一变,冷冷的道:“俺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讨赏的。”
李毅讪讪的道:“我明白,但我怎可让你平白冒这么大的险呢。”
福娟低着头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喃喃道:“毅哥儿,你是不是要和云娘成亲了?”
“差不多吧。”李毅抿了抿嘴唇道。
福娟抬头望着李毅,眼神炙热的道:“毅哥儿,你成亲之后,俺可以嫁给你做妾吗?”
李毅差点被口水呛死。
“你不用现在决定,俺知道你还有大事要做,俺等得起。”
福娟说完,飞也似的转身跑远了。
李毅呆呆的站在原地,只露出无奈的笑容。
自己这是怎么了,桃花运一朵接着一朵。
前世有这种好运,也不至于练成了麒麟臂。
只是又想到贺人龙,李毅脸色多了几分沉重。
接下来几日,李毅一方面专心组织团练,一方面打听县城的情况。
若是贺人龙真的要来,一定会先去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