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正你看这些可还能用吗?”李自敬得意的道。
李毅走上前拿起一杆木质长枪,枪头被打磨成圆头。
他又捡起一面长牌大盾,有一米多长,用木料加固,倒是有几分沉重。
再看着地上的圆盾、木刀、短矛、稍弓还有木头做的狼筅,这就是团练所需要的训练武器。
青壮们纷纷围过来。
狗蛋捡起一把短矛,撇撇嘴道:“咱们杀敌就用这些东西?”
李自敬恼怒的呵斥道:“闭上你的臭嘴。这些只是训练用的,上了战场,自然会发给你真家伙。”
狗蛋嘿嘿一笑,拿起狼筅,随意的挥舞几下。
“其他的俺还认得,这东西长得这般奇怪,又有什么用?”
一个青壮也大着胆子道:“俺看这也没啥用处,尽是胡闹。”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练会刀枪,整天练些队列,现在又要用这些东西,有个屁用啊。”
“我看队正说不定不懂练兵,在这穷折腾咱们呢。”
一连练了三天队列,青壮们都满腹牢骚,一个个抱怨起来。
李毅望着他们,指着地上的木质兵器。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些兵器没用,也觉得队列没用,只想要练习刀枪武艺?”
青壮们嘴里没说话,但表情显然是这么觉得的。
李毅并不恼怒,反而笑着问道:“那你们觉得战场杀敌,到底是队列重要,还是武艺重要?”
“那还用说,当然是武艺了。”有青壮大声道。
其余青壮也纷纷点头。
李毅微笑着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战场杀敌,就是往前冲锋,然后靠着刀枪武艺,和敌人好勇斗狠?”
狗蛋忍不住道:“队正,战场杀敌不就是凭借武艺,砍瓜切菜般砍下几个人头,就能打胜仗吗?”
其余青壮一脸赞同的模样。
“简直就是一帮蠢货。”李毅突然破口大骂。
他指着狗蛋道:“两军短兵相接,你自以为武艺高强,可是对方队列齐整,刀枪如林,箭矢如雨,你该如何?”
狗蛋张张嘴。
李毅替他回答道:“到时候恐怕还未碰到敌人,你就被箭雨射成马蜂窝。就算侥幸杀伤一人,也会被其旁边的敌人捅伤砍倒,这样的胜仗你想要吗?你们想要吗?”
青壮们都低下头,他们杀敌是想立功受赏,而不是战死沙场。
李毅又道:“更别说敌军队列整齐,齐头并进,相互配合。你们就算武艺高强,敌人凭借刀枪队列将你们分割包围,三五把兵器同时向你们攻来,你们怎么挡?你们最后只可能被剁成肉泥。”
青壮们想到自己被敌人包围,无数把兵刃杀来的场面,一个个脸色苍白。
李毅摇摇头,正色道:“行军打仗,刀枪武艺自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队列整齐。只有队列整齐,齐头并进,相互配合,才能势如潮水,战无不胜,你们这下明白了吗?”
“明白了。”青壮们哭丧着脸回道。
李毅闻言顿时一怒,爆喝道:“没吃饭吗?给老子大声点。”
青壮们吓了一跳,看到李毅一脸怒色,顿时站直了,大声道:“明白了。”
“列队。”
李毅高声下了命令。
青壮们条件反射般站成两个方阵,由高到矮,整齐肃然。
李毅在队列四周走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
这些日子的训练成果还不错,青壮们已经有了些组织度。
李毅站定,让李自敬领人把木头兵器搬过来。
“从明日开始,我将教你们战阵,今天就先让你们熟悉自己所属的兵种。”
青壮们好奇的看着李毅,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肃静,扰乱队列者杖二十,忘记了吗?”李毅怒喝道。
青壮们顿时闭上嘴,他们这几日可没少挨打。
“所谓兵种,就是你们在战阵中的作用。眼下分为长牌手、刀盾手、长枪手、狼筅手和弓箭手。”
李毅拿起长牌,解释道:“长牌手主防御,刀盾手主近战,狼筅手主扰敌,长枪手主杀敌,弓箭手负责支援。各兵种相互配合,各展所长,攻守兼备,是小队做战最为合适的战阵。”
青壮们有些怀疑的望着木头兵器,这真的有用吗?
但是下一秒他们所有的怀疑全都消失。
“此战阵名曰鸳鸯阵,乃是戚继光所创。”
李毅话音刚落,青壮们顿时惊呼议论起来。
“戚爷爷?俺没听错吧。”
“额的娘哎,这是戚大帅的战阵?”
“这鸳鸯阵真是戚大帅所创,那一定厉害。”
李毅听到青壮们的议论,不由一脸的黑线。
自己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结果都没戚继光一个名头管用。
“好了,接下来选练兵种,你们一个个来。”李毅没好气的道。
古代选兵主要考察弓马,臂力,胆气,谋略。
其中一项合格才是标准的兵士,三项合格则是好手,若是四项全能则会被称为选锋。
选锋之上,还有最厉害的骁将。
骁将者,斩将夺旗,无往不利,堪比后世的特级战斗英雄。
好在这帮青壮都是庄稼把式,常年劳作,臂力还是合格的。
眼看所有人都能举起一百斤的石锁,李毅继续加码。
一百五十斤,两百斤,两百五十斤,最后只有粗壮的狗蛋举起三百斤的石锁。
“狗蛋举重魁首,奖励十文钱。”李毅高声喊道。
狗蛋高兴的跳起来,连忙跑过来道:“队正,铜钱呢?”
李毅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没好气的道:“老子又不会赖账,等着。”
狗蛋摸摸屁股,咧着嘴跟在李毅身后。
举石锁,比刀法,比枪法,比弓箭,很快,李毅就摸清楚青壮们的本事。
按照各自的特长,李毅将木头兵器分发下去。
因为每一伍现在有六名青壮,李毅在五人队形中又增加了一个长枪手。
接下来李毅让第一什第一伍出列,演示基本的战阵攻守。
有着之前队列的训练,好歹青壮们没有乱成一团。
但彼此之间毫无默契可言。
好在李毅明白欲速则不达,接下来好好训练就是了。
李毅在旁指导,很快天色黑了下来。
李毅叫停训练,高声道:“五日之后,两什对抗,获胜的什奖励六百文钱。”
听到有奖励,青壮们顿时兴奋起来。
李毅看在眼里,相信接下来几天,他们都会憋着一股气,好好的训练。
天色已晚。
乡亲们都早早的睡下。
李毅裹着寒风进了院子,一抬眼就看到云娘在厨房门口发呆。
“云娘,怎么在这里傻站着?”
李毅搓搓手,走进厨房,在土灶边烤了烤火。
云娘低头咬了咬嘴唇。
李毅回头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
云娘低声道:“今天有个叫福娟的女人托人捎来口信,说有要紧的事情跟你说,约你明天到柴山小庙见面。”
“福娟?”
李毅仔细想了下,才记起来。
“她怎么突然要见我?”
云娘有些不开心的道:“我怎么会知道。”
李毅这才反应过来,看到云娘嘟着嘴一脸不高兴,他站起来捏了捏她的脸蛋。
云娘羞恼的拍开李毅的手,气鼓鼓的走到一边。
李毅拉住她的小手,笑着道:“福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我们许多年没见面,上次在艾家我才知道她守寡后过得艰难,卖身成奴了。”
“真的吗?”云娘有些惊喜的问道。
李毅戏弄道:“你是问她卖身成奴是真的,还是守寡是真的?”
云娘脸颊通红,有些羞涩的低着头。
“我……我……”
云娘垂着眼帘不知道如何回答。
“好了,都是真的。她突然找我,定然是有事。”李毅摸摸云娘的头道。
云娘眯着眼睛,感受着李毅手掌的温度。
“对了,刘宗敏醒吗?”李毅问道。
云娘抬起头,摇摇头道:“没有,我去看了两眼,睡得很沉。”
“待会你煮些肉粥,我去将小屋子收拾出来,把他移到里面,今后他就在家中养伤了。”
云娘点点头,开始准备熬粥。
李毅则去了窑洞里,摸了摸刘宗敏的额头,发现没起烧才松口气。
看来自己想出来的治伤手段还是有用的。
将西面的小屋收拾出来,李毅叫来李自敬将刘宗敏连人带床搬进去。
然后又给刘宗敏喂了肉粥,再换了药,才放下心。
等到他走出小屋,看到空荡荡的外间,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
“毅哥儿,你怎么了?”
云娘正好走进来,看到他狼外婆的笑容,不由有些害怕。
李毅抓住她的小手,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道:“云娘,我没床睡了,不如今晚我们两个将就一下?”
云娘飞快的抽回小手,低头道:“毅哥儿,我们还没成亲。”
“我知道。”
李毅扶着她的肩膀,“我只想抱着你聊会天,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做。”
望着李毅诚恳的目光,云娘脸颊绯红,犹豫半天,才缓缓点点头。
吃完晚饭,李毅自己屁颠屁颠的去烧了热水,擦拭了一遍身体。
这时也夜深人静,李毅快步走进内屋,这时才发现云娘正坐在织布机前。
“云娘,快些睡吧。”
云娘眼神复杂的望着李毅,“我这还有一匹布没织完。”
李毅将她从织布机前拉起来,“太晚了,明早起来再织也来得及。”
云娘有些手足无措,沉默了一会,才低头道:“我还没洗漱,你先睡吧。”
说完就出去烧水。
到底是书香门第出身,就是知道干净。
李毅心里想着,躺到了床上。
木床铺着厚实的秸秆,松软舒服,上面盖上缝着羊皮的被子,十分暖和。
李毅左等右等,打起了瞌睡才等到云娘进来。
昏暗的灯火摇曳,云娘站在床前,头发束起来,露出雪白的脖颈,一张清丽的瓜子脸显得孤傲纯洁。
李毅有些看呆了。
云娘害羞的站着,迟迟不敢上床。
李毅不由分说,伸手将她拉到床上,发丝伴随一股好闻的清香,让李毅鼻尖发痒。
环抱住纤细的腰身,李毅望着那张柔美的脸,嘴角轻轻勾起。
云娘吓了一跳,微微闭上眼睛。
“怎么?这么配合?”
李毅噗嗤一笑。
云娘一愣,睁开眼睛,一双清澈的桃花眼怔怔的看着李毅。
李毅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我答应过你,不成亲是不会做到那一步。”
云娘心脏砰砰直跳,白皙的脸颊也染着红晕,轻轻的在李毅脸上亲了一下。
李毅微微一愣,看着羞涩的云娘,嘴角勾起笑容。
“姑娘,你这可是在玩火。”
说完直接低头亲了上去。
长夜苦短,佳人难舍,一切都是恰到好处,融化了女人的心。
只是李毅明白云娘心中的羁绊,始终没有踏出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