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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好建，明事难成。」
——维基亚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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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瓦车则，市政厅。
除开气势磅礴的大理石建筑本身外，最吸引李维眼球的莫过于市政广场外高高树立的公告悬赏栏了。
「……绰号“食人鲛”……悬赏金额200金币。」
「……外号“红鼻子小丑”……悬赏金额8000金币。」
……
画像、外貌特征、所犯下的恶行、悬赏金额……正是海盗们的悬赏通缉令。
而最新贴上去的那一张布告上的数字更是令李维的瞳孔下意识地放大：
「黑胡子海盗团，匪首“黑胡子”，座舰“白珍珠”原是诺德海军远洋战舰……赏金200000金币。」
嗯，李维确认自己没数错，也没有小数点，就是二十万，金币。
不过这个叫“黑胡子”的海盗能够将诺德皇家海军的军舰据为己有，想来也确实有不止几把刷子。
「要不忽悠剑圣尤涅若跑一趟？赏金五五分成。」
李维心中一乐，扯了扯嘴角。
“河间地的培提尔·贝里席伯爵已经查明，早些日子、袭扰日瓦车则沿岸、犯下一系列累累血案的，正是这个‘黑胡子海盗团’。”
一道李维有几分熟悉的嗓音自市政厅大门的台阶上传来。
李维闻声望去，正是“老朋友”哈里·斯内克。
“又见面了，李维子爵。”
哈里依旧是一幅翩翩公子哥的模样，微笑着上前拥抱了李维。
而哈里的话也让李维回想起了、自己一行人刚抵达河间地时，确实从培提尔·贝里席伯爵的亲信那里收到过海盗袭扰日瓦车则的消息。
“这里这么多海盗，为什么唯独这个叫‘黑胡子’的没有画像？”
李维扬了扬眉毛，指着布告栏，有些好奇地追问道。
哈里叹了口气：
“这就是‘黑胡子’凶残的地方了，他每到一处，从来不留活口。”
“要不是没有发现祭祀的痕迹，我们都要怀疑、是不是哪股兽人小部落流窜到日瓦车则了。”
李维这下没话说了。
即便是在草原上，屠灭部族讲究的也是“男子高过车轮者杀”；真一个不留的，山地骑士见了都得劝导一句你别太极端了。
“里面聊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陛下还有话托我带给子爵先生呢。”
哈里作出了邀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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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厅里空荡荡的，也不知是被提前清场了还是人都派出去了。
两人漫步在市政厅内光泽如镜的大理石走廊上，唯有踢踏的脚步声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
“第一批霜糖的配给份额已经确定了。”
“陛下希望李维子爵尽快返回日瓦丁、与我们蔗糖协会核对账目。”
“毕竟，这是您与您的家族的权益相关，也是维基亚的利益所在。”
哈里一语双关。
李维假装歉意地回以一笑：
“理当如此。”
“我也没想到，”李维摆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感慨道，“一次简单的寻亲访友，也能牵扯出这么多的事端。”
哈里在一扇紧闭的大门前停下脚步，目光一闪，对着李维笑道：
“我会如实告知陛下的。”
说罢，哈里的手搭上了红木大门的黄铜握把，轻轻一旋，让开身位：
“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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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梅迪森家族的纳什维尔·梅迪森子爵。”
哈里向李维介绍道：
“陛下谕令，梅迪森家族负责协助教会处理此次火灾的善后工作。”
李维与面前约摸三十来岁的男人握手，视线瞥过他胸前的家徽——一条缠着绷带的蛇环绕在一根绿色的藤蔓权杖上——目光微闪。
自高尔夫农庄返回后，李维又去见了梅琳娜父女俩，也就得知了哈里·斯内克想见自己的消息……
依老丈人约书亚所说，“绷带”与“蛇”是维基亚南方常见的家徽素材——前者是宗教意义上的“圣人裹尸布”，后者则是“新生命”的象征。
两者共同构建的，便是维基亚人的生死观念。
再加上深受精灵影响的各种绿色植物，就是大多数自加洛林时代传承下来的古老家族家徽的主要元素。
伍德家族的家徽和医院骑士团的团徽，就相当符合上述特征。
而同样主耕于医药行业的梅迪森家族，这种特色就更加浓郁了。
不过换句话说就是，约书亚对于“荆棘丛里扯下的绷带”这一线索并不看好。
别的不说，单是教会的武装教士，几乎人人都带着绷带出门。
在日瓦车则，李维可没有扣押圣热罗尼莫修道院院长的底气。
“这位是圣热罗尼莫修道院的院长、虔诚的蕾贝卡·罗曼诺夫女士。”
哈里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恭谨和强调。
李维表示理解，无论是罗曼诺夫这个姓氏本身还是一介女流当上修道院的院长，都不是什么稀松平常的事，于是同样客气地打过招呼。
不过这名为“蕾贝卡”的老妪做的十字礼也是不同寻常，看样子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教派出身。
李维将这一点异常默默记在了心里。
“这位是日瓦车则的守备总管……”
“这位是海防舰队总指挥……”
……
哈里的介绍仍在持续：
“这两位想必就不用我介绍了……”
哈里说的正是亚当和费尔南多叔侄俩。
李维与两人点头致意，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却发现算上哈里，仍有一个座位是空置的，不由得面带征询地看了过去。
哈里的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强笑道：
“杰弗里·艾博斯坦·迪尔爵士身体不适，所以……”
“没关系，”亚当面带讥笑，接过哈里未说尽的话题，阴阳怪气道，“等我的父亲抵达后，鹿家爵士的病想来就会好的。”
在座的都是人精，哪里不明白亚当的内涵，除了刻板严肃的修道院院长，各个脸上都浮现出无声的笑容。
哈里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我来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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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意外地，仓库的火灾被定性成了一次由当地帮派火并带来的不幸。
几颗杀鸡儆猴的人头被摆在了众人面前，更多的从犯将择日在集市上公开处刑，以平息市民们的怨气。
包括受灾市民的救治、安置工作，哈里都提供了大方向的说明。
亚当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李维——他先前还纳闷自己的父亲、托雷斯的家主尚未抵达，有什么好提前碰头的？
合着今天就不是冲着解决鹿家和托雷斯家的矛盾来的。
天鹅堡话里话外，就差把“李维你别想搞事、我自有安排”的意思写在脸上了。
自己这个远房表弟把天鹅堡上下搞得风声鹤唳的本事，实在是让亚当叹为观止。
平心而论，抛开底下人的执行力度不谈，这份善后方案条件优渥得不可思议。
除了日瓦车则本身的意义不同凡响外，也少不了李维这样的“境外势力恶意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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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单方面的通气会结束，李维婉拒了哈里等人的宴请，踏上了自家的马车。
“怎么说？”
车内，正在冥想的约书亚睁开了双眼。
李维摇了摇头，冷笑一声：
“狗改不了吃屎。”
格罗亚自然是在这份方案里掺加了私货的。
将伍德家族排除在使臣队伍外，刻意派了同行是冤家的梅迪森家族来，用心险恶简直是昭然若揭。
倘若李维为伍德家族发声，那么就坐实了两家的关系超出一般合作范畴；倘若李维不发声，也是在两家的心里埋下一根刺。
国王陛下也是个老阴阳人了。
约书亚早有预料地点了点头，也不计较李维说的“狗”指的是谁。
“我听说，你擅长振动类的魔法？”
约书亚感受着马车起步时的摇晃，忽然话锋一转。
天鹅堡没有秘密，李维当日在皇家马场上的表现，不说是家喻户晓，至少也是每个大贵族都知道了。
李维虽然不明白约书亚的用意，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想要达到当日在马场上的破坏效果，需要多长时间的施法准备？”
约书亚将手掌抵在马车的车壁上，又追问道。
“如果是像现在这样一心二用的话，”李维有些迟疑地回答道，“大约需要两分钟吧。”
“太慢了。”
雷电法王·约书亚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半吊子学徒·李维老脸一红，有种研究生开组会时被院士导师点名批判的窘迫。
“你需要一点特别专项训练。”
约书亚说着扭头看向窗外，远处阴沉的海天交际线清晰可见：
“刚好，看这天气，这些天应该还有几场风暴。”
李维顺着约书亚的视线看去，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咽了口唾沫，试图唤醒老丈人的“亲情”：
“岳……约书亚先生，恕我愚昧，我好像不太懂您的意思。”
约书亚并不理睬李维的装傻充楞，只是自顾自地叹息道：
“我不可能保护梅琳娜一辈子。”
这李维还能说什么呢？
一句话就给李维憋出内伤来了！
“您说，要我怎么办？”
李维咬着腮帮子、硬着头皮接过话茬。
约书亚的笑容“和蔼可亲”，拍了拍李维的肩膀：
“你只要学会在海浪里把独木舟破坏掉就好了。”
“很简单吧？”
“在陆地上，除了地震，可没有感受如此威力的【振动】的机会。”
“这可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