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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账的时候,李维一行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承蒙惠顾,两枚金币。”
伙计的笑容谄媚,说出的话却多少带点惊悚。
“多少?!”
本地的小贵族闻言当场跳了起来,双眼微眯,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炮制这不知死活的贱民了。
艾拉在上,他在日瓦车则什么时候付过钱?
不找贱民收“见面税”已经是老爷他心善了!
今天当着自家贵人、谢尔弗家的大少爷的面,被人敲了竹杠?
刁民造反啦?!
李维没有急着作声,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嗯,确实不是锡兰的红茶,也不是皮特里克的绿茶,就是最次的茶叶沫。
五杯茶叶渣兑水,卖两个金币,比李维都黑。
“诸位老爷稍安勿躁。”
伙计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一双贼溜溜的眼珠子盯上了一看就是能作主的李维,舌灿莲花:
“老爷您瞧。”
伙计将包厢的窗户完全撑开,左右比划道:
“咱们酒馆的左边,是新月酒馆,刚才的热闹,您等诸位已经瞧过了。”
“这样的热闹,每年这个时节,哪天都少不了。”
“东边是市政厅的必经之路,大人物进进出出的马车,都绕不过这里。”
“南边嘛,直达港口的栈道,视野开阔,哪条船进港、哪条船起航,也是一览无余。”
伙计说着朝李维等人躬身行礼,姿态优雅,一看就是经过专门的训练:
“老爷您这样的贵客,什么茶水费、包厢费……都是不收的。”
“这两枚金币,全只是这里的地租罢了。”
李维扯了扯嘴角,摸出三枚维基亚新制金币,在伙计眼前晃了晃,抬眼打量着窗外其他的酒馆/旅馆,口中问道:
“这周边的酒馆,都是这个价?”
“老爷您的智慧如爱琴海那般广阔,”伙计连忙送上马屁,又补充道,“当然,离新月酒馆和市政厅越近,价格会高上一点。”
“除了港口的灯塔和教会的钟塔,这日瓦车则可没有比市政厅更高的建筑了。”
李维笑了笑,又拍出一枚金币:
“东家是谁?”
伙计看着桌子上黄澄澄的金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珠子一转,耍了个滑头:
“老爷您要是说对门那家‘翠叶酒馆’的话,小的倒是在每年冬幕节都能见着衣服上绣着古怪天平的老爷们去收账。”
天平,那大概就是波特家族了。
对面酒馆的位置与此间相差仿佛,主家的地位也就差不到哪里去了。
李维心中估量着,起身拍了拍这有些小聪明的伙计的肩膀,下楼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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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特少爷,我……”
本地小贵族一脸的忐忑不安。
李维摆了摆手,宽慰道:
“这样很好,我这一趟出来,就是为了体验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小贵族与大城市的割裂一部分是天然的阶级属性使然,另一部分则是包括谢尔弗在内的大贵族有意引导。
真让日瓦车则发展成甜水镇那样、本地小贵族抱团直接影响整座城镇的走向,罗曼诺夫第一个就该睡不着觉了。
至于没了小贵族缓和,大城市与大贵族之间的博弈结果如何,那就看在历史的进程中各凭本事了。
横向对比,日瓦车则这样的城市已经足够“现代化”了。
这样的城市孕育了多少“城市阶级”?
此地来自五湖四海的水手和佣兵的背后,是谁在资助他们呢?
此刻忐忑不安的中年贵族大概想不到,他和日瓦车则的关系,也是李维口中“风土人情”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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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行至巷道,两名黑骑士忽然一左一右夹住了李维,猛地一个拐弯,钻进了岔路。
“有尾巴。”
左边的黑骑士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语气短促而直接。
李斯特的感知能力明显要差上一些——或者说跟踪者的隐匿能力在他的感知之上——这时才跟着作出戒备,将一脸惶恐的本地贵族拉到了墙角。
李维捏住口袋里的魔法卷轴,第一反应是:
“刚才酒馆的人?”
「这黑吃黑的吃相也太不讲究了吧?」
“抓住就知道了!”
黑骑士话音未落,身影已经窜上了巷道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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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尾巴”见李维一行人猛然拐弯,心中一凛,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
硬茬往往也是大鱼。
“尾巴”正犹豫着是否要跟上去,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低语:
“你找谁?”
那“尾巴”耳朵上的汗毛都惊得根根竖起,当即回肘反击,身形下坠,就要脱离。
一记重拳擂在了“尾巴”的后心处,“尾巴”当即口吐鲜血,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袖中的绳索飞出,扣住远处屋顶,就要借势远遁。
黑骑士从半空窜出,提剑居中,冲势不减,剑锋直接“撞”断了绳索。
那绳索的断口“崩”地发出一声金铁之声,显然不是什么单纯的纤维纺织物。
失了借力的“尾巴”勉强调整姿势落地,巨大的反震力使得他的四肢、肺腑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再吐一口黑血。
“尾巴”这才看清,除了提剑追来的先前那一伙人其中之一外,真正偷袭自己后背的,却是一个先前没见过的生面孔。
这生面孔的面相也是年轻得过分,身高更是比他先前追踪的那一伙人的领头人(李维)还要高上几分。
而这一份神不知鬼不觉摸到自己身后的功夫,更是让“尾巴”惊骇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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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黑骑士已经制住了那尾随之人,哥顿也不急于落地,就这么立在巷子的墙上,目光环视虚空。
更远处,一些鬼鬼祟祟的人影见状悄然退去。
点子太硬,已经不是扎不扎手的问题了。
“‘弗路曼塔里’办事,只是照例,绝无其他意思。”
眼看李维走来,那被扯去面巾、一脸惨白的“尾巴”挣扎着开口,企图用组织的名称做最后的努力。
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李维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眼神玩味:
“格罗亚的走狗?”
那“尾巴”也不是什么庸手,听了李维的话,心中顿时一沉——如此大不敬的言语,这人肯定不是什么维基亚的忠臣良臣,自己怕是凶多吉少。
“那就没办法了。”
李维一声叹息,不等这维基亚的“锦衣卫”作临死反击,黑骑士已经干脆利落地捅穿了他的喉咙。
比起表面上的文章,谢尔弗与格罗亚在这种境况下实在是没必要浪费唇舌了。
哈弗茨父兄早逝,荆棘领少了整整一代人,“头功”是记在太阳王身上还是格罗亚头上,还得两说。
哥顿跳下墙头——他正是察觉了先前新月酒馆的冲突,特意赶过来的——当然这种关心自然是说不出口的——只是板着一张脸,盯着李维:
“这下天鹅堡该知道了。”
李维冲着喧闹仍未平息的新月酒馆方向努努嘴:
“这么大动静,除非格罗亚驾崩,否则也瞒不住的。”
李维捡起地上那半截似铁非铁的绳索,见气氛仍有些凝重,主动开口打趣道:
“我现在头疼的是另一个问题。”
“你们说,”李维摊开手,“我说这事跟我无关,天鹅堡有人信吗?”
李斯特想起天鹅堡内关于“李维子爵到哪哪出事”的风闻,到底是没忍住地咧开了嘴:
“反正我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