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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馏后的固体残留里确实有银。”
“传统湿法提纯,难度不大。”
伽利略放下手头的试管,给出了结论。
闻言李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整个身体慵懒地往背后的椅子上一靠。
现实不比理论,银离子在反应中多多少少都会有所损耗。
要是重复利用的难度太大,这种银换碘的亏本买卖李维可做不起。
诚然,这种实验室制碘的方法不适合大规模的工业生产。
但足以点亮一系列前置的科技树,生产一批合格的碘单质样品——有产品才好拉赞助嘛。
话又说回来,以当下的生产力水准,包括“铅室制硫酸”在内的、大部分工业原料的生产成本也低不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家里的炼金工坊进度如何了?」
李维皱了皱眉。
已经过了约定的日期了,但卡洛斯迟迟未归,不禁让李维有些担心。
“少爷,人都到齐了。”
安娜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打断了李维的沉思。
……
林克庄园的后厅。
被召集起来的学徒们像鹌鹑一样缩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喘。
李维来回踱步的踢踏声,成了现场唯一的声音。
“现在,你们还觉得安全教育课程多余吗?还觉得写实验记录麻烦吗?嗯?”
“是不是要死几个人才叫得醒你们啊?”
李维不怒自威的嗓音在大厅里回荡,众人的脑袋又低下去了几分。
作为从基层一步一步干上来的人物,李维比谁都清楚基层员工的惫懒心思。
在车间、在工地、在实验室,无数看似古怪的、多余的、不近人情的规定,凝聚的都是前人的血泪教训。
偏偏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群人,安全绳是嫌麻烦的、吊车底下是随便闯的、滚动机轴是一定要跨过去的、机械操作一定是怎么方便怎么来的、工友安危是关我屁事的……
要是当时台面上放的是硝酸甘油,李维现在就可以给巴拉尔所在的小组一铲子一铲子地收尸了。
“巴拉尔和埃斯内尔由实验操作员降级为实验室助理。”
“汉弗莱使用了被污染的试剂,功过不相抵,降半级,允许参加年末的晋级审核考试。”
李维逐条宣布着奖惩措施:
“组长负领导责任,记过,降半级,由巴拉尔和埃斯内尔充当你的助理,什么时候教会了他们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拉玛尔升任组长,专门负责紫色固体的制取与组分研究。”
“取精灵语中‘紫色’的简写,就将它命名为「碘」吧”
制备出碘只是一个开始,优化反应条件同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李维前脚刚处理完实验室事故,后脚就等来了……李斯特和皮埃尔。
“……这就是那封信,请您过目,李维大人。”
李斯特将拉辛写给皮埃尔的信递了过去。
“你们还有这层关系?”
李维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目光扫过李斯特身边的皮埃尔,后者赶忙谄媚地弯下腰去:
“在天鹅堡,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李维扯了扯嘴角,就皮埃尔这“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态度,这话听听也就得了。
“拉辛凭什么笃定你能影响格罗亚的决定?”
李维更关心拉辛在信中表露出的潜台词。
皮埃尔脸色一僵,在李维不善的目光逼视下,着急忙慌地辩解道:
“绝无此事,大人!”
“拉辛得罪了洛伦佐·美第奇的情妇,所以才被下了套。”
“他来找小的,应该是希望小的从中说和。”
“那位米丽莎夫人、我是说洛伦佐·美第奇的情妇,是小的的远房亲戚,一直都有往来;洛伦佐对她十分宠爱。”
“小的最新的那部短篇作品,原型就是洛伦佐和米丽莎,是得到米丽莎的授意专门创作的。”
这滑头的皮埃尔就跟攥在手里的癞蛤蟆似的,捏一下叫一声,不捏就装死。
「又是洛伦佐·美第奇和美第奇家族?」
李维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想起了安东尼提供的情报。
为了减少“宗教世家”的出现,禅达的教会高层也是作出了一定的努力的。
就比如说,教会规定,红衣主教必须是终生禁欲的教徒。
这条充满“理想主义浪漫色彩”的戒律自然是落实不下去的。
但在多方博弈下,“红衣主教不能有子嗣”的硬性标准却一直保持到了今天。
正因为如此,私生子对红衣主教们的影响要比世俗贵族要严重得多,甚至可以说是宣判了一位红衣主教的政治死刑。
美第奇家族就是靠此扳倒了当年如日中天的隆美尔·波吉亚,成功上位——隆美尔公开承认那对私生兄妹的身份,在当年的日瓦丁也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也因为如此,对于美第奇、波吉亚或者洛韦雷这样的宗教家族来说,“叔侄相继”就成了权力存续问题上不多的选择。
理解了教会的运作模式,才能理解洛伦佐在美第奇家族中的地位和他对天鹅堡的影响力。
当然,在权力斗争中,父子相食的人伦惨剧都不在少数,叔侄关系那就更不稳定了——这正是世俗贵族和禅达想要的。
“通知安娜,联系若塔,让安东尼来一趟。”
李维招来黑骑士,附耳吩咐道。
他要好好地“攥一攥”皮埃尔这只不老实的“癞蛤蟆”。
……
对于安娜来说,除了自家少爷时不时提出的要求,她每天固定的工作之一,就是审阅那些送上门来的邀请函或者请求登门拜访的信件。
依照来信人的家世、与谢尔弗的关系紧密程度、署名人本人的地位以及信件的内容等等,安娜将信件分门别类。
等到李维休憩时,再告知李维,由此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比起那些直接登门请求拜访的客人,这些信件的内容就要五花八门得多。
比如说,那些喷了香水的粉色信封,往往意味着一位淑女的来信。
奔放些的,甚至直接在信封里塞了手帕、丝袜等贴身物品……
「这些都是馋少爷身子的,下贱!」
安娜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耳垂,将又一封肉麻至极、还塞了束腰的粉色信件丢到拐角堆积的粉色“小山”里,随后又从信筐中捡起下一封信。
对于这种桃色信息,李维向来是不读不回的,只是苦了安娜一个大姑娘天天被这些虎狼之词狂轰滥炸。
「怎么又是粉红色的。」
安娜有些吃醋地嘟了嘟嘴,眸光扫过信封上的署名:
「阿黛尔·波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