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询问元昭的意见,可是苏皇后言谈之间哪里有尊重元昭半分的意思,那副理所当然又傲慢无礼高高在上的态度,仿佛给她侄儿做妾是给了元昭天大的恩赐。
也是,明着是夸赞元昭美貌,可一番话下来不就是在说她以色侍人只配给人当妾嘛!
这哪里是结亲,分明是在结仇!
偏这人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一国之母,让人不但不能反驳,还得忍下屈辱笑着应下。
此时,千人的大殿,落针可闻,众人纷纷看向元昭。
只见她表情淡淡,不卑不亢地道:“臣女谢皇后娘娘好意,但臣女如今既是皇上亲封的嘉敏县主,就不该也不敢自甘堕落堕了皇上的威名,还是说皇后娘娘您觉得,皇上亲封的县主竟卑贱到只配给您的娘家侄儿为妾呢?”
一席话说得苏皇后惶恐不已,忙偏头去看炎皇,见他已经沉了脸色,忙请罪道:“皇上赎罪,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让嘉敏县主为妾是之前的决定,那时没有想到皇上会封她做县主。所以臣妾——”
炎皇一双眸子冷冷地盯着苏皇后,语气隐隐泛着怒意:“可是皇后,她现在是了,就在刚刚,朕亲自下旨封的。”
炎皇的眸光太过冷厉,吓得苏皇后冷汗都下来了,忙离席跪下请罪道:“是是,此事是臣妾失言,苏穆与嘉敏县主之事就此作罢,还望皇上息怒,饶恕臣妾一时口误之罪。”
见往日里嚣张跋扈的皇后,此刻跟个鹌鹑似的跪缩在地上,炎皇天颜被触的怒意渐消,他伸出手亲自拉起跪在自己脚边的苏皇后,面上虽依旧笑着,但是笑意却并不达眼底,甚至有冷芒闪过:“朕的皇后这些年为朕操劳后宫,辛苦良多,朕感激还来不及,这点小事朕岂会怪罪,快快起来吧!”
“谢皇上!”苏皇后站起身,略一整理仪容,复又恢复了一国皇后的高贵雍容和威仪。
她就知道,皇上是爱重她的,这些年皇上对她和一双儿女甚是纵容,她和儿女哪次犯错不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所以才纵得朝霞今日这般无法无天,竟然公然质疑挑衅她父皇,原以为皇上会为此事心生不满,借机怪罪她一番,谁知竟没有。
想到这里,她虽年过四十却依旧风姿不减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皇上到底还是念着少时情谊爱重她的。
元昭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这炎国帝后看起来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恩爱啊!
还有,这苏皇后看起来似乎不大聪明的样子!
就在元昭以为一切终于消停了时,却见又一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上。
那响亮的声音,使得众人顿觉一阵膝盖疼。
只见苏穆头上缠着白纱,直挺挺跪在大殿正中央。
苏皇后见炎皇面露不悦,忙呵斥道:“穆儿,此事到此为止,你还不快快退下,回头姑母从世家贵女中给你挑个好的做正妻。”
“侄儿不,侄儿就要元昭。”
他身子伏地,跪在地上“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敷着白纱的额头顿时印出鲜红的血迹,向着炎皇大声道:“皇上,臣愿以正妻之位迎娶嘉敏县主,求皇上成全。”
炎皇面上微怔:“再说一遍,你要以正妻之位迎娶谁?”
“嘉敏县主!”苏穆答得铿锵有力。
“穆儿休的胡闹!”安国公突然从席位上站起,来到殿前跪下,对着炎皇行了跪拜礼。
刚刚他在殿下看得比谁都清楚,朝霞公主和皇后今日在宴会上的所作所为确实过了,不仅有失身份和体统,还触了龙颜,皇上已经心生不满了,他安国公府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再触霉头。
“皇上,苏穆他刚刚喝了酒,这会儿有些醉了,闹得殿前失仪,还望皇上狠狠地罚他,让他醒醒酒,长长记性才好。”
“父亲!”
苏夫人听得安国公让皇上狠狠责罚自己儿子,急得脸色煞白,想要起身,却被边上的安国公夫人给拽了回去,低声呵斥道:“你父亲自有分寸,你别跟着添乱。”
她这才消停了。
炎皇视线扫视了一眼跪在一处的安国公祖孙俩,笑呵呵道:“安国公快快请起,既是醉酒,朕岂能责罚?何况他父亲苏大将军此刻还在边疆为我炎国出生入死,开疆拓土,保家卫国,朕若仅仅因为苏穆醉酒就罚了他,莫说旁人了,就是朕心里这关就过不去。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