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光线暗淡,门窗都是紧闭的,只在角落留了一盏灯火,微微照亮幔帐后的床榻。
贺兰寂将绮雪按在身下,他未着发冠,如墨的黑发垂落而下,阴郁的眉眼染着夜色,肤色苍白如霜,透出幽幽的鬼魅。
绮雪温顺地躺在下方,心跳得很快,既害羞又忐忑,任由贺兰寂捏住手腕,毫无反抗之心,甚至还故意将外衫的衣襟蹭得更开,勾出身体的线条诱惑贺兰寂。
桃粉衫子如凌乱的花瓣般铺陈在锦缎上,盛开绽放,吐露娇艳的花蕊。
半透明的纱衣包裹着美艳的肉.体,薄纱之下,纤纤的腰身不盈一握,温软的肌肤白得如同沁过牛乳,两枚小巧的红宝石乳.钉衬着奶冻般的樱粉,艳丽得不可思议。
贺兰寂的视线在乳.钉上停留了片刻,又看向绮雪的脸。
“睡不着?”
他淡声重复绮雪的说辞,松开对绮雪的禁锢,挑起纱衣的衣襟:“所以穿成这样来见朕?”
绮雪姣好的面容染上薄红,他是想勾引贺兰寂不假,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但被贺兰寂语气平淡地揭穿又是另一回事,难免会有几分难为情。
“不好看吗?”
绮雪软声撒娇,伸出双手热情地攀附上贺兰寂的胸膛和腰腹,为他解开中衣的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肌:“我只会这样穿给陛下看……陛下喜欢吗?阿雪只是想要陛下更喜欢阿雪……”
他仰起头,意欲亲吻贺兰寂的喉结,却在靠近前被贺兰寂捏住了下巴。
“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讨朕欢心。”
贺兰寂垂下眼睛,将绮雪颊边凌乱的碎发捋顺,轻轻地抚摸他的长发。
“朕留你在身边不是为了让你做朕的娈.宠。徐太妃喜欢你,朕也认你,只要你愿意,朕就是你哥哥,一样会宠爱你,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给你。”
他将绮雪抱了起来,视线避开绮雪香.艳的身体,为他拢起外衫,绮雪却柔若无骨地靠进他怀里,环住他劲瘦的窄腰,将红润的唇送了上去。
“陛下误会了,我不是在刻意讨好您,我这样做只是为了我自己。”
“我喜欢陛下、贪图陛下,所以才穿成这样引诱您……我不要陛下做我哥哥,而是做我的夫君,难道不行吗?”
馥郁的香气萦绕在贺兰寂的吐息间,因为绮雪的表白,他怔住了,绮雪便趁机吻上了他的薄唇。
双唇相贴的一瞬,贺兰寂回过神来,猛地扣紧了绮雪的后腰。
他从未与人有过肌肤之亲,这种感觉于他而言太过陌生,尤其亲吻他的人还是他曾经在梦中肖想过的绮雪,立刻带来了过电般的酥.麻感。
细密的水声充斥着在寂静的寝殿中,绮雪被吻得双眸迷蒙,软软地倒在贺兰寂怀里,在唇舌交缠间轻柔地唤道:“陛下……”
他的声音很轻,很甜,落在耳畔里,甜美得足以引起战栗。
贺兰寂与他吻了许久,直到绮雪满面潮红,
双唇染满水光,才将他放开,唇间牵出一条春.情满溢的黏丝。
绮雪气息不畅,不得不张着唇呼吸,他被贺兰寂亲得满眼是泪,鬓边微微渗出汗珠,似被雨水打湿的花枝,娇弱又可怜。
他与贺兰寂亲密地依偎,感受到贺兰寂对他动了情,心中很是喜悦。
他不仅是为了自己的美人计颇有成效而高兴,更开心于贺兰寂虽然身体不好,但在这方面还是很健康的,原来陛下不纳嫔妃并不是因为自身无法延续子嗣,而是别的缘故。看来只要他足够努力,就一定能怀上陛下的孩子。
“陛下,阿雪好喜欢陛下……”
绮雪柔声呢喃,眸光迷离,正欲与贺兰寂更进一步,岂料下一刻贺兰寂竟推开了他,哑声说道:“你回去吧。”
“陛下?”绮雪睁大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您……您要赶我走?”
见贺兰寂不语,绮雪难以置信,立时起酸软的身体,拉住贺兰寂的衣角:“陛下为什么不要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求陛下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求求陛下了,别不要阿雪……”
他神色酸楚,满怀委屈地央求贺兰寂,他不明白,陛下对他分明很有感觉,为何偏偏要在箭在弦上的时候拒绝他?他到底哪里惹陛下不悦了?
感觉到绮雪满心的慌乱和难过,贺兰寂将他抱在怀里:“不是你的错。是朕不好,朕……有难言之隐,碰不得你。”
难言之隐?什么难言之隐?陛下明明没有问题……
绮雪不信,语气带上一点嗔怪:“陛下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贺兰寂抚摸他的发顶:“朕若是说了,你一定会怕朕。”
“才不会……陛下都没有告诉我,怎么就知道我会害怕?”
绮雪望向贺兰寂,一定要从他口中听到答案,贺兰寂却避而不谈,只是:“回去好好歇息,以后你就是朕的弟弟,明日朕为你挑选亲王封号,想要什么字由你来挑。”
他眼睫低垂,神情冷漠,若不是方才绮雪在亲吻间亲身体会过他的热忱,也许他真的会相信贺兰寂对他没有一丝绮念。
绮雪并不清楚贺兰寂明明心动却还拒绝他的缘由,但他不可能就这样放弃跟贺兰寂双修。看来只能施行另一个计划了,就是在熏炉中放香丸迷晕陛下,他再偷偷回来与陛下欢合。
“是,多谢陛下……阿雪告退。”
绮雪装出委委屈屈的样子,实则满心不甘地下了床,站在床边拢好桃粉衫子。
贺兰寂坐在床榻上,沉默地看着绮雪系衣带,红宝石的微光朦胧地从纱衣下透了出来,见识过这身外衫下究竟是何等绝艳的风情,便再不可能忘记。
他喉结微滚,藏在暗处的魇魔感受到他内心最深处的悸动,没有接受他的命令,便从缝隙间钻了出来,拦住了绮雪的去路。
绮雪喜出望外地回头:“陛下不打算让我回去了?”
贺兰寂默然,让魇魔立即退下:“朕没有这个意思。”
绮
雪心思一动,很快就猜到了魇魔为何会突然出现:它只是顺应了陛下的欲念,其实陛下不希望他离开,只是出于某种缘故,才不能留下他。
在绮雪看来,任何理由都比不上贺兰寂的身体和子嗣重要,双修功法是两人都心甘情愿才最有效,若是贺兰寂沉睡不醒,效果定会大打折扣,还是清醒着比较好。
想到这里,绮雪又打起了精神,想要再试着说服贺兰寂。
“陛下既然不想放我回去,为什么不直说呢?我胆子很大,不怕您吓到我,我怎么可能惧怕陛下呢?”
绮雪情意绵绵地望向贺兰寂,眸光带着柔如水的媚意,娇声对他说:“我知道陛下对我并非无动于衷,既然如此,为什么您要拒绝我呢?”
“您不曾经历过男女之事,不知晓其中滋味有多快活,我希望陛下能体会到那样的极乐,而且是我带给您的极乐……”
贺兰寂的视线蓦地落在他身上:“原来你知道有多快活?你体会过?”
“我……”绮雪遭他反问,顿时心里一慌,这才察觉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
“怎么会呢。”他故作镇定,冲贺兰寂微笑,“我也只是看过书,比陛下多了解几分罢了。”
他的表情几乎没有破绽,可内心的慌张与谎言的味道出卖了他,令贺兰寂的目光暗了下来。
贺兰寂走下床榻,拉开他纱衣的衣襟,坦露出妖艳的红宝石乳.钉:“这是你昔日的情郎送你的礼物?”
“我……”
绮雪的心更乱了,生怕贺兰寂发现他和卫淮有关系:“它是……我自己……”
“说实话,别骗朕。”
贺兰寂挑起绮雪的下颌,逼迫他与自己对视:“朕不喜欢被人欺瞒。”
绮雪咬了咬唇,再三犹豫,还是承认了:“我是有过情郎,这对乳.钉也是他送给我的,但我早就和他断了。若是陛下嫌恶我并非处子身,那我这就告退了,以后我不会再纠缠陛下。”
他推开贺兰寂的手,转身往寝殿门口走,身后并没有脚步声追过来。
贞洁有那么重要吗?
绮雪不明白,也向来不在乎,不过他知道人族中的大部分都十分看重贞洁。
很可惜的是,陛下也是其中一员,但是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说漏了嘴,看来他做不成陛下的宠妃了,以后只能靠迷晕陛下才能……
忽然,绮雪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小腿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他低头一看,只见他的小腿上缠绕着一条黑色的东西,如同墨鱼的腕足,但足有碗口粗细,柔软的乌黑肉块往下流淌着粘稠的液体,将绮雪的小腿染得湿哒哒的。
这是什么妖魔?!
绮雪心里一惊,同时也非常担心贺兰寂是不是被抓住了,当即就要从随身携带的玉牌中召唤出佛陀鬼,却在回头的刹那发现,这奇怪的触手竟然是从贺兰寂的衣袍下延伸出来的。
黑色触手不止一条,而是有许多条,它们有粗有细,张牙舞
爪地从贺兰寂的身后探了出来,抓住绮雪的就是当中最粗的一条。
绮雪惊呆了,眼睁睁地看着又有几条触手伸了过来,捆住他的手腕和脚踝,托住他的腰和屁股,将他托了起来。
其中有一条细小的触手格外灵活调皮,不停地剐蹭着绮雪的脸颊,留下的水液很稠,散发出淡淡的膻味。
他如若被献祭的珍贵供品,被触手们抬回了贺兰寂面前。
夜色凄清,贺兰寂肩披黑色大氅,阴郁俊美的眉眼苍白晦暗,脚边盘绕着黏腻的肉块,丑陋畸形得令人作呕。
他微微倾身,冰冷的手抚上绮雪的眉眼:“你说你心爱朕,不可能惧怕朕,真是这样吗?”
“这就是朕最真实的模样,若想怀上朕的子嗣,就必须承受它们。”
“朕给过你机会,是你不想离开,现在朕不会放你走了。”
除了没有钟情之人外,这就是贺兰寂无意繁衍后代子嗣的另一个原因。
为了复仇,他从十岁起修炼巫术,多年后终遭巫术反噬,不仅短命,身体更是与魇魔融为一体,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够随心所欲地驱使魇魔,以及为什么不能停止使用巫术。
他可以正常欢合,但仅仅使用人类的身体,无法令承受之人怀上子嗣,若要受.孕,就必须变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用这些怪异的触肢来浇灌……
试问谁愿意和他这样的怪物温存?
他本不欲桑雪发现他这副丑陋的模样,所以才叫桑雪离开,桑雪是唯一会心爱他的人,若是连他也厌恶他,他实在不清楚该如何是好。
只是听闻桑雪承认他曾有过情郎,又见到他要走,他的本能便已不受他的控制,将桑雪带了回来。
或许不愿见到桑雪离开,又或许……是出于嫉妒,想要桑雪承受他的全部。
最调皮的小触肢对那对鲜艳的红宝石很感兴趣,一直在拨弄宝石。
“叮……”
红宝石在漆黑的肉块上跳跃,发出金属轻微的摩擦声。
水液将宝石染得光亮,即使在昏黑的灯火中,也散发出盈润美丽的光泽,映入贺兰寂眼底。
忽然,触肢将宝石卷了起来,微微地扯高。
“陛……陛下!”
绮雪蓦地拔高声调,嗓音变得破碎不堪,发出细微的呜咽。
他落了泪,一张美人面哭得梨花带雨,浑身都在发抖:“陛下,求您饶了阿雪……”
他哭起来的模样万般可怜,看上去非常害怕,可贺兰寂通过魇魔感知到他的情绪,发现他哭泣的缘由不是恐惧,而是……太舒爽了。
正如绮雪说的,他不会害怕贺兰寂。他的心中有惊讶,有慌乱,有意乱神迷,却唯独没有恐惧。
等到缓过这股劲,绮雪吸了吸鼻尖,泪眼朦胧地望向贺兰寂,满是绵绵的柔情蜜意。
“我就是心爱陛下,一点也不会害怕陛下,现在陛下信我了吗?”
“不管怎么对我都行的,无论陛下是
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也喜欢陛下的……”
他羞怯地亲了亲细小的触肢,一瞬间,贺兰寂的瞳孔微微收缩,所有的触肢欢腾雀跃,全部缠绕上了绮雪的身体。
……
烛台上唯一的灯火熄灭了。
寝殿彻底陷入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隐约映照出幔帐的轮廓。
皱成一团的纱衣落在绒毯上,早就湿得不像样子了。
“嗯……陛下……”
幔帐后,绮雪伏在枕边,清艳的面容满是泪光,想要抓住幔帐,手指却脱力地垂了下来。
他张着唇,疲倦不堪地吐出热气,呼吸之间,仿佛满是触肢上那股又腥又甜的味道,贺兰寂从他背后抱住他,又将他拽了回去。
贺兰寂的精力强盛远超绮雪的想象,陛下不是病弱之身吗,可他到底哪里病弱了?
神魂颠倒间,绮雪早就忘了双修功法的口诀了,甚至连双修这件事本身都不记得了,任由贺兰寂摆布他。
现在他好累,也好渴,只想回去喝水和休息,但是他的肚子又好撑,根本喝不下去,那就回去睡觉,他真的不行了,他好困……
绮雪颤颤巍巍地往外爬,却被触肢缠住脚踝,又拖了回去。
贺兰寂抱住他,修长的手按住他鼓胀起来的小腹,又和他接吻。
绮雪边亲边哭,向贺兰寂求饶:“陛下,我真的不行了,求您饶了我吧……”
他哭得可怜极了,贺兰寂却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他感知到绮雪的情绪,知道他还没到彻底崩溃的那一步,便说道:“饶过你?朕知道你还可以,为什么要饶过你?”
作为回应,便是两枚红宝石甩出漂亮的弧度,始终摇晃不停。
……
清晨。
到了贺兰寂每日晨起的时辰,薛总管带着十几个小内侍候在寝殿门外。
尽管知道贺兰寂疑心重,从不会让内侍们近身,都是由魇魔伺候他的起居,但该有的规矩不能少,薛总管还是会每日带人过来候着,至少还能递一递东西嘛。
只是今天在门外候了半晌,眼见着上早朝的时辰都快到了,屋里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每次都是贺兰寂病得起不来身了,薛总管心中焦急,一面让小内侍赶紧去太医院请太医,一面派人通知前朝,告诉诸位大臣,今日不用上朝了。
薛总管推开屋门,独自进了寝殿,想要先看看贺兰寂的状况,但一开门就是一股浓郁的靡.艳气息,令薛总管吃了一惊。
“陛下?”
他轻轻走近床榻,看到绒毯上的纱衣和桃粉衫子,已经隐隐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件桃粉衫子还是陛下吩咐他为桑雪公子置办的,陛下对桑公子的所有事都非常上心,屋中的诸多陈设他都逐一过问,只不过陛下不想让桑公子知道,他这老奴也就守口如瓶罢了。
这时,幔帐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将幔帐掀开了些许缝隙,那股气息就更浓了。
“薛明。”
幔帐中传来贺兰寂沙哑低沉的嗓音,有些疲倦,但更多的是餍足:“今天醒来便误了时辰,就不去早朝了,不过朕有道旨意要传下去,你去叫翰林们拟旨。”
薛总管恭恭敬敬地说:“请陛下吩咐。”
“桑氏之子桑雪秉性柔嘉,端娴慧至,堪为贵妃。”贺兰寂说,“至于封号,等他醒了,朕再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是,陛下。”
薛总管应下了,又小心地提了一句:“奴婢也知道桑公子是极好的人,无论怎样赏赐他都不过分,只是一开始就给贵妃的位份会不会太高了?大臣们说不定会反对……”
“由不得他们说‘不’,朕没有直接封桑雪做皇后便是给足了他们颜面。”
贺兰寂抱着熟睡的绮雪,冷淡地说:“奉劝他们还是趁早死了往宫中填人的心,朕从今往后只有桑雪一个,他迟早是朕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