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上前来,和气地笑道:“今晚着实热闹,皇叔也来逛夜市?”
礼亲王向太子行礼后,便要往皇帝和七姜那一处走去,但展怀迁伸手拦下,低声道:“王爷,皇上微服出行,还望不要惊扰圣驾,扫了皇上的兴致。”
“你是什么东西?”礼亲王怒目圆睁,低声咒骂道,“你好大的胆子,待我奏本皇上,自有你们父子的好果子吃。”
展怀迁淡漠地看着他:“有什么事,还请王爷上朝言说,皇上并未宣召,也未允许觐见,还请王爷远远退下。”
“你……”
“皇叔先回去吧,或者有什么事,先告诉我,我代为向父皇转达。”
礼亲王冷声道:“殿下,臣查出展敬忠父子贪赃枉法之罪证,听闻他在此游荡,本要缉拿归案,不想……”
太子笑道:“这是几时办的案子,我竟不知道,是刑部下的通缉令吗?”
礼亲王好生尴尬,勉强道:“臣只是怕展怀迁狡猾,打算先软禁他,好为皇上和殿下分忧。他这几日行踪诡秘,必是做贼心虚,还请殿下明察。”
他们在此处僵持,七姜和皇帝则在看了几眼后,继续说话。
奈何七姜打死也不敢说,皇帝是内心恐惧昔日的罪过,更不敢说可能是先帝恨他残忍弑兄,才留下这“枷锁”折磨惩罚于当今,她只能是为了替摊主们寻出路,连不要让边境打仗都不能提。
而馄饨摊主见那头有人起冲突,来者衣衫华丽、气势汹汹,必定是什么达官贵人,他心下紧张,不禁来问七姜怎么回事,得到安抚后,依旧惴惴不安地躲在摊车后张望。
七姜便趁机道:“皇上,您愿意考虑妾身的请求吗?
皇帝说:“你既不是摊主,也不是臣子,以什么立场来为他们请求出路,倘若拿出什么委托文书来,那另有一说。不过最奇怪的是,为何你请求拆除夜市,照理说,你该求朕作废那些契约,还生意人自由,夜市拆不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来去自由,难道不是吗?”
七姜噎住了,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可她侥幸地推算,皇帝应该能领会她的用意,领会那些不能言说的用意。
总不见得,非要她一字一句地说出来?
这一下,七姜和皇帝也僵持住了,反倒是礼亲王那头说完了话,朝着这一处拜了拜,之后带着几分怒意和不甘转身而去。
“王爷走了。”七姜开了口,想要打破尴尬的气氛,怯怯地看了几眼皇帝后,垂下脑袋说,“皇上,夜市毕竟是先帝留下的,倘若只让摊主们来去自由,恐怕入冬后,这条长街就要空烧一整夜的灯火,再加上巡防的衙役,里里外外的花销,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百姓们会抱怨,又恰恰是对皇上对先帝都是莫大的亵渎。不如以百姓生计为理由,光明正大地彻底拆除夜市,还能为朝廷省下好大一笔经费,能养更好的马,铸造更威猛的兵器,岂不是皇上当世一大功德。”
“功德?”
“妾身僭越,请皇上息怒。”
皇帝见云七姜只是坐着欠身,并不像往常那些来到跟前,动不动就下跪磕头自称死罪的大臣皇亲们那般虚伪的慌张。
有时候他很不耐烦,还会在心里苦笑,笑那些自称死罪的人为何不干脆去死,敢情天大的罪过,反倒是被一句轻描淡写的死罪带过了。
可他明白,是那些大臣与皇亲们的自负与傲慢,他们很清楚,皇帝不会轻易要他们的脑袋,相反还束手束脚,被太多太多的事掣肘。
“皇上,您……”
“这样,你回去写下奏折,明日上大殿启奏,倘若大臣们认可,或是你能劝服他们
七姜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谨慎而不可思议地问道:“您、您是说,要妾身上大殿?”
皇帝悠悠一笑:“你可是朝廷册封的诰命夫人,本朝也有过先例,并不稀奇,难的是,恐怕没人会应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