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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你的笑容灿烂

作者:醇白字数:7460更新:2024-09-30 12:58

HotPot-39.你的笑容灿烂

因为探知到娄与征对家庭的话题比较敏感冷淡,所以之后明雀就再也没有主动提及这件事。

在这场初恋中,娄与征作为男友几乎交出了一份满分的答卷,除了本身性子比较乖僻,嘴上不饶人喜欢逗她之外,他几乎给了明雀所有的偏爱。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段关系中总是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娄与征没有做任何优柔寡断,对不起她的事,可是明雀却总有一种怎么跑都跟不上他的感觉。

而且自从她真的被娄与征牵进了他的圈子,接触了那些公子哥和富二代小姐之后,这种不平等的自卑就越来越强烈。

每一次和他的朋友相处,明雀总要非常用力,用力地隐藏自己没自信,没见识,没有背景的事实。

用她读书十几年建立起来的零星骄傲,支撑着她面对这些含着金汤匙长大,教养和素质都绝佳的同龄人们。

但是这样的不安全感,始终都只存在于明雀的心底。

她压抑着,有意地无视着它的存在,只要自卑开始涨潮,她就将目光抛向娄与征。

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只要被他抱着。

明雀就能忘记所有那些暗暗刺痛着她的东西。

只要贴切的,用眼睛用身体去感受着娄与征对她的爱意,明雀就能继续沉溺在这段看似泡沫般梦幻的恋爱里。

在沸腾的荷尔蒙中,她火热地回应娄与征在x爱上的需求,看着他屡屡因为自己失控的神色,明雀就能获取某种窃喜的情绪——那就是这个东西,只有她才能给娄与征。

于是她抱他更紧。

两人的关系也十分神奇,就算不深入交流对方的家庭背景,完全规避这些话题,两人也能像完全知根知底那般如胶似漆。

有时候明雀在想,她和娄与征是不是上一世有没断的姻缘,让这一世的他们灵魂相吸,像现在这样——哪怕我根本不了解你是谁,我还是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你。

但是逃避掉的问题一直不解决,终有一天会以最剧烈,最狼狈的场面爆发在她面前。

让她连应对的勇气都没了。

真正和娄与征的母亲,关流筝女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那年的十月份。

也就是她知道关流筝是娄与征母亲这件事之后的第三个月。

九月末,国庆放假前夕的时候,崇京大学举办了国庆校园开放日,和今年秋季学期的学生运动会一起举办。

只要是学生家属都可以申请在这天进校参观,观摩校运动会的风光。

继母柴方荣非要带着弟弟明睿过来参观学校,说是要让孩子亲自看看首都最好的大学是怎么样的,让他有学习动力。

明雀也并不否认她理由的价值,而且弟弟也确实想过来看看,就没有拒绝。

但是明雀没想到,柴方荣带着明睿到学校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她,而是跟着一个正好进校

的同学率先进了学校。

而她也没想到好巧不巧,遇到柴方荣的那个人是之前因为娄与征一直明里暗里排挤她的舍友——韦婧。

明雀不知道韦婧到底跟柴方荣说了什么,以至于这个市侩短浅的女人见到她,就好像见到了光宗耀祖的大宝贝一样。

她笑得尖嘴猴腮,在学校大道上声音很大的叫她:“雀雀啊!明雀!”

“哎呦喂,快来!”

明雀看到继母和弟弟的时候也看到了韦婧,当时就觉得不妙。

韦婧微笑着,只是浅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和柴方荣说了句“阿姨那我就先走了”,说完扭头就往操场跑去了。

柴方荣看着韦婧离去的背影不禁夸赞:“真是个好孩子啊。”

说着她直接拉住明雀的手:“你交男朋友这件事怎么不跟阿姨说啊!你这孩子!”

明雀心里一扭,觉得不太对劲,忍着想皱眉的欲望,先是把自己的学生卡递给旁边的明睿:“睿睿,你先去操场找个地方看比赛吧,附近有自助贩卖机,渴了就自己买喝的。”

明睿点头,听话地拿着卡和零钱走了。

槐树大道拐角剩下她们两人。

继母死死拉着她,笑容前所未有的和蔼:“我刚才遇到你这个同学,问了两句,竟然是一个专业一个班的,你说多巧啊。”

“我问她,那你认不认识明雀,她说和你关系还不错呢!是舍友!”

明雀抿了抿嘴,保持着一层对长辈起码的礼貌:“对,她是我舍友。”

这里人多眼杂,她就带着柴方荣往人少安静的地方走去——

柴方荣一路上兴奋地和她复述自己所打听到的事:“你这个同学跟我说,你男朋友好得很嘞!”

“虽然说恋爱自由,那你好歹也应该跟家里人说一声,你爸都还不知道呢。”

两人站在一个厅外走廊的边缘,树荫迎风还算凉爽。

明雀看着满脸雀跃的继母,有点不明白她突然的殷勤是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还没等到需要告诉你们的时候呢。”

柴方荣立刻露出埋怨的表情,嗔怪她:“这怎么能只是你俩的事,你早点告诉我们,把小娄邀请到家里坐坐啊。”

“你啊,做事太马虎,从小又比较内向,谈恋爱肯定也是人家娄与征让着你的时候多吧?”

明雀听着这些话都已经麻木了,反正她从小到大都是这一套话术来打压她,也不想跟外人多解释她和娄与征交往的细节。

他们有多好,她是不是一直在给娄与征添麻烦,柴方荣根本无权得知,她也不在意继母怎么看自己。

柴方荣看她不说话,终于抛出目的:“你赶紧,找个时间把小娄带回家给你爸看看啊。”

“哎哟,我是真的没想到。”她笑得皱纹都挤出来了,扫量着明雀:“你说咱家条件也一般,你个人的条件,不说差也不算顶好的。”

“比你漂亮比你成绩好的姑娘,人

家肯定见过无数了。”

“你说小娄还就被你拿住了啊,真是我的好孩子,真给家里争气。”

柴方荣叹气,好像心里的担子终于放下了,感慨:“我之前就跟你爸说了,女孩呢就算学习不太好也没事,有本事找个好婆家,那比考多少好大学不都强一百倍啊。”

明雀听到这话,表情立刻变了变:“您这话什么意思。”

“我都听那个女同学说了,”柴方荣拍拍手,指了指操场的方向,压低了声线却透出了更多的窃喜:“人家娄与征,家里可是做生意的。”

她竖了个大拇指,“而且说是……在崇京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富贵啊。”

“就算是什么都不干光花钱,都能花到孙子辈啊。”

“而且有钱人的产业,那全是能钱生钱的东西!”

柴方荣说完,嘴角控制不住往上飞,仰头看了眼天:“好啊,我就说你这孩子天生有福气。”

“你爸没本事,干一辈子也就是个小经理,你弟弟呢,学习也没你好。”

“这下可行了!啥也不愁了。”

明雀的心随着她飘荡的话一直在往下掉,手指不断地抖,“阿姨,差不多得了。”

“别人家再有钱,那和我们都没有任何关系,你懂吗?”

柴方荣一听脸色一正,纠正她,嗓门更高了:“那怎么能跟你没关系呢!那是你未来的婆家!”

“如果以后你和人家娄与征能修成正果,回头咱们一家全都跟着沾光,你爸能早点退下来享清福,你弟也能少辛苦一点!”

明雀简直不敢相信她能说出这种话,摇着头,目光惊愕,气得话都发抖:“你,你能不能别做白日梦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柴方荣严肃地告诉她,似是觉得她太天真:“没人把你想得不好,你还小什么都不懂,成年人的世界里那都是把利益摆在台面上说的。”

“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就是利益互换!互帮互助!”

“我告诉你啊雀雀。”她走近一步,拉着明雀的手一再强调:“你给我把娄与征这小子抓紧了!千万不能惹人家不高兴,男女朋友相处过程中难免有摩擦,你多受一点委屈没什么。”

“等毕业你们就先结婚!不上班就不上班,先生了孩子更好。”

“把他拴住了,你就什么都有了!”

明雀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双耳都在往外冒热气,看着面前振振有词的柴方荣,她上去把对方的脸撕碎的心都有了。

愤怒中又生出无数的悲哀,一直压在心底的自卑翻然袭来,“阿姨!你能不能别说了!”

她无法接受,一个外人竟然把她对娄与征的感情说得这么面目可憎,说得这么刺眼廉价。

柴方荣叉腰,拿出一副长辈的架子上下扫视她,似乎在忍耐小辈的无礼:“我不说,你也得这样做,听见没有。”

就在明雀下一句就要彻底爆发的时候——

她的身后忽然响起

一声跑来的呼唤。

“流筝老师!!车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嗡的一声——明雀浑身血液顿时倒灌。

她僵硬地一点点回过头去,发现身穿长裙,气质文雅的关流筝就站在她们两米开外的厅外出口。

明雀不敢想她什么时候在哪儿的,也不敢想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她对上关流筝微微含笑的目光,那瞬间——明雀强烈的自尊心被碎得一片不剩,被揉成垃圾踩在脚下,被人耻笑。

像是被当众扒了个精光,被无数目光火燎燎地嘲谑着。

关流筝站在原地,把手提包递给跑来的助理。

她盯着明雀的目光含笑,却止于表面,毫无温度。

她的潜台词很明显。

感叹又可惜,只一眼,就把这个女孩子看到了底。

明雀目光木然,崩溃了。

她站在原地,寂若死灰。

那一刻,她恨透了全世界,也厌恶极了自己。

她只想逃到一个什么人都没有的地方,切断所有联系,甚至是和娄与征的。

她可贵又可怜的自尊心,容不下关女士一记眼神,也再容不下一个娄与征。

…………

和关流筝初见的那一幕,是明雀至今都想销毁掉的一次经历。

体面是明雀独立于世界的最后一层底线,她做什么都努力,只想让自己一直能体面地生活。

但那一次对视,几乎粉碎了她所有的自尊。

而她却只能那么站在原地,看着关流筝离去。

本来以为和娄与征分手后,让时间淡去,她也能慢慢忘掉那一幕。

没想到,本来都快淡忘的回忆,随着这一次偶然遇到,全都色彩鲜艳地重返她的脑海。

关流筝看着明雀,依旧笑得很温柔,透着成熟女性的魅力:“你也毕业了吧,在这儿工作?”

“下班有时间吗?”

明雀捏住手里的材料,调动身体里所有的勇气,抬头勉强一笑:“阿姨,好久不见。”

“不巧,我这边还有点忙。”

她和对方没什么可说的。

她都和娄与征没关系了。

“我今天的事也刚刚结束,可以等你下班。”关流筝接过助理买来的咖啡,给她放了一杯:“辛苦了,一个人到滨阳来工作生活,不容易吧。”

这个女人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如果只是表面接触,会觉得她很温柔,很体贴,仿佛能通晓所有人情感的圣母一般。

关流筝笔下的文字也是柔美的,融合时代背景的现实,角度特别地输出一些观点,不拘泥于爱情,也多谈论事业家庭,时代变迁。

尤其受到女性读者的追捧。

但是明雀却知道,这个人包裹在其内的犀利有多么令人后怕。

凌厉,也无情。

关流筝叹气,看了眼她身后的会展厅,探头去和助理说:“去帮我问问,这个

活动的老板是谁。”

明雀咬紧牙关,知道这个人不会放过自己了。

她绝对有话要和自己说。

“不用麻烦了,您有事可以直接说。”她起身,对关流筝示意会展厅外面的方向:“边走边说吧。”

关流筝打量着她,微笑点头,让助理去驱车。

明雀陪着她往迎宾车辆上下客的地方走去。

五年过去,虽然自己仍然会被这个人的气场所震撼,却已经不再怕她。

当初她是娄与征的女朋友,所以她无比在意关流筝对自己的看法。

但现在她谁都不是,只是自己,就没什么可怕的。

无所谓对方对自己的印象如何。

两人站在有风的地方,周围的车辆来来去去,宾客来去谈论,没人关注她们。

关流筝端着咖啡,戴上了墨镜。

墨镜遮住眼睛的瞬间,她周身的气质变了些,说话语调淡了很多:“姑娘,你来滨阳工作多少年了?”

“两年。”明雀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大学毕业就来了滨阳,也就是不到两年。”关流筝点头,偏身过来,点破:“娄与征去年年初才从英国回来。”

“他一回来,刚站稳脚跟。”

“就出现在了滨阳。”

明雀一愣,漫上意外。

关流筝摇晃着咖啡杯子,微微低头,语气下沉:“滨阳对比崇京,只是一座二线逼近一线的小城市。”

“你说,他为什么非要到这里耽误时间呢。”

“耽误时间”四个字出来,激得明雀眉头一抖,开口反问。

“阿姨,您是不是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做什么呢。”

这次换成关流筝停顿了,反问:“你的意思,你比我这个当妈的更了解他现在的情况?”

“我不了解。”

明雀盯着她的墨镜,无法捕捉对方的目光,反倒多了几分勇气:“但您非要和我聊几句,说明知道我和他有交集,我不隐瞒。”

“我也多少知道他在做什么。”

明雀想起他开的店铺,还有他在游戏公司的保密程序技术组。

“如果您觉得娄与征会因为一个人,大费周章,完全荒废事业跑到另一个城市做些乱七八糟的,那说明您还不够了解他。”

停了几秒,她忽然笑了,说:“他不向来是个喜欢一举多得的人么。”

关流筝唇角往下掉了些,透过墨镜盯着她的目光玩味。

“几年不见,你变得能说会道了。”

“跟当初那个坐在我面前只会红眼睛的小女生,真是不一样了。”

明雀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手指泛白。

她保持微笑:“谢谢老师夸张。”

“我虽然已经和他爸爸离婚了,但我仍然是他的母亲,这一点,他父亲否认不了,他也断不掉。”

关流筝顺手把只喝了一口的咖啡扔到垃圾桶里

,活动时腕子上的翡翠耀眼夺目,“姑娘,能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扎根,说明你的能力和魄力。”

“我认可每个自强自爱的女孩。”

她说完,看着明雀一转话锋:“但我还是奉劝,女孩子在感情上选择一个匹配自己各方面条件的男人才能幸福。”

“够得太高,摔得越疼。”

明雀从她的话里,从她的态度里,明明白白感受到了。

关流筝打心眼里,从认知,从对这个世界的观念里——就看不起她。

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一个阶梯上的人。

关流筝愿意认可一个普通的女孩,不过三两句夸奖,不过几句鼓励。

但是也仅仅只是自高向下的怜悯。

五年前后,她都觉得小门小户的明雀配不上她的儿子。

明雀可以匹配任何一个优秀的男孩子,但,绝对不该是娄与征。

“他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关流筝挎着皮包,抚摸着上面细腻的纹路。

“姑娘,别再执着了,你这么优秀明明有很多选择。”

“我只是一个靠写书教课立足的女人,就算不同意也对你做不了什么。”

她暗示明雀:“但有的人和我不一样。”

方才还能勉强应付的明雀听完这些,防线一点点决堤,呼吸不禁随着过去的事变得压抑。

…………

晚上十点半。

天气预报今夜本该降落的小到中雪始终没有开幕的迹象,昏黑的天阴沉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生冷的湿气。

接到酒保打来的电话,娄与征从炼锋游戏公司开车赶到library酒吧。

他看了眼腕表,车窗玻璃上不断接着淅淅沥沥的雪点。

前方红灯还亮着,娄与征扶着方向盘,蹙眉纳了闷。

她一个喝三杯就醉得断片的人,最近怎么跑酒吧跑得这么勤快?

之前多少次喝多了酒难受得半夜叫胃疼,想吐又吐不出来。

没事找不痛快呢?

不长记性。

绿灯亮起来的瞬间,娄与征单手转动方向盘,踩下油门,排在最前面的白色越野车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三分钟后,车稳稳停靠在酒吧旁边。

这附近小酒馆和深夜食堂很多,他逆行于几个叫了代驾的酒醉客人,直向library走去。

娄与征走进橱窗暗门,进了店迎宾的就是给他打电话的小哥。

话还没说,他环视酒吧一楼,问:“人还在?”

小哥点头,给他指了个方向:“小嫂子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晚上七点钟到的,喝了不少。”

娄与征瞄着远处窝在吧台边缘,靠着胳膊已经半趴下,缩成一小团的明雀,沉了口气,问:“比那次喝得多?”

小哥回忆了一下,想起所谓的“那次”是哪次,点头:“没有那次点的酒度数高,但是她很了很多了,特调和

shot加起来有六七个。”

娄与征清楚酒吧酒单上每款酒都是什么程度,光是听到这个数量就皱了眉,“不是跟你说,别再开酒给她。”

小哥为难:“征哥,人家毕竟也是客人,而且这些都是我给你打电话之前她喝的。”

“小嫂子喝不了酒还偏偏喝得快,您赶紧接人回去吧。”

“辛苦了。”娄与征说完迈了一步,又停下回头来,扫他一眼:“以后当她面儿别这么叫。”

小哥俏皮调侃:“您不会还没追上呢吧。”

他乜斜一眼。

小哥立刻闭嘴,假装很忙扭头去服务别的客人了。

吧台里的三位调酒师正忙碌,雪克杯哗啦哗啦作响,在他们手中翻飞,冰块荡漾着酒香,伴随着各式各样的调味配料的清香飘散在空气当中。

立体音响放着爵士乐,越是轻快的节奏,就越像暴雪之前,在旷野之中不顾后果的轻慢狂欢。

娄与征走到明雀身边,和调酒师们对视一眼,毫不留情夺过她紧握在手的酒杯,放在她绝对碰不到的地方。

明雀阖着眼本来半睡不醒的,已经醉得晕乎乎,手臂撑着摇晃的头。

手里的酒忽然被人拿走,她回了几分神,嗓音被酒泡得酥懒:“嗯……?”

明雀懒洋洋地抬头,对上娄与征乌沉的目光,勾动唇瓣:“你怎么来啦。”

“你也想……喝点儿?”

她扭头,趴在桌子上,“都是借酒消愁……你应该没什么可愁的吧……”

“那你喝什么酒……”

明雀垂动眼睫的分秒间划过哀伤,手指敲着桌面,“你以前明明是不爱喝酒的人。”

娄与征视线尽览她去够那杯酒的鬼鬼祟祟的动静,轻哧:“还知道买醉应该去熟悉的酒吧,我看你也不傻。”

“明雀,你是不是猜准了一喝多我就会过来接你。”

明雀趴在吧台上沉默了一会儿,盯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酒杯,自顾自喃喃:“是啊……因为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我知道你是这儿的老板才来的……”

酒精把原本各司其职的脑神经全部打乱,绕成一股解不开的绳。

错乱的神经钩织成画面,让她又想起下午和关流筝女士的对话。

她高高在上又满含怜悯的话萦绕在耳畔。

【别执着了。女孩子,找一个和自己条件相符的男人才会幸福。】

明雀微微仰头,瞥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怎么就是我执迷不悟了呢?

你瞧,明明一直围着我转的人是他啊。

从18岁她和娄与征第一次有直接的接触开始,到现在24岁在滨阳重逢。

六年间,无数人无数次地告诉过她。

她和娄与征不登对。

她配不上他。

今天下午关流筝女士再一次强调这一点的时候,不知为何,忽然激起了明雀

心底一股反叛。

无数层自卑叠加起来,烧出一句反问词。

凭什么。

凭什么别人一句配不上,她就要永远待在那个被他俯视的位置上。

她突然有点不甘心。

明雀从吧台上缓缓爬起身,紧紧盯着娄与征看。

他睨着,问:“怎么了?”

见她不吭声,娄与征继续说:“还能自己走么,我送你回去。”

明雀望着他的脸庞,忽然一笑。

好像那几年间,她一直是这样仰望他的。

半晌,她伸手,对他招了招。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又不聋,直接说不行?”娄与征以为她又要耍酒疯。

结果他不动,明雀就一直维持这个姿势,招呼他凑近。

磨不过她,娄与征无奈,只得俯身下去,主动弯腰下去。

“到底要干嘛。”

明雀看着他不断靠近的脸,笑意更深了。

你瞧,我招招手,他就会主动低头下来。

娄与征手臂撑在吧台边缘,俯首贴近,与此同时,明雀忽然摘掉眼镜,扔在桌面上。

下一瞬间——

她探身扯住他的衣服,手攀上他的后颈。

在娄与征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

明雀偏头,闭眼吻上他的嘴唇。

霎那间——调酒师们的动作齐刷刷停下,惊愕地呆在原地。

娄与征整个人顿在原地,眼梢怔松。

她搂紧他的脖颈,伸出舌尖舔舐他的嘴唇。

松弛的眉眼里实则藏着倔强和不甘。

阿姨,可你不知道。

六年前,是你儿子亲口告诉我。

…………

回忆里,娄与征勾着笑。

“给我默念一万遍。”

“明雀,从来都该配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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