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谢湛有了想对她解释的冲动。
但是这想法立马被他扼杀,最终只是勾勾唇角:
“只是个误会。”
苏妙卿将谢湛打量一番,眼前的男人容貌绝艳气质不凡,光是手指上的扳指便价值连金,倒真不像是那等狂妄之徒。
“他碰你了吗?”
苏妙卿问江善,江善摇摇头:
“没有。”
“如此,那便好。”
她心里松一口气,转身带江善想走,却想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对谢湛道:
“公子气度非凡,以后还是莫要做这等惹人误会之事。”
“否则若真是闹到衙门,彼此恐怕都难收场。”
谢湛无奈,看向两人远去的背影。
天知道他有多么冤屈。
其实,他的本意,只是想提醒那个小姑娘,裙角沾了泥巴。
谢湛行至巷口,两个人早已消失不见。
本打算要走的他,却在方才苏妙卿站立的地方顿住。
那是一股极淡的香气。
与他身上的,一模一样。
是檀香。
再次抬头看向江府大门,那盏小小的白灯笼不知何时已经取了下来。
“江府……”
想到那天那张帕子,谢湛突然就笑了。
有意思。
他转身再次回去,从方才江善埋葬的地方挖出来一封信。
那是一封有血书写的信。
上面肝肠寸断写了几个大字。
“江家新妇苏妙卿害我!”
料想到方才那女子自称是江家的人,而那小姑娘又叫他嫂嫂……
原来是这样。
谢湛收了条子:
“碎月。”
“属下在。”
碎月出现在谢湛身后。
“人已经找到了。”
“对了,你再去灯会,帮我买一件东西。”
……
回到府后,苏妙卿将江善拉到自己的院子。
这两天她假意以昨天的事情为要挟与江沅赌气,所以今天江沅睡在了书房里。
小蝶替两人端了茶过来,看江善喝了口茶暖了身子,苏妙卿才放心。
前世,她照顾江善仿佛已经成了习惯,这孩子心思单纯,从没有害人之心,对她也不错,所以苏妙卿从来也是任劳任怨。
想起前世江善对自己的说的那些话,苏妙卿便心里发紧。
这一世,她还没有痴傻,看样子还并没有经历。
自己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再受那前世之苦。
“嫂嫂……”
江善小声唤她一句:
“兄长他做了那等错事也是一时糊涂,你不要与他生气。”
她想为江沅讲情,其实也不是为了江沅。
今晚李氏清醒,在得知苏妙卿还未与江沅同房后大怒。
直言苏妙卿不识抬举,说这侍妾已经死了,自己已经给她一个交代了,她还想怎么样。
李氏的刻薄,江善见识过,她不想让自己这刚过门的嫂子被针对。
苏妙卿知道江善是为自己好,她没接话,吩咐小蝶拿了一盘糕点给她,随口问道:
“方才你在巷子里埋什么呢?”
这一问倒是让江善紧张起来。
她珉珉嘴:
“没什么,只是一些牡丹种子罢了。”
苏妙卿没再细问也当了真,毕竟在前世,江善独独喜欢种牡丹花,也喜欢给她送牡丹花。
“对了嫂嫂。”
“母亲说,明天是兄长出征前一天,况且府里这又发生了这种事情死了人,所以她想带着我们去千佛山替兄长求个平安,这事通知你了吗?”
料想到李氏今日的恼怒,苏妙卿立马会意。
看来,她还是想跟前世一样,有什么事不通知自己,等第二日要出发的时候,再让众人围观并未起晨的自己,并放言自己好吃懒做来打压她。
“从未。”
苏妙卿回答。
江善脸色难看起来,她几番张口,却又闭上。
虽然自己今日是第二次与自己这个嫂嫂见面,可是不知怎的,心里对她就有一种莫名的依赖和熟悉感。
沉默良久,她还是对苏妙卿道:
“嫂嫂,明天你万事小心……”
“今日,我听母亲和兄长说,要明天给你一点颜色瞧瞧……”
没想到江善会告诉她,苏妙卿一愣。
这一说,江善自己可能都会受到惩罚。
这两天,因为自己与江沅赌气,江沅也不愿意去哄自己,下人们纷纷看菜下菜碟,今日送来的吃食便明显简陋许多。
江善却是个例外。
苏妙卿心中感动,对她点点头:
“我会小心的。”
江善离开后,小蝶为苏妙卿铺床。
想起今日江善对自己的劝诫,她突然很好奇小蝶的做法,便问道:
“小蝶,我这成亲两天都不见江沅,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小蝶铺床的手一顿,眼眶突然就红了:
“奴婢,奴婢只心疼小姐……”
“成亲之前,这少将军说的那么好,满心满眼都是小姐,老爷和少爷才允许小姐嫁过来。”
“可是昨天新婚夜,他就做出那么荒唐的事情,这件事情不是小姐的错,是小姐,对少将军失望了……”
苏妙卿没想把小蝶惹哭,这看她一哭,又哪在意那么多,急忙轻声诱哄,语气里满是无奈。
第二日,天还未亮,小蝶突然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
彼时苏妙卿刚刚起晨,皱眉道: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您快出来看看吧。”
小蝶憋红了脸,拉着苏妙卿来到檐下。
而她们院子的房檐之上,挂了一只做工十分精致的兔子花灯,灯下面还有只铃铛,风一吹,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妙卿心中奇怪,她才刚到这京城,也并未去皇城街的花灯会。
那这花灯,从何而来?
江沅曾经说过,最讨厌这些玩意,所以应当不是江沅。
苏妙卿让人将花灯取了下来。
这拿到手里才发现,花灯里面,有沉甸甸的两张信纸。
几乎是毫不犹豫,她将那花灯撕开,把信纸抽了出来。
小蝶可惜的嘟嘟嘴,看那兔子有些心疼。
苏妙卿拿到信纸,第一张入目而来的,是几个刺眼的血红大字:
“江家新妇苏妙卿害我!”
这是,方姨娘的血书?!
她倒是没想到,这方姨娘还留了这么一手。
而另一张信纸,则是字迹俊秀的小篆,带些玩味的写了一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