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车一大早去小院叫闻磊起床,拿了一摞资料。
门刚打开,就推着闻磊进院儿。
“你上回让我帮忙查赵塬家的那个厂子,还真有问题。”
闻磊挤了挤眼睛,脑袋还懵着,“什么?”
小车把资料放在桌上,食指用力点了点,“他家钢材厂,这些年跟着严康为吃了不少。”
闻磊翻了几页,哼笑,“怪不得赵之伟非要让他儿子当严家的舔狗。”
订婚被退,就一直追着要订。
做到这份儿上赵塬也是称得上可怜。
小车倒了杯水,“不过我就奇了怪了,严康为怎么就能容下赵之伟这吸血虫呢,他也不怕东窗事发?”
闻磊摸出根烟叼上,把烟盒扔给他,“那就是互相都有牵制。”
小车眼皮一抬,压了声儿,“你可别再往下查了啊,严康为马上就升,再查下去我怕你被发现。”
闻磊再椅子上枕着手,没吭声。
小车踢他脚尖,“听见没磊哥,别逞能。”
闻磊取下烟,吹出去,“他们上次找人想找陈麦的麻烦,我能就这么算了?”
“到底是谁找的,赵塬不是还帮了一下吗,难道严玮啊?”
“管他是谁。”闻磊拧着眉,“保不齐赵塬是为了给自己择出去才喊了一嗓子,那几人都是他厂子里的,就算是严玮去找,那也是他允许了的。”
小车打了个摆子,“这严玮真恐怖,一点不顾着她爸啊。”
“没准严康为之前就给她掩了不少事儿呢。”
两人视线交错,默默别开脸。
小地方官大一级,确实很容易只手遮天。
短暂沉默,小车灭了烟,“谨慎点吧,你这还没正式上任呢。”他拉来椅子坐下,“到什么流程了?”
“政审。”
“没什么问题吧?”
闻磊摇摇头,“明儿回趟家,跟我妈打声招呼。”
“你妈知道你跟陈麦的事儿了吗?”
“知道。”他捏捏眉心,“正跟别人打听呢。”
李华年爱打听。只要是闻磊交的朋友,甭管男的女的,都得打听一遍。
家里没背景的,三番五次找他说跟人断了联系。
从小到大多少朋友都是被她吓跑的。
小车撩了门帘出去,“哎呦,又是一道难关啊我磊哥。”
“难个屁,她管不着我,惹急了结婚不叫她来。”
“哟,都开始寻思结婚了?”小车回身看他,“求婚了吗你。”
闻磊勾着后脑勺,“正打算。”
“怎么求怎么求,我给你出谋划策。”
求婚这事儿闻磊是这么想的。
政审结束后他就顺利到岗,上任那天求,比较有意义。
求完婚,姑娘一点头,就该商量个合适的日子上门见见家长。
到时候上任手续办妥了,再去见父母好歹有个像模像样的身份,不至于寒碜。
小车也觉得很合理,止不住点头,“磊哥要脑子有脑子,那你求婚的地儿在哪啊,得提前布置吧?”
闻磊之前买过一个新房,一直放着,没装修,纯毛坯。
到时候提前跟这几个老哥们儿去收拾收拾,以后那就是两人的窝了。
小车搂着他的肩膀,叹气,“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闻磊收拾了那叠资料,锁进抽屉。
小车还是不放心,“你可千万不能再查了,赵之伟能把钢材厂开那么大是有原因的,他跟他那儿子,都是个狠人,那严康为,更不用说,别到时候断了你的路子。”
见他不应声,小车又说,“你这跟陈麦以后都稳定生活了,还管别的干嘛!”
闻磊舔舔嘴角,“知道了车队,您可真唠叨。”
这事儿想查也不好查。
赵之伟那钢材厂是从他爹那辈就在的,年纪比闻磊都大,查?查不清楚。
严康为马上就二把手了,查他也是个难事儿。
这两家总归是互相有利益纠葛,能搜集来的资料放在手里当个保平安的也算。
起码只要严玮和赵塬不作妖,这些资料还都不会公之于众。
不光闻磊他们偷偷在想着这事儿,陈麦也一样。
她老能想起那天碰上小流氓时赵塬的眼神。
不对劲。
不过她的人脉不在这里,想要知道些事儿得自己上网查了资料分析。
网上对于严康为只有功绩,没意思。
但是钢材厂的报道很多,也有可能真是开了太久,发生过不少事。
陈麦把可疑的几点整理好,拷进硬盘,打算出去找个打印店打出来。
今天中午又下了一场雨,下午天气凉快。
她套了个大外套,遮到小腿,抽着烟去小区外找店。
走到路口刚一转弯,身侧有辆车老跟着。
陈麦下雨天走路的时候格外注意脚下,怕踩到活动的砖块,所以一时没注意。
直到胳膊被人拉住。
她惊愕抬头,是一身黑衣的赵塬。
“你干嘛。”陈麦甩开他后退,“怎么又是你。”
这阴天下赵塬的脸白得瘆人,他拉紧衣服拉链,“看你走路心不在焉的,怕你摔了。”
陈麦稳了稳呼吸,摇头,转身就走。
跟这人没什么好说的。
没想到赵塬不识脸色,照样跟在陈麦身后。
她跳,他也跳。
她躲,他也躲。
陈麦听着身后的笑声,怒火中烧,“赵塬,你能不能像个男人。”
赵塬闻言嘴角落下来,眼底暗了暗,“你说什么。”
“被严玮耍个没够了?她让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上次让你帮她一起骗另一个男人的同情心,这次呢?帮她报复那个不选她的男人?你没有自尊吗。”
你是她的狗吗。
陈麦下一句话就在嘴边,但常年的素质还是让她咽下去了。
树上的雨水有几滴沉下来,落在两人的头上。
赵塬背对着光,狭长的眸中透着寒气。
片刻,他伸出手指,指节微微泛白。
陈麦刚要躲,被他迅速抓住肩膀,然后用另一只手擦掉她脸上的水珠。
“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