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磊算是看出来了,陈麦就是个纸老虎。
还是个不成形的纸老虎。
两人在厨房还没怎么样,陈麦就开始别扭。
“你先出去,然后我再出去。”
闻磊不解,问:“为什么?”
陈麦不知道怎么解释,说:“那我先出去,你再出去。”
闻磊还是问:“为什么?”
“你问题真多。”
好端端被人白一眼,闻磊哑然失笑,看陈麦一手各端个盘子出去,走之前还清清嗓子,还深呼吸。
闻磊靠着锅台点了根烟。
虽然不知道陈麦为什么这么执着两人分开走,但他确实得晚点再出去。
他不是个迟钝的男人,快三十岁,身体各方面能力健全,刚搂着陈麦这三两分钟,如果不是觉得不合适,脑子里还真想了点什么。
不像陈麦。
陈麦这姑娘刚认识的时候还真没发现这么容易羞,你说她胆小吧,也不,第一面在咖啡厅没看出来哪胆小,后来非要他在她家过夜,更是没看出来哪胆小。
想来想去,只能说就是个纸老虎,嘴上厉害,头脑发热的时候看着勇猛,等他真有什么动作,躲得比谁都快,上回突然去村里找他不也是这样吗。
闻磊捻着烟,想起陈麦的手,软乎,细腻。
得了,再抽一根。
闻磊在里面呆的时间有点长,出去的时候小车问:“你在里面种西瓜呢?”
陈麦背对着他,能看到背部明显板了一下。
闻磊笑着在她身边坐下,说:“单位电话。”
陈麦先前端出来的西瓜被这几个人一扫而净,闻磊那小两盆端出来后又没了一大半。
大刘扔了瓜皮去洗手,说:“吃瓜都吃饱了,一会儿咱还吃饭吗?”
说到这儿闻磊想起来问,他偏过头,贴着陈麦的头发:“今天是不是又一整天没吃饭?饿不饿?”
陈麦挪了下屁股。
他们坐的凳子是那种长条的,但又不是特别长,闻磊出来后横跨在上面,她像坐在他怀里。
“还行。”她又挪一下,“你们没吃吗?”
闻磊一只手搭在桌上,另只手绕过去卡在她腿边。又躲是吧?
陈麦用手肘去戳他,一点没戳动。
“你老挤我干嘛?”
闻磊闷声笑她,抬头问其他人:“还打吗?还是直接吃饭?”
小车一拍桌子:“打!再打一把!奶奶的,我今天非得让大刘把这顿饭钱掏了!”
陈麦扭过头问闻磊:“你们玩钱啊?”
“嗯。”闻磊移开在她腿边的手,“不大,就是意思一下,玩一块钱的。”
“陈麦,你会玩吗?保皇。”
陈麦点点头:“玩过几次,不熟。”
闻磊又点了根烟,撑在她身后,说:“没事,你帮我抓牌,出牌的时候我跟你说。”
强强较真,问:“磊子,那你们是算一人的钱还是两人啊?”
小车在一旁插嘴:“哎呀陈麦又不会玩,她就是个出牌的,输赢不都算磊子的吗。”
陈麦扭头问:“你们玩的时候按人头算?”
“不是,他们逗你呢。”
闻磊跟几人说:“输了算两人,赢了就一家,成吧?”
“成,成!”
陈麦一脸认真地去摸桌上的牌,闻磊笑她:“紧张什么?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小车离得近,听见了,怪声怪调:“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一圈人嘻嘻哈哈学着,都是成天一起玩的,谁看不出来这两人什么情况?除了波儿这个傻的还不明白,他前几次不在,一个劲儿探头跟小车八卦。
文静摸牌的空当去看陈麦,看闻磊贴着她跟她说话。
女人都是会有莫名的攀比心的,文静一开始也不会玩,强强玩牌起来容易急眼,教她没两句就急,只好由其他人教她。
她记得闻磊是最有耐心的那个,站在她身后指点着,还能让她赢几把靠前的名次,不像其他人,会借看她牌的机会先出掉自己的,才去管她的。
虽然每次到最后也不真收她的钱,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后来直到她自己能上手,这几个人打她可没有现在手软。
其实不怪小车几个,他们玩起来对谁都一样疯,不在乎男的女的,自己人玩起来都还能吵得红了脸。只是陈麦这人实诚,输了就是输了,还输得高高兴兴,没情绪,不骄矜。
统共玩了一整轮,陈麦把牌扔下去,大大方方在群里发了红包,还说:“又输了,请你们吃饭吧。”
小车拦着:“哎,哎!都发了红包了还请吃饭?你这样哥几个该不好意思了。”
“没事,我手生,感觉你们都没玩痛快,算赔罪。”
“赔个屁的罪!跟我们见外是不是。”
文静挨个点了群里的红包,本来以为陈麦仗着有钱,会发些大数讨好这几个男的,结果并没有,把把都按规矩来,这几个男的照样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她暗自撇嘴,笼络人心。
闻磊跟小车他们商量去哪吃饭,低头看见陈麦倚着他的胸口。还好,玩了半晚上这姑娘总算不紧绷着了。
“吃烤鱼,行吗?”
陈麦想也没想,说:“行。”
这几个都没开车,还是就一辆,坐也坐不下。
闻磊让小车他们先去,他跟陈麦打车过去。
“打什么车啊,挤一挤,让陈麦坐你腿上。”
闻磊在他屁股上蹬一脚,说:“亏你还人民警察呢,思想觉悟这么不高,等着被查呢?”
小车挤眉弄眼,低下声:“你思想觉悟高,给我们全都支走,真高!”
“滚蛋!”
待几人走了,陈麦从厕所出来。
突然就剩她和闻磊两个独处,又开始别扭。
闻磊收拾好牌,把桌子搬进北屋。
陈麦迟疑一下,也跟着进去。
刚跨过门槛,看见闻磊正在换衣服,光着膀子,毫不遮掩。
“你——”
闻磊回头看她,笑:“不是,陈麦,我发现你这人假正经啊。”
“呸,你才假正经。”
闻磊把卷着的衣摆拉下来,说:“头回来我这儿的时候,不也看见了吗,那时候有人可是直勾勾盯着我看。”
陈麦仰起头:“我这次也没躲着啊。”
闻磊两步迈过来紧贴着她,问:“真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