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圣人驾到。
圣人身长六尺五寸,换算成现代身高,就是一米九五左右,身材高大,体形修长均称,是那种健硕与美感融合为一的健康体形。
并不是那种一身腱子肉的大肌霸形象,形体非常美观,很是耐看。
虽是六十二的老男人了,却是须发皆黑,如同浓墨,黑得发亮,一点不见灰色,更不可能有白发白须。
皮肤白净水嫩紧绷,一点也没有花甲老人的松驰感,看上去象四十许人,要不是知道他年过花甲,绝不会相信他是老男人。
他这种年龄的老男人,能保养得如此之好,非常难得。
五官立体感极强,棱角分明,而又美观,是一个典型的大帅哥。
若是放到现代社会,必然是那种无数大导演跪求,想要极力拉拢,拍着胸脯保证让他当男一号的型男。
帅气过人的脸上是满足,与杨贵妃的愉快玩耍还真是让人满足,脸上还残留着潮红之色。
杨銛看在眼里,艳慕在心头。
圣人明明六十二岁的老男人了,却能把杨贵妃这个正值虎狼之年的妙龄美妇折腾得如同软泥团,此时必然瘫在床上不想起身。
而圣人,却是屁事没有,还能生龙活虎般的出现在人前。
转念想想,这也正常,要不然的话,他不会在有了杨贵妃后,还把罪恶的黑手伸向杨贵妃的三个姐姐,因为一个杨贵妃还不能完全满足他的需求。
如此有着惊人帅气,战斗力爆表的男人,偏偏还有着超绝的智慧,可以说这就是集帅气智商战斗力于一体的上天宠儿。
若不是天宝年间殆政,酿成“安史之乱”,唐朝由盛转衰,他一定是传奇帝王。
圣人并未着龙袍戴皇冠,而是头戴青巾幞头,身着圆领袍衫,腰间不束带,不穿鞋,赤着一双脚,大步流星而来,看上去亲切和譪,如同一个邻家大叔似的。
然而,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帝王威严,压迫感十足,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生出仰视之心,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不是帝王,而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腰间不束带,走动间,袍衫飘飘,还有一股出尘的仙气。
这就是一个完美男人。
圣人来到杨銛身前,站定,笑道:“大哥,此来有何事?”
杨銛笑脸相迎:“圣人,臣此来非为他事,而是为棣王李琰之事。”
圣人很是意外,问道:“你何时对朕家事如此上心了?”
杨銛脸上的笑容更多数分:“圣人言重了,臣哪敢对圣人的家事上心,只是觉得圣人信重臣,对臣恩遇无比,若圣人有失误之处,臣不言之,太对不住圣人对臣的知遇之恩了。”
“失误?”圣人如剑浓眉微微一挑,极度自信:“朕会失误?”
杨銛颔首:“在棣王这事上,圣人的确是失误了。”
圣人睁大眼睛,打量着杨銛,语气严厉:“国舅,你是要仿宋璟效韩休?”
宋璟和韩休,皆是开元名臣,以梗直敢谏闻名于世,二人皆是“开元盛世”的大功臣。在开元年间,圣人对此二人赞不绝口,对韩休更是有“韩休敷陈治道,多讦直,我退而思天下,寝必安。吾用休,社稷计耳”的崇高评价。
然而,到了天宝年间,圣人殆政,对二人的评价已经变了,梗直敢言的宋璟在他嘴里已经是“彼卖直以取名耳”的讥讽了。
对宋韩两个“开元盛世”的大功臣,圣人已经极为不喜了。
杨銛只觉那不是圣人在说话,而是如山般的压迫感朝自己袭来,头皮发麻,头颅不由自主的垂下了,好在还能坚持:“圣人高看臣了,臣哪敢与宋韩二人相比。然,此事确为圣人失误,臣不敢不言。”
圣人眼睛一眯,精光暴射,在杨銛身上刮来刮去。
杨銛只觉圣人这不是目光,而是刮骨钢刀,在刮着自己骨头,浑身冰寒。
“那你说说看,朕失误在何处?”圣人总算收起了逼人的目光,不咸不淡的道。
杨銛重新抬起头,看着圣人,问道:“敢问圣人,按照唐律,皇子犯法,若要圈禁,当圈禁于何处?”
“宗人府。”圣人右手轻摆,阻止杨銛说话,眉毛一立,威严迫人:“朕有子三十,谁参与过巫蛊之事?唯老四一人,朕能不恨么?因而,朕把他关进鹰狗坊,让他与鹰犬为伍。”
杨銛昂起头颅,语气坚定:“圣人身为人父,望子成龙之心,臣自是能理解。棣王事涉巫蛊,当严惩,这没错。然,圣人把棣王关进鹰狗坊,何其谬也。”
圣人不悦:“朕身为人父,自是希望皇儿们能成事,为朕涨脸,老四如此丢人,朕把他关进鹰狗坊,让他与鹰犬为伍,有何误?”
杨銛直视圣人,一脸惋惜:“圣人当知,堂堂皇子关进鹰狗坊,与鹰犬为伍,这是何等的侮辱。臣近些年多读史书,翻遍史书,找不出第二人。圣人如此处置,置皇家脸面于何处?”
圣人脸色一凝。
杨銛再度质问:“皇家威严,高高在上,不容亵渎,圣人把棣王关进鹰狗坊里,这就是在亵渎皇家威严……”
圣人脸色变了。
杨銛又质问道:“……棣王被关进鹰狗坊里,会被人低看无数,棣王是圣人的亲生骨肉,这事必会牵连圣人,这是在丢圣人的脸啊。”
圣人脸色发青。
杨銛一脸痛惜:“棣王身为皇子,他的事迹,史官必然会写进史书里,这会遗臭万年。千百年后,后人读史至此,必会嘲笑‘堂堂大唐皇子,圣人亲生骨肉,跟狗一样。’”
圣人脸有愧色。
杨銛右手拍着自己右脸蛋,咬牙骂道:“若是有人碎嘴,知道此事后,骂棣王‘狗都不如’,不知圣人身为亲生父亲能接受么?”
堂堂皇子被人骂为狗都不如,作为李琰生父,圣人岂不也是有狗都不如的待遇?
圣人左袖遮面,羞愧难当:“朕失误了,失误了啊。”
开元年间,圣人勇于进取,能听得逆耳忠言,宋璟韩休这些名臣只要说得在理,哪怕再丢人,圣人也会认错。然而,到了天宝年间,圣人已经听不进去了。
如此这般当面认错,在天宝年间已经不可见了。
杨銛按照李渔的意思复述一遍,竟然发生了神奇的事情,圣人认错了。
当面认的。
还没有丝毫犹豫。
杨銛听在耳里,惊在心头,真不敢相信这是天宝年间,大有时空错乱,回到开元年间的错觉。
圣人左袖放下,双手抱拳,冲杨銛作揖:“幸得大哥提醒,不然我还不知道犯错了啊。有大哥如此,朕幸何如之。”
狂喜。
一股狂喜之情在杨銛胸腔中澎湃涌动,庆幸自己听信了李渔的话,跑这一趟,竟然得到圣人如此赞扬,真如李渔所言,被圣人高看数分。
不对,不是高看数分,是高数无数了。
圣人知错行礼相谢之事,在开元年间出现,而且次数不少,在天宝年间,没有听说过。
这应该是天宝年间第一次如此真心诚意致谢。
还真是契机。
杨銛又想起李渔说过的话,这还真是杨氏的契机,忙扑拜在地,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圣人,臣哪敢当此礼啊。”
“若不是大哥言明,朕在千百年后会被人耻笑。”圣人亲手扶起,执着杨銛右手,在其手背轻拍,赞叹不已:“然,把老四关进鹰狗坊,是朕亲下的旨意,朕即使有改错之心,该当从何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