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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与锐既然提出要比试,肯定只挑自己擅长的项目,摔跤被拒,那就选了同样拿手的射箭,君子六艺,这总不能说自己没学过罢?
他试了试弓弦,瞄准,确定自己状态上佳后才抬手射击,箭簇倏尔穿过空气发出啸声,越过五十步距离,正好插进靶子红心。
火把光辉摇曳,稍远的人看不清结果,只知道终点的人猛然爆发出欢呼和鼓掌声。
“好,中了!中了!”
从声响里就能判断出成绩不差,不然不会获得这么大的欢呼。
沈与锐得意昂头,看,没点把握他也不敢当面开嘲讽。
比的是三箭,还剩两箭,沈与锐抬手又是两箭,一箭红心,一箭红心边缘,成绩不俗。
“该你了。”沈与锐显摆自己的成绩,跟眼睛长脑门上似的,傲气一哼。
他盯着沈知澜,等着看沈知澜现眼。
沈知澜笑了笑,捋了捋手中弓弦,确定弓箭没做手脚,眯着眼睛算好靶子之间的距离,准备来个大的。
沈与钰默默后退,见周朗跟沈葵说说笑笑,竟然一点都不担心兄弟会出丑,倒也跟着放了一半的心,紧紧盯着那边。
沈知澜拉着弓弦试了试,后退摆好弓步,看似没用力,其实发力点都在腰腿上,弥补臂力上的缺憾。力从地起,这种发力方式更有利。
铮一声轻响,是箭簇跟靶子撞击的声响。
沈知澜射完一箭后,倒退十步,开弓。再倒退十步,同样开弓,唰唰唰三声,一气哼成。
“哼,装模作样。”沈与锐懊恼着,暗恨对手狡猾,居然主动加射程。这样就算输了,还能狡辩是射程的原因,当真是奸诈,不行,他不能这么轻易放过。
“宣布成绩啊。”沈知澜等了一会儿,见靶子处没动静,连声催促。
负责验看成绩的内侍一会儿看沈知澜,一会儿看靶子,结结巴巴的报起成绩来,“三箭,全中!”
宗令第一个鼓起掌来,“中了中了,旗鼓相当!我宗室当真是人才辈出,精英荟萃啊!”
“宗令爷爷,我不服!”沈与锐第一个喊出来,“这人还主动提高难度,就算我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我还要再比一场。”
“喔,还要比啊?这次又比什么?”宗令并不恼怒,笑眯眯问着。
沈与锐还待再说,守着靶子的内侍憋不住叫了起来,“大人,结果很明显,不用比第二场了!”
“您来看靶子!”
宗令咦了一声,背着手去检查靶子,有好事者同样好奇,凑近了靶子想看个究竟。
只见一箭中了靶子红心,不偏不倚正中间,然后第二箭劈开第一箭,第三箭劈开第二箭,三箭累加,竟然全在同一个位置上!
哗,抽气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竟然是这样的全中,竟然如此!这需要什么样的眼力,什么样的臂力,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宾客们交头接耳,都在传递结果,输了,
沈与锐输的毫无疑问啊。
沈齐得意的挺起胸膛,与有荣焉。
宗令也同样赞叹,他倒是偶然听宗学里聊过,但没见过,亲眼看过后果然震撼,他敢说,一万个人里也挑不出这么一个来!
上天保佑,先祖显灵啊。
他心中欢喜,就抚掌笑道:“妙,妙,当真是绝妙,这局是澜哥儿胜了!锐哥儿也不要气馁,多多练习才是!”
沈与锐能服气?立刻凑到靶子前观看,登时失语。三箭累加,支支准确,这要是何等能力?他就是练出花儿来,也赶不上了。
不开心,当真不开心,沈与锐憋着一口气,不肯认输。
此处喧闹自然引起高座上贵人们的注意,皇帝毫无疑问是知道结果的,可他还是装模作样下到靶子旁边,看了两眼,笑道,“不错,成绩不错。”
“确实不错,皇上既然这么高兴,要不要赏点什么以作鼓励?”宗令故意说。
“赏,当然要赏,就把库房里的那一柄红宝石长弓找出来,赏了吧!”
沈知澜还没来得及反应,宗令先从背后推他,“快谢恩呐!”
长弓的木料,做工都是一绝,上面还镶嵌了好几颗猫眼大的红宝石,当真难得。
沈知澜谢恩后,沈与锐也被赏了些文房四宝,皇帝转过来对沈与锐问,“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要比射箭了?”
这不是自找丢脸么?别人不清楚,皇帝还能不清楚?
沈与锐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他不想承认是自己主动挑衅还栽了,栽的这么难看,以后他寿王府二公子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沈知澜上前,亲亲热热揽住沈与锐的脖子,“这事说来也是巧了,锐哥儿不好意思说,我来说。”
沈与锐本想挣扎,被沈知澜一个眼风扫过来,只能乖乖跟第二讨厌的人勾肩搭背,无比亲热。
沈知澜就讲了故事,他跟沈与钰混熟了,问起他的箭术,沈与钰回家跟二弟聊起,沈与锐自然心生好奇,想要亲自见识。
“我两还私下打赌,谁要是赢了,输的那个就跟着学箭术,不能反悔。”沈知澜笑嘻嘻的,把没影的赌约,说的信誓旦旦。
沈与锐能反驳?他只能含泪认下。
皇帝点头,“好学是好事,俗话也说三人行有我师,好好学罢。”
沈知澜故意拉着沈与锐去了自己的座位,扮起亲热来,沈与锐气的要炸开,却不能当众反驳,只能留着生闷气。
沈与钰隔空相望,二弟难得吃一次暗亏,还不能反驳,当真是有趣。
调节气氛的射箭比试过了,周朗准备上去摔跤,沈知澜扯了扯他的袖子,“一力降十会,必要时,拽!”
“我懂。”周朗扎好腰带,“待我归,酒未温矣!”潇洒而去。
沈葵摸了摸被冰镇过的酒杯,心头也升起万千豪情,想要一展所长,他自告奋勇,准备一展画艺。
不过尽管沈葵的画艺出众,想要脱颖而出也不是那么容易
的,况且刚才澜哥儿好好出了一次风头,得了那么贵重的长弓,其余的少年都蠢蠢欲动,准备上去表演。
反正他们岁数不大,表演的好自有好处,表演的差也就是学艺不精,彩衣娱亲,怎么都不亏。
沈葵自己想不到,干脆附耳过去等着沈知澜出主意。
沈知澜想了想,这般那般,这样那样的出了个足够有噱头的主意,并且表示,就算不成也有说辞,反正沈葵不亏。
“脑瓜子就是好使。”沈葵使劲揉了揉,“瞧我的。”
他们两的耳语瞒不过就在耳边的沈与锐,他忍不住说,“你两疯了?这么荒唐的主意都敢出?要是不成功,岂不是丢了大人?”
“连上都不敢上,那才是真的丢人。”沈葵信心十足,退下去准备道具。
场上,周朗正是难逢对手,他本身天赋好还有名师教导,还细心观察对手的行动,几乎是一打一个准,对手只要抬抬胳膊,他就能预判对手行动,自然能料敌在先,百战百胜。
内行看门道,在场的权贵总有懂行的,讶异发现周朗如此厉害,不禁替他加油鼓劲,到最后,几乎是齐齐呼唤周朗的名字。
这样的气势加上周朗本身的强势,对手哪儿顶得住这样的攻势?心理层面就输了一层,所以很快落败。
“好!”沈知澜第一个站起来,巴掌拍的震天响,他就知道朗哥一定会赢。
周朗循声望去,感知到方位,报以热情的挥手。
周朗得了摔跤比赛的第一,拿着一柄金光闪闪的匕首回来,跟同样显眼夺目的长弓放在一起,竟是交相辉映,彼此成就,更加醒目了。
此时,沈葵的节目终于姗姗来迟,逐步登场。
沈知澜趁着沈葵还在收拾画架,充当司仪,对着满场宾客说:“武的看完了,现在我们来看点文的,接下来的节目是,画舞!”
没错,单独的画艺无趣,加上舞蹈,不就有意思多了?
沈葵能双手作画,这时就两手握笔,且书且舞,围着画架浅浅画了起来。
在外人看来,他的动作姿态颇有意趣,简洁有力,而且好似有固定的套路,看着既花哨,又有美感,很是不错。
只有看明白套路的沈知澜嘴角比什么都难压。
这不是广播体操么!葵哥儿找了几个经典动作反复比划,他又端着架势,咋一看还挺唬人。
一套操作猛如虎,沈葵的画作完成了,毕竟时间短,不可能做什么特别高难度的画。
沈葵自己扶着画框介绍着,“这画的是围场的游猎场景。”
面对着皇帝的那一面画架,用深深浅浅的颜色描绘了游猎时的场景,天空辽阔,草海起伏,几骑奔马雷霆而来,带着滚滚风云,其中一个弯弓射箭,正中不远处的猛兽。
整副画作没用特别难的技法,但是传神和灵动程度远超同期。
等诸人欣赏了这一面的画作后,沈知澜默契接上下半句,“这画还算不错吧?更不错的还在后头
。”
他扶着画框,轻巧一转,画布顺着一转,立刻把背面的画作也展示出来。
“后,后面还有画!”
后面当然还有画,不然沈知澜说什么精彩的在后头呢,这是一语双关。
画布的背面,还有一副不同的画,这才是沈葵画的,双面画!
双面画的另外一面,画的就是篝火大会的场景,高朋满座,宾主尽欢,畅笑无忌。
多么欢乐,多么美妙!
双面画,这就是双面画。
“这是什么?怎么看着像一团墨迹?”有人指了指背面的一点黑色。
沈葵眼神飘移,沈知澜立刻接上,“这是猎犬卧在此处等候,围场行乐图,怎么能少了辛劳的猎犬?葵哥儿特意添的。”
喔,来人不再疑惑,反而夸赞起沈葵的巧思来。
沈葵连忙背后去擦汗,澜哥儿这张嘴真是,什么都说得,死了都能说活。
沈葵的双面画技惊全场,毕竟这现场作画,画的不差,还能双面作画的,的确是难得中的难得,值得夸赞。
皇帝看来看去爱不释手,决定把画作重新用好木料装裱,再放到御书房里。
这可比什么赏赐都好,沈葵是晕晕乎乎听着的,连赏了什么都没听清。
沈知澜一看,今天他们仨风头出的够够的,不能独占鳌头惹人眼红,连忙让其余的少年也行动起来,什么拿手表演什么,尽情快活。
其他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然要上前表演节目。
沈知澜托着晕乎乎的沈葵回归时,周朗从酒壶里倒出三杯佳酿,举杯笑道:“酒尚凉,可饮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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