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晋将绣花针放在一个小木匣子里,这个木匣子都是关于沈茉轻的各种资料,以及她都做过什么。
他将木匣子放在背后的书架上:“继续跟紧了,她最近出乎意料的事情越发的多了,有什么不对立即回来报我。”
阿七也挺喜欢沈茉轻,他虽然三连问,但是其实心里也不希望她做的事情跟世子爷有什么冲突。
如今看着世子爷神色有些冷凝,他心里有些忐忑,这俩人莫不是要闹掰吧?
毕竟是他家世子爷喜欢的人,他可是眼瞧着这俩人越来越不对劲儿的。
如今,八字那一撇刚画了一半,哎!
他答应着要出门。
顾晋在身后道:“别让她有危险。”
“是。”阿七笑嘻嘻的领命走了,还有戏。
沈茉轻回了伯府,一切如常。
姑母依旧每日管家、照顾沈初,抽空给萧洛还有沈茉轻相看合适的人家儿。
没了阴阳怪气又喜欢暗戳戳使坏的徐玉茹,她的日子自在了许多。
徐玉茹很是消沉,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脸色惨白,皱纹横生。
母亲没了,再也没人给她出主意了,虽然从小到大母亲都很嫌弃她,可是也是她的倚靠。
父亲看起来并不怎么难受,不过是唉声叹气喝了几次酒,便一切如常了。
弟弟在烟柳巷每日酩酊大醉,被父亲打得半死。
家里如今乱成一锅粥。
徐玉茹从没觉得人生如此失败过。
萧溯也曾来安慰她几句,可是没聊几句她就质问他是不是喜欢沈茉轻?想要怎么样?萧溯不再理她,站起身理理衣袍回了书房。
徐玉茹气的摔了满屋子能摔的东西,扬言若干让沈茉轻坐妾就弄死她。
当然这些话传不出来,谁也不敢胡乱说,毕竟都是没影的事情,伯爷从没说过喜欢表姑娘。
仆从们也大多觉得夫人或许是伤心太过,夫妻不和才如此胡言乱语。
日子就这样过着。
沈茉轻躲在潋滟居每日晒晒太阳,陪陪沈初,陪陪姑姑,跟丫鬟们做做胭脂膏子,日子越来越惬意了,心里关于麟儿的那个结慢慢的藏在了心底深处。
对于徐玉茹,她跟红梅都不打算要她性命,毕竟心里还惨存着一丝情意,看到她如今过得不好,暴躁、易怒、苍老,心里也都悄悄的放下了哪些怨怼。
沈茉轻她时不时的给红梅送去补品,姐妹两人也常常坐在一起闲话家常。
沈茉轻觉得等府里这阵子骚乱过去了,可以跟表哥提提红梅的事情。
虽然红梅的卖身契在徐玉茹那里,但是徐玉茹并不将红梅放在眼里,将她放出去也不过是给萧溯个人情罢了。
待出了府,给红梅换个身份,重新开始。
红梅很是高兴,每日里研究刺绣花样,跟沈茉轻讨论绣坊开在哪里。
沈茉轻用自己的银子给她买了一个不错的铺面,一切开始准备起来。
红梅身体一日比一日好起来,脸颊红润,笑容也变多了。
天气渐暖,府里除了徐玉茹,所有的人脸上都有了光与笑容,阳光与时间治愈着每个人。
沈茉轻每隔五日去顾晋那里报账。
两个人在一起已经不止是报账这样简单的事情,每次去,顾晋都为她准备了许多她喜欢的吃食,或者是自己搜罗来的好东西要分享给她。
顾晋有了好东西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沈茉轻,总要留给她,两个人凑在一处有着说不完的话。
友谊的小船开着开着,变成了爱情的航帆,只是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阿七是真的看着甜,他恨不得每次都待在房梁上拿一把瓜子看两人说说笑笑。
世子爷见沈姑娘不再戴面具,沈姑娘见世子爷越发的放松自在,在世子的书房就像自己的屋子一样自在。
她呆呆的看着忙碌的世子爷的侧颜发呆。
他呆呆的看着沈姑娘的娇颜痴迷。
可惜喽,身在情中,心不知。
阿七自己磕的起劲。
这一日,沈茉轻又来报账了,偏偏顾晋不在。
沈茉轻在书房里像往常一样翻着书架上的书籍,打算随便拿一本去榻上看,那里已经摆了许多她平常爱吃的果子点心,还有她惯用的靠枕与喜欢的软垫。
下面的书她都看腻了,眼睛往书架上方看去,有一本古籍。
她拖过来一个凳子,踩上去,抽出那本书,却不想书的上面有个扁扁的小木匣子被她带落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出来。
她急忙下来收拾。
才俯身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是什么?
绣花针,她上回丢失的戴着刺钉的手套,还有一本册子,里面详细记录了她这段时间做过的种种,还有樱桃酿的事情,居然还有买袖箭的商人的供词,永安寺山脚下雇佣马车的车行供词,这是她杀害徐老夫人的证据是么?
沈茉轻大脑有些空白,巨大的心痛侵蚀着她。
顾晋。
是她看走了眼,她以为这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可以将后背交付的朋友,可以在他面前毫无顾忌的朋友。
这是什么?这算什么?
她沈茉轻真是识人不明,遇人不淑。
她呆呆的坐在了地上,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她心里柔软的那个地方放着的那个人。居然特意搜罗了她的杀人证据。
不知多久,房门吱呀打开了,一束光照了进来,紧接着又被黑影覆盖,是顾晋回来了。
他语气中带着喜悦:“怎的还坐到地上了?”
他随手将门关上,将面具摘下。
走上前想要扶起她:“快起来,地上凉......你怎么哭了?”
他呆住了,面前的女人双目赤红,已是流了满面的泪水。
用他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
他下意识的往她手里的东西看去。
这一眼便愣住了。
心里咯噔。
他放在高处的,怎么被她看到了。
这可如何是好?
她一定以为自己在算计她。
这段时间两人相处的很是愉快,他甚至想着再进一步是不是可以表明心态了?
噩耗就这样忽然来了。
措手不及。
到手的爱人要飞走了。
他讷讷的说道:“这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