鎥顾晋探身一瞧。
这......
“出了什么事?”他很淡定。
“我怀疑祖母想将我胡乱许配给什么人。”她毫无保留。
顾晋眸子里有些寒意,胡乱许人?
“昨日我去祖母那里,他们对我很是平淡。但是呢二婶夸了我几句样貌以后,他们忽然间热情起来,还问我是否婚配,今日天不亮又很是热情的带我来王府,所以这会子让莲儿去偷听一下。”
沈茉轻娓娓道来,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的很对。
顾晋也点点头:“有这个可能,按说这云澜城也没有什么这样急着送上亲孙女也要巴结的人,除了王府。”
“王府,太妃是不是有什么兄弟新寡?”沈茉轻继续分析。
顾晋:“......太妃没有兄弟。”
“那依世子之见,会是什么人?”沈茉轻对这里的人并不太熟识。
顾晋思索一番,上一世他没有来这里,沈茉轻也早已不在世,没有任何可以参照的。
他沉吟道:“莫不是王爷?”
“王爷?我们来不就是给王爷办大婚仪式的吗?王妃人选已定,何况我这出身可做不了王妃。以昌王的作风,这王妃必定要选个对自己有助力的才行。”沈茉轻一口否定。
顾晋道:“此次大婚或许还会有侧妃同一天入府。这几日我已看到好几位夫人带着女儿来给太妃相看的了。”
正这时莲儿一路小跑着过来悄声道:“姑娘、姑娘。”
见到顾晋也在愣了下,俯身行了礼。
沈茉轻道:“可有什么消息?”
莲儿道:“奴婢听到了,老夫人似乎想要您给王爷做侧妃。”
“什么?又是做妾。”她脱口而出。
顾晋抬眼看她,怎么叫又是做妾,说的好像做过似的。
沈茉轻心里很抗拒,她对做妾这件事有着骨子里的排斥。
她问:“太妃的态度如何?”
莲儿道:“奴婢不敢多待,听着太妃的意思也是模模糊糊,并未有什么决断,似乎要跟昌王商议一番。”
顾晋看她皱着眉头,按捺住想伸出去为她抚平眉头的手。
他道:“不必太过担心,就像你说的,王爷是个有野心的,只怕选的也是对自己有助力的。”
毕竟上一世昌王可是造反了的。
就算是昌王真的选了她,那他也绝不允许此事成真。
这件事,除了顾魏,他谁都不让着。
让着顾魏也是因为她真的爱慕顾魏。
沈茉轻点点头,叹口气:“是,这件事或许根本不必处理。”
顾晋忽然问道:“做侧妃不好么?”
“好什么?侧妃也是妾,整日里看着王妃的脸色过日子。”沈茉轻想都未想便回答。
他又不经大脑的问道:“那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属实唐突,可就是没忍住就从嘴里出来了。
问完他有些紧张。
沈茉轻倒是似乎不太在意,她道:“嫁一个贴心的好人。”
贴心的好人?那不就是顾魏吗?顾魏在贵女圈里出名的温和知礼,即便是沈茉轻之前那样追着他闹笑话,他也从不让人难堪。
他的心沉了沉,站起身道:“我有事先走了,有什么事你派人来王府寻我。”
也不待沈茉轻回答,他便快步离开了,他觉得自己有些狼狈。
这算什么?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对得起顾魏吗?顾魏从未说过自己厌恶沈茉轻,又怎知他不喜欢沈茉轻?
他觉得自己这样不对,他目前重要的事情是阻止公主联合昌王造反。
即便是这一世他不做驸马了,郡王府不会受到牵连了,可是公主造反的时候几乎血洗京城。
他岂可为这些儿女情长绊住脚。
保持距离,一定要保持距离,要清醒。
院子里。
沈茉轻与莲儿将那个丫鬟轻轻摇醒。
那丫鬟一醒来立马反应过来,目光警惕的盯着沈茉轻道:“姑娘为何要将我打晕?”
沈茉轻面带诧异:“并不是我,你方才说要带我们回去找耳坠子,我正要感谢姐姐,谁知后面的假山上落下巴掌大的石子,将姐姐砸晕了。”
说着便将一个石头拿给她看。
那是沈茉轻随手捡起用来砸她的石头。
那丫鬟狐疑道:“当真?”
沈茉轻柔柔弱弱的道:“这还有假,吓得我不轻,跟莲儿费了好大功夫才将你扶到阴凉处。你若再不醒我们便要喊人了。”
“正是,我家姑娘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哪有那个胆子砸人?”莲儿也是一本正经。
那丫鬟信了几分,这大家闺秀的一个个娇娇柔柔,见个老鼠都能吓得半死,更别说将人砸晕了,这里还是王府,谅她也不敢造次。
沈茉轻见她怀疑的神色淡了些,便道:“天色不早了,耳坠子还未找呢,姐姐若是好些了,咱们便去找吧?”
丫鬟点点头,由她们扶着站起,往来时的路慢慢走去。
果然在方才来时经过的一簇花丛里找到了。
沈茉轻谢了又谢道:“多亏了这位姐姐,丢个东西到不算什么,只是怕被什么有心人捡了去,没得生出些事端。”
又从腕间退下一只花样常见的银镯给她套在手上。
那丫鬟心里熨帖,高高兴兴的去了。
沈茉轻主仆见人走远了才进了屋。
......
到了晚间,昌王来给母妃请安。
梅太妃让他坐了:“泓安,侧妃的事情你怎么看?这几日来来往往的人来了五六波。你瞧着可有喜欢的?”
昌王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儿子到并不在意是否喜欢,对大业有助益才是最合适的。”
梅太妃叹口气:“孩子,这些年你这样劳心,便是娶媳妇也是只想着能不能有助于那件事,可现在毕竟是选侧妃,母妃觉得你也该找个喜欢的放在身边才是,知冷知热的,母妃看着也放心。”
她实在是心疼孩子。从小便这样谋算着,一步一步。
昌王叹口气,意气风发的眉宇间此时也多了些倦意。
他道:“儿子又何尝喜欢这样的日子,只是我若不走这一步,那个人便会趁机要了咱们的性命。这些年也是疲乏的很。”
他忽的想起那个卖冰糖葫芦的探子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