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戡乱的场面愈发的不可收拾,张仁德那枯黄的脸颊慢慢变得柔和,喜上心头!
望着倒地不起的陈浩南,山鸡呆楞在原地,脸上浮现一抹不可思议的面容,酒醒大半。
王达三步并作一步,火急火燎地扶起陈浩南,查看陈浩南的伤势。
“阿南,你没事吧?”顺着衣服上的鞋印,王达揭开扣子,一块脚掌大小,紫青的淤痕赫然出现在眼前。
山鸡踢出的这一脚,力道之大,可见一斑。
还没来得及训斥山鸡,陈浩南却率先替山鸡求情。
“王先生,我没事!山鸡没吃早饭,力道不大。”强忍着疼痛,俊俏的脸庞挤出一抹笑容,陈浩南侃笑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他说好话!你不要过多的说话了,我替你叫救护车。”
不曾想,陈浩南笑着压下王达的手臂,连忙摇了摇头。
“王先生,练武之人,受点伤是在所难免的,我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不碍事!山鸡是性情中人,我恳求您不要对他作出责罚,可以吗?”因疼痛而扭曲的脸泛起笑容,陈浩南指着山鸡,恳求道。
无缘无故痛打师兄弟,这在中国古拳法会馆里面是犯了大忌。
重则驱逐出门,轻者关紧闭一个月。
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的张仁德哪会轻易错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只见他使了一个眼神,董天霸立马点头授意,坏坏地笑了笑。
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高呼:“驱逐出门,驱逐出门!”
王达眉头紧皱,心里暗叫不妙。
陈浩南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紧紧地握着王达的臂膀,手心的汗珠打湿了王达的衣服。
二人不免为山鸡鲁莽之举感到一阵寒意。
这简直一呼百应。
平日里看不惯山鸡作风的人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拼了老命往死里整山鸡。
顿时人群中传出了整齐划一的口号:“驱逐出门!”
呼声震天撼地,势不可挡,简直震耳欲聋。
“王先生,快想想办法!”急得快要哭的陈浩南哀求道。
面对陈浩南的哀求,环顾四周怒气冲冲的弟子,王达哭着脸,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陈浩南扑通跪倒,连忙替山鸡恳求饶恕,接连磕头,不时,额头上不断往外渗出鲜血。
本还呆楞的山鸡,往鼎沸的人群冷眼横扫,突然放声大笑。
“南哥,你不用求任何人。他们都巴不得我走,你求了也没用。我走便是!”
说完,不顾旁人的眼光,山鸡朝王达作揖三拜,转身离去,头也不会。
众人因山鸡突然的离开,陷入了呆楞。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山鸡做事如此果决,竟没有出现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经典画面”,心里不免有了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潜意识里的好戏还没开始,却突然散场,嘎然而止,失望之情顿塞心扉。
本着看热闹,实则没好戏可瞧,众弟子纷纷摇头。
张仁德和董天霸实则不然。
众弟子不过是吃瓜看热闹,然而这二人心里清楚的很。
山鸡一走,王达自断一臂膀不说,实力因山鸡出走而受到削弱,对他们而言比彩票中了五百万还开心。
见状,陈浩南顾不上胸口的疼痛,追了出去。
“好啦,都散了,赶紧回去练功!”董天霸拍拍手,大嚷着驱散了众弟子。
张仁德缓步上前,行到王达的身边,问道:“小王,你没事吧?”
尽管张仁德的脸上无奇,通过对细节的观察,王达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TM的,老东西,你这是老狐狸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即使心态不佳,王达干脆走一招不寻常的路,他倒要看看张仁德的心态高兴到什么程度。
“怎么会没事?山鸡这小子简直就是反骨仔,枉我把他看的那么重!”不悦之情溢于言表,王达懊悔地说道。
越说越烈,激动之处,王达强装着挤出几滴泪水。
瞧着王达颓废的表情,张仁德拍了拍王达的后背,语气深沉地说道:“不懂得尊师重道的人,离开了也就离开了。馆里好弟子多的是,你要看中,老夫随时给你调拨几个随你差遣。”
听着张仁德话里的“好意”,王达的心里隐隐产生一股恶心之感。
“经历这事,我以后不想在收徒弟。收徒弟有什么用?让他们来气死我吗?”
“小王,也不能这么说!不是人人都像山鸡这么恶劣,你看看你,做事也太绝对了,非黑即白,这可不是一馆之主的作为啊!”
‘卧槽尼玛,老东西,一边咒骂山鸡,一边阴阳怪气的劝说,你清高,你咋不上天!’
“张副馆主,多谢你的安慰!我的心态现在很紊乱,想一个人静静!”王达不想听张仁德过多的废话,当即下了逐客令。
“老夫言尽于此,小王,你好自为之!”言罢,张仁德款款而走,行至门口,脸上陡然泛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拂袖而去。
……
夜色来临,明月高悬,给大地抹上一一层银装,甚是美丽。
坐在办公室读书的王达顿感蹊跷,不时,一条黑影划破夜色,出现在门口。
“陈先生,你怎么来了?”眼尖的王达发现来人正是陈耀,不免犯疑问道。
“蒋先生急于向王馆主展现诚意,本来说好明天再来叨扰王馆主,蒋先生却不以为然,要求陈某今天就要把事情办好。”
满脸堆笑,也不管王达有没有邀请,陈耀拎着公文包,大踏步向前,促忙促急从包里取出合同递给了王达。
瞧着架势,陈耀恨不得王达立马把合同给签了。
“哎哟,蒋先生的诚意,王某已经感受到了,受宠若惊。其实,这事也不急嘛!明天在签合同也不迟吧!”
王达还没翻阅合同,陈耀差点抢着帮王达翻开合同,提笔上前。
好一个服务周到,哪怕去奢侈品购物,都没有陈耀这般的服务态度。
瞧着过于热情的陈耀,王达尴笑不已。
“陈先生,我自己有手有脚,这种活儿,你还是让我亲自动手吧!”
闻言,陈耀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干笑,赶忙挪动脚步,与王达保持一定的距离。
就在王达细细翻阅合同之处,陈耀伸长脖子,来回查看王达签字没有。
这一幕印入王达的眼帘,着实把王达下了一跳。
‘陈耀这架势莫不是怕我不签约?洪兴设的套,那么有多深,从陈耀的身上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碍于五百万,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那又怎样?难不成洪兴设的局能比张仁德更恐怖?
半晌后,王达合上了合同。
发现王达并没有签署姓名,虽说陈耀的脸上风轻云淡,实则内心焦虑的一匹。
“王馆主,您怎么没有签字,是不是合同上还有您不明白的地方。”陈耀迫不及待问道。
“合同上写的是支票支付,但我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手中喜欢握着现钞,这样比较实在!”王达不慌不忙地说道,然后定定看着陈耀微笑。
“王馆主的意思,不见钞票不签合同,您是这个意思么?”陈耀带着疑惑追问。
“可以这么理解吧,哈哈!”
“好吧!不过现在银行打烊了,洪兴社一时半会也弄不到那么多现钞,这可如何是好?”
“陈先生,这个就不是王某该考虑的事情了!这样吧,明天还得让你多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