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已知道了陆兰锖的感情,但贺疏舟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早就向他吐露心意,而且还这么直接,照理来说陆兰锖应该是认为自己对他的感情一无所知,就这样鲁莽且强势地向能决定自己生死之人告白,这样不像是他。
贺疏舟望着眼前人的眼睛,虽然这家伙的告白的话语是如此的强势且自信,此时的陆兰锖此刻的眼神却不是如此,反而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绝。
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贺疏舟再也不能说服自己是无动于衷,不过他没有答复陆兰锖的话,反而反问道:“陆兰锖,既然数月前就发现了,那就如这几月以来装作无事发生罢了,为什么今日要把这个窗户纸捅破?”
说罢,贺疏舟看着陆兰锖的脸,竟然在这时候被晃了一下心神。
听见陛下的话,早就打算今日孤注一掷的陆兰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冒犯近在咫尺的双唇,喉结微动,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微臣明日就要离开,可不想下次见面之时,见到陛下的孩子或许都出生了,到那时,臣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贺疏舟脸色微变:“你在威胁朕?”
陆兰锖听到心仪之人的质问,反而有了放肆之意,他将贺疏舟的垂放在腿上的右手握住,抬起轻轻放在唇边。
贺疏舟双目微睁,手背是温润的湿意,这家伙竟然真的敢?
陆兰锖:“既然臣的性命对陛下很重要,那么臣也不想臣在前线拼命之时,会有别人亵渎我的陛下,那样臣会痛不欲生,陛下,您也不想臣因为这件事而影响战争吧?”
陆兰锖看着他的陛下虽然被他半抱在怀里,但还是保持着一副让人心神震颤的帝王之势,此刻他们之间看似他是强势的一方,但是否继续一直都掌握在陛下的手中,陛下没有选择结束,他才得以一步步地更放肆。
这位把他迷得头晕目眩的帝王,双唇微张:“放肆,你并不是无可取代的,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听到此话的陆兰锖反而露出一副坦然的微笑:“微臣当然知道,早在今日打算向陛下吐露心声之时,臣就没有打算能有善终,不过……”
贺疏舟发现眼前之人突然地靠近,他通红的耳垂也感受到了如刚刚那般的湿意,右耳传来陆兰锖含糊的声音。
“陛下如今的确找不到人取代臣吧,那么在陛下找到可替代微臣之人之前,就请陛下不要靠近别的别有用心之人。”
陆兰锖见他的陛下,明明已经被他如此放肆了,却还是一副慑人的姿态,回味着刚刚的双唇之间的触感,微微在贺疏舟的耳边笑出声。
此刻的贺疏舟只要大声喊人进来,自然会有人将这个放肆之徒拿住,别的将领未必不能对抗聊国,只是有些冒险而已。
想到这里,贺疏舟微微错开了两人的距离,再次与陆兰锖对视。
“下次再见面之时,朕会给你答复。”
陆兰锖闻言两只手都握住他的陛下的手,眼睛睁大了一些
:“当真,在这期间,陛下不会成婚?也不会与人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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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得到陛下的同意,但得到这个回答已经是出乎意料的好了,不过陆兰锖还是得寸进尺道,
“臣每日都会给陛下写信,陛下都要看完,且陛下至少隔一日就要回信给微臣。”
“如若不然,臣真怕陛下把臣给忘了,那臣自然不能得到想要的答复。”陆兰锖将贺疏舟的手放在他的左胸,让贺疏舟的手感受他的心跳声。
贺疏舟将自己的手慢慢抽回,面无表情地看着陆兰锖:“你简直是放肆至极。”
陆兰锖笑道:“臣就是放肆至极,若是下次见面之时,臣不能得到想要的答复,那么陛下可能真的要找一个人将臣取而代之了。”
贺疏舟从刚刚至今一直容忍着陆兰锖的一切放肆,唯有听到此话,脸上微微有了怒色。
“我们之间的关系如何,也不会影响朕对你能力的认可,大巍的百姓需要你来守卫。”
却见陆兰锖眼眶微红:“从小父亲教育臣,要如先祖一般,要为大巍的皇上守卫好边关,可自从去年与陛下相处,臣的心便变了,臣就不自觉地想要为陛下您这个人,不是为了大巍皇上这个身份,而是为了独独为了独一无二的您,守卫您所爱的国家,这与臣从小所受的教育背道而驰。”
“所以臣为了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而痛苦,但臣的心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说服自己,陛下已经比臣的一切重要了,臣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边关将领,更不是一个所谓的大巍战神了,只是被陛下所驯服的野犬,摇尾乞怜希望您的垂怜,若是被您拒绝,就是臣自己想要继续为陛下作战,但实际上已经成为一个行尸走肉的臣,已经不够有资格担当几十万大军的首领。”
贺疏舟看着这个十几岁就力挽狂澜,打败了聊国铁骑,让聊人数年不敢来犯的男人,如今却对他说着最热烈的情话,虽然言语间将自己形容为被驯服的野犬,今日却张开利齿威胁着主人不要有别的宠物,却不知如此恶犬,就算是戴着项圈,却也算不上宠物。
若是放弃这条恶犬,他不是会咬伤主人独占主人,就是如一条被抛弃的野狗一般活活饿死,再也回不到以前在野外威风凛凛,带领群雄逐鹿的自由生活了。
【真是可怜啊,看起来是被主人驯服又不想被主人抛弃的无辜野犬。】
听到陛下的心声,陆兰锖没有恼怒,反而觉得他的确如陛下所说,希望陛下能可怜可怜自己这条野犬,不要豢养新的宠物。
【但所谓主人也不过是喂食了一点食物的路人,却被这条自作多情的野犬缠住,野犬还做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无辜也是主人比较无辜吧。】
陆兰锖早就知道,被他爱上的陛下是何其无辜,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也接受不了被陛下抛弃的生活,陆兰锖刚要说一点什么,却被陛下的话打断。
“朕答应你,会看你的信,会与你回信,期间不会有新的宠
()臣,也不会有嫔妃,若是没有意外,你就是朕的爱人的第一顺位,如此这般,陆兰锖,你满意了吗?”
【不过主人虽然没有打算过豢养野犬,但恰好吃这一套。】
【主人喂养了无数的动物,这只是唯一一只想要独占主人的小狗呢?】
【主人需要一条小狗,就算内里是血腥又占有欲极强的野犬,但只有他愿意做我的小狗呢?】
陆兰锖听到陛下的回答和心声,感觉被巨大的惊喜砸中,陛下这样,其实已经开始接纳他了,若是没有意外,下次见面之人,陛下就会答应他,是这个意思吗?
贺疏舟就见刚刚还强势无比要以下犯上的陆兰锖,露出一个傻得很的笑容,站了起来,在殿内走了好几圈,还掐了自己一下,这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是真的。
【这家伙,明明刚刚什么都敢,现在却看上去如此愚蠢。朕只想养一只野犬装成的小狗,可不想养一只蠢狗。】
听到陛下的心声,陆兰锖这才找回了自己,却见他的陛下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又拿起刚刚看的那本书,慢悠悠地看着,摇椅还慢悠悠地摇晃着,不过陛下刚刚已经看过这一页了吧?
陆兰锖眼睛也不眨地盯着他的陛下:“陛下明日会送臣吗?”
贺疏舟连头也没有抬起来,“朕腿受伤了,如何送得了你,你今日既然是来告别的,那就是我们今年的最后一面了。”
陆兰锖知陛下就是这般别扭的性子,也难掩失望。
第二日陆兰锖离开之时,除了枢密使兵部尚书等关系密切的官员,其他与他交集不多的如礼部尚书等文官都来相送,几乎算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到了,唯有坐在高堂之上最尊贵的那位没来,想到这里,陆兰锖感觉心情低落至极,但陛下脚受伤,他昨日才如此冒犯陛下,陛下不将他怪罪,反而给了他希望已是万幸至极了。
陆兰锖带着人马,骑马出城,离京城越来越远,他的心也仿佛留在京城里,留在了宫里的那一位身上,可是他挚爱无比的陛下,连送他都不愿。
不知为何,陆兰锖回头朝城门望了一眼,却见城墙之上,站着一个明黄的身影,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不就是他的陛下,陛下竟然来了,此时的陆兰锖感觉自己的心自己的灵魂都恨不得回到城墙之上的人身边,可身体却不得不骑着马离开。
见这家伙竟然发现了,贺疏舟用唇语说道:“平安归来。”就见这家伙又露出一个见不得人的傻笑,还是在如此多人的面前,不得不捂住了眼睛。
直到再也看不见陆兰锖一行人的身影,贺疏舟还是望着一行人离开的方向,王福上前来劝道。
“陛下,安宁王离开您多有不舍,不过安宁王身负重任,要守卫大巍的疆土,不得不走,少工监的三位监司,还有去年新科的进士,都有不少年轻有才之人,若是陛下觉得朝臣们年纪大了聊不到一起,不如与这些青年才俊多聊一些,想必这些年轻一点的臣子与陛下也有的话说。”
以前安宁王有几日没
进宫(),宖??????()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也急得团团转,后来好不容易将这两人的关系又拉近了,谁知陛下与安宁王因为一场刺杀,在外面待了数日,不知为何又生了嫌隙,安宁王日日求见,陛下都不愿见,昨日倒又缓和了关系,可今日安宁王又离开了。
虽然知道安宁王这位目前的唯一宠臣刚走,就让陛下再发展几个宠臣这事儿不太合适,但王福还是选择多劝劝皇上,毕竟皇上不过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虽然是神仙下凡,但神仙也是要有友人的,不然那不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吗?
贺疏舟见这位近侍关切的眼神,也是微叹了一口气,若是让那个刚刚离开的人听到这番话,也不知道他要闹成什么模样了?
无论是在现代世界,还是这个古代世界,贺疏舟都没想会被人拿捏,不过,他也从未感受过孤注一掷如飞蛾扑火却非他不可的热烈感情,现代带给他的只有尔虞我诈,这个世界带给他的只有担负起一整个国家,守护亲人和关心他之人的责任,这般热烈的情感,倒真是新鲜,所以,所谓的被威胁被拿捏不过是因为他甘愿罢了,控制之人他们之间关系之人向来只是他。
贺疏舟:“不用了,安宁王可不好打发,若是知道朕又有了新的近臣,怕是有得闹的?”
王福见陛下虽然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眼睛里却带着笑的,总觉得陛下这话十分奇怪,先帝只有太后一人,没有后宫争宠的戏码,若是他是别的皇帝的太监,就能知道为何听到这句话如此奇怪了,怕是有的闹这分明是皇帝说宠妃的话。
此时在钢铁厂担任技术指导的天光观道士,却有十来人被庄才英叫回京城,本以为是当今陛下如今失踪过了,又受了伤,与以前的心态肯定有了大的变化,如今倒看得过他们道学了。
这十来人回了京城,就让他们回到了天光观,这些人的脸都快笑烂了,虽然当那什么钢铁厂的技术指导是有品级的,但哪儿比得上给笃信道教的皇帝的皇家道观当道士好啊,这混好了可就成了国师了。
皇上还派重兵将这天光观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看来他们天光观是要再次兴起了。
谁知一进入天光观,见到的不是皇上,反而是他们熟悉的少工监三品监司庄才英。
曾经在庄才英面前自称道爷的道士房奇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怎么又是你啊?”
庄才英:“没错又是本大人,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房奇略敢说不嘛,“当然开心,贡大人自从你回京城之后,我们可想你得很啊。”
庄才英也没跟他们废话,拿出一沓准备好的纸,发给众人。
“这是保密协议,麻烦各位签一下。”
房奇略:“什么保密协议?皇上信个道教,吃点仙丹,还要保密吗?哪个皇帝没信过道,吃过丹。”
就见庄才英用无语的眼神看着他:“陛下神仙下凡,用得着修道吗?陛下自己要修道就比你们正宗。”
“你们这十来个人,都是被选中人,家世清白,也
()没有赌博好色等不良嗜好,若是陛下交代给你们的事成了,可比当道士厉害百倍,甚至可能流芳百世,不过,若是你们答应,就要在这里待上至少半年不能出去,若是你们不愿,现在就可以走。”
房奇略:“为什么要在这待半年?什么流芳百世?贡大人我们都这么熟了您至少把什么事说清楚吧。”
庄才英:“只有答应了,并签了保密协议,我才会跟你们透露是什么事?你们考虑几个时辰,就今日决定好签不签吧?”
这十来个道士被庄才英的秘密惹得抓耳挠腮,看来不签这个什么保密协议,他们就永远不会知道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了,但若是签了这个保密协议,他们又半年不能出去,只能待在天光观里了,他们虽然是天光观的道士,但道士修道向来要游历天下,他们所有人隔个几个月就要出去游历一番,就算不游历,也是常常下山买个东西,怎么可能乖乖待在道观里半年不出去,这跟坐牢有什么两样。
见这群人犹豫,庄才英早有准备:“房奇略,以前铁矿附近百姓向本官下跪求不要侵占他们的土地之时,就你最有正义感,连八品官儿都不要了也坚决不助纣为虐,看来你是心怀天下之人。”
房奇略:“那是自然,修道之人,如何能不心怀天下。”
“若是心怀天下,你们只要知道这件事可让你们流芳百世,救天下百姓,口口声声心怀天下,实际上连在观里待半年不出去和签一个保密协议都不愿吗?”
房奇略也被庄才英的激将法急了,火气和志气一同上来了:“若是为了天下百姓的好事,自然要签,谁说道爷我不愿。”边说着边将手上的这份保密协议给签了。
剩下的人也被庄才英说得心潮澎湃的,也不管不顾将保密协议给签了。
庄才英见所有人都将保密协议给签了,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惹得这些道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连叫糟了,怕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早在翼州就该知道这庄大人面善心黑,为何今日又轻易被他套路了。
庄才英将道观里早已备好的硝石,硫磺,还有木炭展示给这些道士们看。
道士们一头雾水,怎么?怎么难道还是让他们炼丹?
“诸位也知道陛下是神仙下凡,从仙界获得了不少神奇的方子,不过陛下说仙界有一物叫作火药,可炸平一座山,若是用到我们的敌人身上,莫不要说是什么聊国铁骑,就算是傣国的大象来了几万头,也得被炸得皮开肉绽,到处都是。”
道士们:“火药这么厉害吗?连一座山也炸得平?不过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庄才英笑道:“自然是有关系,陛下只知道这火药是由硝石硫磺和木炭构成,却不知具体的方子,几位极善炼丹,又有炼制钢铁的经验,可不就是研发这火药配方的天选之人吗?”
房奇略忍不住问道:“可庄大人早说便罢了,为何又要让我们签什么保密协议?还不让出去?”
“此时兹事体大,若是被我们的敌人知道配方,那
被炸被伤的可就是我们的士兵(),??葶繶?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所以火药这件事必须当作一个秘密牢牢守住,就算是这些看守你们的重兵也是被详细调查过家世,确定不可能与敌国有过牵扯的,就算是如此,你们也要将秘密守住,不能让外面的士兵知道。”
听到庄才英这般说,十来人才知道为何让他们签什么保密协议,研发火药这件事对大巍极其重要,甚至比每月都能生产上万件神兵利器的钢铁厂还要重要,毕竟他们的敌人就算是派出卧底得到了良钢的配方,但没有铁矿和煤矿,也是生产不了多少神兵利器的。
可若是火药的方子被敌人知道,就算是一□□,也能让他们的士兵和百姓伤亡惨重。
此时十来人表情严肃而郑重,再也没有刚刚的防备了,对庄才英说道,“庄大人,我们一定好好对待这件事,一定努力找到火药的方子。”
此后的日子,这些道士就沉浸在研发火药这件事里,也顾不得想写有的没的了。
刚开始,道士们将硝石,硫磺和木炭随意地摆放在一起,然后点燃木炭,结果木炭是燃了,硝石和硫磺什么事也没发生。
向来也是,世上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人将这三样东西放在一起的人吗?为何没有炸了的传言,这火药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道士们想了许久,将木炭硝石和硫磺磨成粉,然后混合在一起,将这堆混合在一起的玩意儿点燃,发现这堆东西点燃之后还挺好看的,但也没炸,更不要说能炸平一座山了。
又试了无数种配比,无论是木炭还是少,硝石多还是少,硫磺多还是少,这些粉末都不会炸。
捣鼓了数日也没有成功,陛下明明已经将方子里的材料告诉他们了,他们还是辜负了陛下的期待,整个天光观陷入了悲观失望的情绪中。
庄才英数日后再次来到天光观看这群道士,就看见了一群怀疑人生生无可恋的道士。
“怎么?不就是多日没有成功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巍以后还有千万年,不缺这么一会儿,总有一日会成功的。”
道士们被庄才英安慰了但没安慰到,千万年,他们的寿命不过几十年,若是几十年不成,那不是辜负了陛下的期待吗?
庄才英见这些道士还是没有想通,又换了一种法子安慰道:“既然一个法子不成,就换一些大胆的法子嘛,尽管大胆地试。总有成功的一天的。”
听到此话,房奇略冲进观内,然后费了老大力气将一个炼丹炉给推了出来。
道士们问道:“房奇略,你正事不干,怎么开始炼丹了?”
房奇略道:“我本来就是炼丹的道士,火药也是药,我倒是要试一试能不能将这火药给炼出来。”说着将硝石粉、硫磺粉和木炭粉随意地丢了一些到炼丹炉中,然后在下面点起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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