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粟……法律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存在,白老大怎么死的?郑明远谁杀的?唐琛手里还有多少人命是你不知道的?这个人拼命结交我们的高层,周旋其中,用各种手段拉拢腐蚀甚至威逼利诱,这就是你理解的发展壮大、唐人自治吗?如果鸿联社是唐人街的顽疾,那唐琛就是那颗必须要切除的毒瘤,顾西元,顾中尉,我不想跟你探讨政治,我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才是我们的天职。”
一颗忽上忽下的心在春末燥暖的风里渐渐冷却,西元甚至轻轻打了一个寒战,握紧手心里的纸包,铬的人隐隐作痛,脚步沉重而迟缓,杰克上校最后的话语随风飘来:“西元,脚踩两只船向来都不会有好下场,一定会掉进海里,就算你选择上了他的船,迟早也会随他一起葬身海底,你和唐琛根本不是同类,即便躺在一张床上,你们也是两个物种。”
“没关系,我水性好。”声若游丝,西元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
回去的路上西元去了趟吉利糖果店,唐琛几天前就没的吃了,西元总劝他少吃点,容易发胖,但唐琛也是奇怪,细腰乍背的,肌肉永远都那么緊实有力,西元偶尔也会边摸边笑他:“那些糖也怕你,不敢毁掉唐先生的绝代风华。”
唐琛也只是笑笑,望着西元总是发一小会儿呆,每当这个时候,西元就很想抱住他,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告诉唐琛和自己,现在和以后,不会有什么分别,只是碍于周边总有人,只好作罢。
清明已过,又临近傍晚,吉利店里没有多少客人,吉老板正在盘账准备打烊了,见西元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账簿,又是吩咐上茶又是叫伙计赶紧包上几种唐先生最爱吃的口味,尤其是桃子味的,多包一些。
那个叫阿鸢的伙计已经在柜上亲自抓拿糖果了,见了西元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手底下倒是麻利,西元的茶才喝了半盏,他就已经把包好的糖果送了过来,西元想再跟他多聊一句,他又转身走开了。
西元无奈,想来哥哥阿谭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又与鸿联社和唐琛都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孩子心里别扭也是在所难免的。
拿起糖果,西元起身告辞,忍不住又去看阿鸢,阿鸢也正抬眼瞟过来,西元刚要冲他笑笑,恰逢店外有客人推门而进,想是也赶在打烊前来买糖果,步履匆忙又低着头,只顾回头看阿鸢的西元来不及躲闪,两下里肩头一撞,来人高大,宽大的帽檐压得极低,竖着衣领看不清面容,交臂的一瞬间,凌厉的眸光一闪而过,西元说了声见谅,那人却毫无回应,直接走进店里。
看来唐人街也不是人人都识得小西爷,这人没礼貌,西元也不愿多事,揣着糖果赶回半山公馆。
庭院的草坪上奔跑着两只獒犬,唐琛今晚难得的没有出去应酬,手臂上绑着防护皮具,不时的从盆里抓起血淋淋的鲜肉丢给它们,另有一名训犬师提醒着唐琛如何驯化它们,阿香躲在阿江他们的身后,望着家里新来乍到的“朋友”,想看热闹又十分胆怯。
也不知唐琛从哪里弄来的这两只獒犬,体型威猛,面相狠戾,目露凶光,看到走来的西元,突然都站住不动了,不再理会食物的诱惑,也不吠,只是冲着西元呲了呲牙,尖锐的牙齿闪着骇人的白光,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便将锁定的目标撕个粉碎。
唐琛由衷地赞了一句:“好样的!”
西元停住了脚,以后公馆里更热闹了,獒犬通常只认一个主人,别说陌生人了,连自己人都得小心,看样子,除了对那名训犬师没有敌意,它们目前只认唐琛,就连阿江阿山都敬而远之。
“西元快来,你喂喂它们,熟了就好了。”
唐琛兴致勃勃,献宝似地叫西元过来看:“当心,别靠的太近,刚才差点咬着阿山。”
陪着唐琛训了会狗,两只獒犬对西元敌意略消,但依然对唐琛以外的人淡漠无感,稍一有个风吹草动,立刻警觉地竖起耳朵,观看四周。
唐琛得了宝贝,心情自然不错,倒是西元有些担忧:“獒犬野性难驯,养在家里是不是有点危险?别伤了吴妈阿香她们,你若真喜欢,不如养几只狼狗,也能看家护院的。”
唐琛将最后一块肉丢出草坪很远,一只獒犬追了过去,另一只不白费力气,站在原地望着聊天的唐琛和西元。
唐琛淡淡地说:“狼狗?已经没多少狼性了,时间一长,生人也都变成了熟人,我已经提醒他们了,白天锁着,晚上就放它们出来,你也当心点,晚上没事别在院子里乱逛。”
追肉的獒犬跑了回来,肉叼在嘴里没吃,丢在另一只獒的面前,另一只獒也没吃。
唐琛笑道:“嗯,不贪,还很讲义气。”
“先生,西元,该吃药了。”阿香隔得老远,站在廊前高声叫着。
西元想起刚才路过吉利店新买的糖果,掏出来丢给唐琛,唐琛一把接住,一只獒犬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突然呲牙扑向西元,西元毫无防备,本能地向后一退,可惜獒犬速度太快,又力大无穷,已经将人扑倒,犬牙近在咫尺,眼瞅着就要咬上了,唐琛反应也很迅速,一条手臂生生挡在西元的面前,锋利的犬牙咬在唐琛带着护具的手臂上,五指陡然一紧,吉利糖破了口,纷纷散落在草坪上……
第82章将错就错
獒犬咬着唐琛不肯松口,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掏出枪来,又怕伤了唐琛,正都无措,只听唐琛大喝一声,滚,抬脚踹过去,獒犬这才松了口,低吼了两声,退到一旁,两只獒都呲着牙,不再轻举妄动,却也很有临危不乱的气势,眼里散发着阴冷的光芒。
咔哒两声,眨眼间,训犬师和另一名弟兄已经用特制的网子套住两只獒犬的头,项圈落锁,獒犬倒也聪明,并不挣扎,训犬师引着它们回了狗舍。
“唐先生,你没事吧?”众人惊魂未定,都围过来去看唐琛的手臂,西元连忙替他解开护具,卷起袖子,还好,没见到血,獒犬并没有太用力,只在玉白的皮肤上留下几个浅淡的齿痕,即便如此,锋利的犬牙咬合的一瞬间,必有痛感。
训犬师脸色煞白地跑过来,一个劲地解释,獒犬认主时间不长,还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可能是见小西爷砸东西过来,误认为是一种袭击,激发了护主之心,但没有得到唐先生的攻击指令,它们顶多就是将人扑倒罢了,不会往死里咬,唐先生无需多虑,吧啦吧啦一堆。
唐琛听得不耐烦,一边系上袖口一边道:“好了好了,去领赏钱压压惊,给你两周的时间,让它们认清我这里的人,可不许再这么乱扑乱咬的。”
回到卧室,西元又举着唐琛的胳膊仔细检查,确认没伤到骨头,唐琛笑他大惊小怪,周边也没旁人,胳膊用力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