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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快将她溺毙。身死后,换了一个世界,依旧受人摆布。
彼此对视了一瞬,方思阮挑衅似的向他一笑,仿佛雪光之中忽绽出的一抹艳色。王保保感到有一阵阵的眩晕,绷紧了神经,却肯定道:“你不会。”
她的手就近在咫尺,他伸手要去触碰。
方思阮移开,伸手揪住他的后领,一跃,足尖轻点一记树干,施轻功带他飞出汝阳王府。王保保本欲张口与她说话,直直地被灌了一肚子的风,放弃,最后闭上了嘴。
……
一连赶了数日的路,雨也断断续续地下个不停,空气中满是潮湿的水汽和一股子泥土腥味。朦胧的烟雨中,翠绿的山坳间燃起一缕袅袅炊烟。
天色将晚,荒山野岭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王保保指着那炊烟升起处,喜道:“我们到那户人家去借宿。”
方思阮并无反对。这一路以来为躲避官府追踪,他们走得都是荒野小道,人迹罕至,难得遇上户人家,实属不易。走得近了些,瞧见了黄色的墙面,才发觉是座庙宇,庙前牌匾上写着“中岳神庙”四个大字。
方思阮提起门环敲了三下,久久无人应答。相视一眼,王保保推了推门,嘎吱一声,木门向后缓缓敞开。
门未被闩上。
天色渐暮,光线昏暗,他只见到两个一高一矮身着蓑衣的人站在门口。矮一点的人身姿楚楚,头戴斗笠,垂下的白纱将她的脸遮盖个严严实实,应该是个少女。高个的是个面容俊朗的青年男子,身上的蓑衣仍淌着雨水,但周身难掩居高位的矜贵之气。
只听他道:“大师,我们二人路遇此地,天色将晚,想要到宝寺借宿一晚,请大师慈悲。”
这话说得倒是客气。高壮和尚眼睛一转,合上手掌施了一礼:“阿弥陀佛,换作往日,施主前来借宿,贫僧自当欣然同意。只不过……”
他顿了顿,面露难色,道:“这两日接连暴雨,寺中房屋被冲垮漏雨,正准备要修缮……”
王保保继续道:“只求有一瓦遮头便足以。”
高壮和尚闻言,思索了番,答应道:“那好吧。本寺当中还有一偏殿,供平日里烧香拜佛使用。如二位不嫌弃,可到偏殿休息一晚。”
王保保向他道谢。
方思阮不语,隐隐觉得这座寺庙有些奇怪。
高壮和尚引着两人进入,穿过大雄宝殿来到右方的一处偏殿,燃起灯。偏殿内供奉的是观音菩萨,雕像栩栩如生,前方摆着几个蒲团,供桌上香炉里的香只烧了半截就熄灭了。
“寺中正在煮斋饭,煮好后我给二位送来。”
他冲两人笑了笑,重新点燃了香后,便轻轻阖上门退了出去。门外忽然响起另一个洪亮的男声:“段大哥,是谁来了?”高壮和尚回答道:“来了两个借宿的施主。”
心中原本的怀疑也变作了十分。方思阮摘下斗笠随意扔在旁边的桌上,冷哼一声:“这都是群假和尚。”
大哥来大哥去的,倒像是绿林间的称呼。
王保保径直坐到椅子上,摆上了茶杯,悠悠然:“那我们就见招拆招好了。”
他仿佛忘却了自己是被劫持的人质,反而与她这个劫匪同声连气起来。
稍晚一点,原本安静的寺庙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交谈声响起,片刻之后,又静了下来。
先前雨势大,淋湿了衣服,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方思阮正在里间擦拭湿发。她听王保保与先前那高壮和尚谈了几句。大致的内容就是又来了个青年男子路过借宿。但目前只有这一偏殿能落脚,便将他带了过来。
方思阮用内力烘干衣服后绕了出去。
那青年听得声响下意识地转了过来,朝着方思阮望去,就见一乌发云鬓的少女缓缓走出,烛光曳曳之下映衬得她肌肤雪白,容貌宛若素雪梨花,越是素净越觉艳光摄人。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话来“灯下观美人,比白日更胜十倍。”
她仿佛也察觉到他的视线,眼光朝他这边睨了过来。视线一碰,他忽回过神,立刻收回目光,极为守礼地虚落在他处,心中暗自唾弃自己怎么如此失礼。
方思阮微微惊讶,这青年男子长相英挺,一袭青色长袍,身姿挺拔,腰配长剑,眉眼间正气凛然,说不尽的眼熟,仿佛似曾相识。
她正疑惑思索着,王保保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上前执住她的手,替她介绍:“阮妹,这位少侠和我们一样,是来借宿的。”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任凭她偷偷挣扎也未放开。
那青年男子见他们姿态亲密,垂下了眸,抱手行了个礼,歉意道:“多有打扰,实在抱歉。”
方思阮被王保保一声“阮妹”激得浑身一寒,肌犹粟栗,忍不住瞟了他一眼,他嘴角噙着抹笑,牢牢盯着她。
送斋饭的小和尚骤然破门而入,他不知前头发生何事,依从吩咐,将托盘重重放下,语气冷硬:“施主们,请用斋饭。”待抬头触及方思阮的面容之时,他微微一愣,半是不舍半是留恋地后退离开。
托盘上放着三碗白米饭,上面点缀着几根青菜。方思阮嗅到点异味,料这米饭里加了额外的“佐料”,这群假和尚们心怀鬼胎,下得还是江湖中下三流的迷药。手段下流且不高明,武功稍好些的人就能察觉到这饭菜的异样,更不用说在座的他们三人了。
这青年男子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他双目湛湛,内力精纯,算得上是位高手。
果不其然,他拿起碗筷后皱起了眉头。
方思阮照葫芦画瓢,拿起米饭做势要吃。
青年眉头越皱越紧,倏然伸手将她的碗打翻。
第10章光明顶(10)
“啪嚓”一声,碗碎了,细腻的瓷片飞溅开来,饭菜翻了一地,灰色的石砖上洇出深色油渍。
方思阮后退一小步,避开四溅的碎瓷片。门外走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青年的手按上腰间佩剑,挡在他们身前,提醒道:“这饭菜不干净,下了药。”
话音刚落下,房门哐啷啷地被推开,六七个和尚打扮的男人鱼贯而入,为首之人正是之前招待他们的高壮和尚,身后跟着的和尚或横腮爆齿或颧骨横露,满脸的匪气,看模样无一人是好人。
这么一对比,那高壮和尚倒是其中长得最为“和善”的一个。
那高壮和尚环视一遍房屋,眼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推敲着,最先敲开寺门的青年瞧着穿着打扮就是个富家公子,身上没半点功夫,是个肥美的小羔羊,从他身上可以榨出一波油水。目光转至他身后女子露出的半张娇容,不由露出几分垂涎,他心里估量,这两人手无缚鸡之力,是容易收拾的角色。最后,他将视线放在了站在最前方的青年身上,只有他一人看上去身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