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人多又处于集市,多有不便,听说鹤云大手笔包了悦怡客栈,并且以双倍的补偿迁移的其他的住客,并且吩咐店家注意周围的动静,看来这家客栈也是他们的常聚之处吧,要不店家怎么如此周到而又熟稔,并且听从一切关于他们的安排,鹤云对自己的照顾是面面俱到,无所不入其微,难道只是同情自己当初的落魄吗?
客栈布局高档非凡,两层楼,占地几十亩,有亭台楼榭,古树香花,各种雕木艺术,红木为床,檀木为香,梨木为雕,各种瓷器,汉代的瓷器质朴厚实,但是光泽迷人,古人的智慧就像瀚海,不可斗量,欣赏着这五步一花,十步一水的建筑格局,让这个外人望而却步,有声边走边看,然后说道,‘岂必连闼洞房,南阳樊重之第;赤墀青锁,西汉王根之宅’。
“有声姐,你在说什么,什么句子啊,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让你听懂干什么,这悦怡客栈太大了,姐只是在感叹”。
“有声姐,我觉得云公子他们竟然对这种地方这么熟悉,“土豪挠着头发。
自己被安排好了的房间,一派雍容大方之气,薄缕纱帐,翠色金丝拢艳被,室内的地龙温暖,反正就是极尽,大小、温度、视野,好一个汉代,富人的生活是不分世纪和国界的,都是最好的,让人眼花缭乱的,难怪现在21世纪还有很多古代出土物品都没有攻破,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的雕花,看着就觉得馨香无比。有声道,“落叶半床,狂花满屋”,真是好意境啊,楚鹤云真有钱。
寒风凛冽,荒草残,丘垅寂寞,魂魄怅然,凄歌冷梦,一步艰举,半命涉黄泉。这就是冬季,长安郊外的冬季,没有匈奴大漠冷得果断,而是在极冷和微暖的交接点上,这样的景色更接近人体脏腑的柔弱。
他们都穿着斗篷装,骑着马,面部表情统一而坚定,有声从来没有见过所有的人面色会如此的冷漠,“鹤云,你们干什么去?”有声还是忍不住想问。
鹤云送给有声一个极不自然的笑:“你放心,就在客栈里面呆着吧,我们几个时辰就回来了”。
“哦,那你们快去快回哦!”有声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他们就齐刷刷的上马,好不威风。
有声目送着这些人,风尘仆仆,他们终究要去执行任务,不知道是什么任务,只知道那一夜黑衣人的信函,就让鹤云由闲散的生活姿态,变得如此急促。万望他们平安,看着数十匹的骏马,飞奔而去,有声依着土豪,“土豪,我好冷,我们回去吧”。
“好的有声姐”。
回到房间也是度日如年,不知道他们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可否有危险,鹤云虽然交代不要随意走动,外面寒冷,虽然是事事为他着想,可是不行...........
有声踱步出屋,命马夫牵来马匹,追着鹤云他们的方向而去,不识路又如何,就是这个方向,一路策马狂奔,钗軃鬓松。
有声放肆的策马奔跑,直到远远的看见很晕他们的马儿,她才勒住马鞍,以防让他们听见,就把马儿拴在这里吧,有声觉得十分的稳妥。边去寻觅鹤云他们的踪影,好久好久。
一个临时的刑场,数十号人,在郊外树林稀薄处,几个彪形大汉,挎着刀,然后七八个人被披上囚衣,五花大绑,一对年过四询的夫妇,还有一对小孩子,小小的才几岁的样。
一看就是平常百姓的人家,如何与阴谋暗杀扯上关系的?有神不敢相信,温润君子,坐看杀人,而且是贫头百姓?有声躲在一个高点,看着几个黑色斗篷装得,一个是心上牵挂的人,一个是冤家,还有几个是这几天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是在他们屠刀下面的老百姓有什么过错,曹湛和鹤云坐在一帘黑幕的后面,毕竟血腥谁都不会喜欢看。
“斩”,鹤云大喝一声。
顿时七个人头落地,在前一刻有声看到被披上囚衣的人挣扎痛苦的表情。再看时已经是人首异处了,她匍匐在地,手上沾满了尘土,可是浑然不知的咬到了自己的嘴里,哑声的哭泣,明明自己看到,有声控诉道,“我为何不阻拦,为什么不阻挡,尽管自己阻拦只怕依然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尽力就可以了”,恶魔,原来是在和恶魔共舞。
就在此刻,有声突然后脑一凉,由于泪眼朦胧,当她转头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一阵怨毒的光芒,然后转瞬即逝,擦了眼泪再看的时候,一道靓丽的身影一闪而过。
几具尸体被火焚处理,干净果断。在被处理之前,一封布帛被写满了字样,有斗篷人用死去的男子手指蘸血而印,似乎这样就成了某种证据……..就像电视里面的屈打成招,而这是杀后再招,更没有清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一家人的性命被这群恶魔给戕害了,太可怕了,她没有勇气在看下去,悄悄的退出,自己的马在不远的地方,她踉跄而去,策马奔腾,直奔向悦怡客栈。
倒在温暖的床上,她还是抽搐不已,寒冷害怕,土豪熬了姜汤有声抗拒不喝,让自己冷着。
这件事情亲眼目睹,可能将是她一辈子的心里阴影,几个人头瞬间就被鹤云的人斩下来了,他们怎么能如此残忍,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是不是自己也随时被害,看来以后的生活要加以探索,步步为营,否则做了刀下亡魂。
“有声,有声”,一直温暖的手盖着她的额头,显然是一阵颤抖,有声从虚弱的状态睁开双眼,曹湛和鹤云急切的望着身边的大夫,手腕正被隔上一层纱,大夫在诊脉,姑娘醒了,一阵躁动,土豪早就哭成了泪人,“有声姐”。
鹤云赶紧移开了手,眼睛里面仍然不减关切之意。有什么用,刚刚杀人回来就像没事一样,原来人心叵测,有声陌生的看着他们,似乎彼此都知道了一切。
再被土豪催药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在床上三天的时间,她苍白的面颊没有一点血色,杀人的场景就像每晚索命的无常,都有错,他们杀人,自己不是在看着一家无辜被杀吗?一个表演一个看客,在别人的眼睛里面都是一样。
她看着土豪为她熬药灰头土脸的样子,和碗里面黑乎乎的一潭,清澈的泪水立即溢出了,土豪不知所措的以为自己让她生气了,正在纠结赔罪的时候,有声趴在他的肩膀隐隐的哭着,“土豪,我只有你一个亲人,我希望你一辈子善良,无忧无虑好不好?”土豪奋力的点点头,“可是云公子待你也像亲人啊,他你这几天昏迷他天天过来看你,一天还看几次,他把你也当亲人啊”。土豪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或许在他的眼里,关心自己的就是好人,有声无言,不想让他知道太多。
鹤云匆匆进屋,看到有声无恙才放心的吐了一口气,刚想用手探有声的额头之时,“住手,有声喝住”,“大夫说你受了寒邪,加上被风吹,就受了很严重的风寒,你应该好好休养,不应该多想,还有你看到不该看的东西马上通通都忘记,对你没有好处知道吗?”就是命令,不容辩驳的命令。言罢即出,好陌生的人,滚滚泪水,这就是寄人于篱下。
土豪恭恭敬敬的在有声的窗前焦急道:“有声姐,你怎么对云公子着养呢?云公子是最关心你的人啊!”
有声转过身子,对土豪说:“土豪我要马上带你走,从此和楚鹤云恩断义绝。”
可是哪有什么恩义,不过是小三而已,鹤云有善婕了,善婕会给予他最感动的温柔,而自己只是人人得诛之的第三者,她在21世纪的时候就不喜欢第三者。
窗外的鹤云抚着栏杆,眺视远方,眼眶里面被西北风蹂躏出了几滴泪水,他从不轻易的悲喜哀怒,却不知人原本就是情绪复杂的物种。曹湛拍着他的肩膀,“都给你说了,不要让你带她过来,她那个性子太好奇了”。
鹤云无言以对,淡幽幽的说了一句,“无妨,她终究不能和我在一起的,不如让她断了念想”。
“可是她和善婕有某种神似,你舍得放下吗?她不就是你对善婕的思念吗?”
鹤云再也无言了,只是默默的转身,游弋在客栈之外,看着茫茫的天地,嗅着干燥的风,品味着里面毫无生机的气息,能在冬天,欣赏着天地万物也是一种境界吧?冬季残酷的弄着桃、杏,梨、樱的枝干,让它们同时的晃晃悠悠,鹤云抚摸着这些干枯的树枝,有弥漫在宇宙之中肆虐的痛。只是佳人不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