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岁当然也不会上赶着讨好沈芊芊,就当做看不见,告诉冯胜男不用理后,自顾自地进行年终清点。
自她接手卫生所之后,来看病的病人越来越多,和她最开始来的时候简直天差地别。
相应的,各种药物的消耗也多了起来,前段时间刚补的药,这两天止痛药和感冒药就又只剩了一半。
程英总是会不经意说两句什么,都是跟做梦和预知有关的话,云岁岁心知她还在怀疑自己,便揣着明白装傻。
几次下来,程英就彻底冷了脸,显然是觉得她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懒得与她虚与委蛇。
见她不是在看病,就是在破本子上写写画画,被晾了一上午的沈芊芊终于坐不住了。
她气势汹汹地走到柜台前,咬牙道:“喂,你们是怎么招待客人的,没看我都在那好久了?”
云岁岁连头都没抬,“脑子有问题去军总医院拍片,我们这治不了。”
“你!”
沈芊芊咬牙切齿,“云岁岁,你不要太过分了!”
云岁岁微微挑眉,“我怎么了?没捧着沈同志难道是什么大罪不成?”
大小姐脾气都耍到她这来了,她可不奉陪。
沈芊芊脸色更加难看,一双眼瞪得老大,气呼呼地盯着她,“要不是大伯让我过来,你以为我想来找你?你少不识抬举!”
丢钱的事闹到派出所,好巧不巧,公安部的领导正在派出所视察,他认出沈银花,也知道她是沈司令的女儿。
这下可好,本来不大的一件事,却叫沈司令知道了。
他知道女儿对顾钧的心思,所以指明要沈芊芊去跟云岁岁夫妻俩道谢。
沈芊芊不认识顾钧,而且每次看到他的冷脸还有点害怕,便来找云岁岁了。
可没想到,云岁岁明知道她领导家亲戚,竟然还这么不给她面子。
云岁岁面色没有丝毫改变,“你大伯让你过来总是有事的吧?难道真想让我给你治病?”
愚蠢是顽疾,可不好治。
沈芊芊脸色红红白白,气得要死,却不敢违背她大伯的话。
她瞪着云岁岁看了好久,才不情不愿地说:“之前的事谢谢你了,虽然都是顾副团长的功劳,但谁让你嫁了个好人呢!”
云岁岁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道谢只说谢谢就行,别的废话都不用说。”
眼瞧着沈芊芊又瞪起了眼,她又继续道:“谢意我收到了,沈同志请回吧。”
“你真是不识好歹!我大伯怎么说也是司令,是你男人的领导,你一个小小的赤脚大夫,怎么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沈芊芊气得够呛,嘴巴又不受脑子控制了。
冯胜男不了解部队的事,程英听了她的话却震惊不已。
她可是见过这位姓沈的同志的,之前跟沈银花站在一块,还叫沈银花“姐”。
沈同志说自个儿是沈司令的亲戚,又管沈银花叫姐,那沈银花,八成就是沈司令的闺女了!
原本她还觉得,顾钧那年纪大命又短家庭条件还不好的,云岁岁嫁给他都算是低嫁了。
没想到啊,连沈司令的闺女都相中他了。
真不知道顾钧有什么魅力,她瞧着,也不过是长得好看了些,还成天到晚板着脸,看着都吓人!
不过知道沈银花是沈司令的闺女,那就不能再继续撮合她和顾钧了。
两人要是真成了,顾钧只怕要升得更快,万一黄秀斌跟不上他的速度,哪怕他死了,只怕好处也轮不到他们家。
还不如维持现状,两人只差一级,更方便黄秀斌替了顾钧的位置。
云岁岁自然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感叹自己猜得没错,沈家的事果然早晚都要被沈芊芊抖落出去。
她冷笑一声:“就算沈司令来了,我也是这个语气说话。又没人逼你来道谢,你到这来摆什么威风?”
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直接去打开了卫生所的大门,“沈同志请回吧,不送。”
见她如此不识好歹,沈芊芊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不敢放肆,怕给大伯惹麻烦,只拎起包愤愤地走了。
程英不咸不淡地试探:“她为啥跟你道谢?”
云岁岁也懒得搭理她,“谁知道呢。”
程英咬唇瞪她,却也无可奈何,只抱着肚子又坐回去背《赤脚医生手册》。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云岁岁对冯胜男嘱咐了好几遍,烧炉子要留条缝,千万别把自己闷里头。
直到对方连连答应,她才放心离开。
过年这两天都是冯胜男值班,等年过了,她就可以休息两天,云岁岁和程英顶上。
回到大院,云岁岁按照约定去严家。
彼时严家父子已经休息好,再也不是一副憔悴模样,尤其是严长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的,整个人白皙俊秀,甚至有种容光焕发的感觉。
“岁岁,你可回来了!”
他迎上来,语气透着亲昵:“这里可真大,我和父亲想出门逛逛,却又怕给你惹了麻烦,只好歇了外出的心思,等你回来。”
眼瞧着周围几户人家都再悄悄关注这边,云岁岁连忙道:“咱们43军的军属们都是好样的,和善得不得了,就算你不认路,只要长了嘴,一路问都能问回来,有什么好怕的?”
她捂嘴偷笑,“我知道了,长安哥长得好看,难不成是怕被捉去当女婿?”
被他这么一说,严长安白皙的脸上泛了红,手在她发顶上拍了拍,“几年不见,你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还笑话起我来了!”
顾钧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三两步上前,不着痕迹地将二人隔开,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之意,对严长安道:“严工和严同志刚来,不如来我家吃个便饭,也算是欢迎两位来我们军区了。”
云岁岁也适时探出头来,笑眯眯道:“顾钧厨艺很不错的,严叔和长安哥来尝尝吧!”
饶是严长安也有些惊讶,没想到顾钧一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竟然是下厨的那一个。
他咋舌道:“顾副团长还会下厨?”
顾钧却不觉的男人下厨有什么不对,只宠溺地瞧了云岁岁一眼,“谁叫有人喜欢。”
严长安不服气地撇撇嘴,“不过是摆弄锅铲,又不是多难的事,只要肯学总能学会。”
顾钧冷嗤,“难的从来都不是做饭,而是心意。”
“说得没错,两口子在一块,就是要互相迁就互相爱护。”
严立业觉得他说得对,饭做的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一颗愿意为岁岁做饭的心。
严长安咬牙,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是说去岁岁家吃,快走吧,一会天该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