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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林白鸥为什么会知道我晚上出去了？
沈宵心里砰砰直跳。
难道那天晚上被人看到了？
沈宵有注意村卫生所没有监控,也不排除有隐藏。又或者是某个邻居在窗台看到了自己。
即使如此。
沈宵依然不动声色。
“没有，我吃晚饭就睡了。”沈宵扯扯嘴角，故作轻松说道，“林护士怎么会这样认为？”
一瞬间林白鸥的表情松动了。
沈宵发现林白鸥很轻易就相信了他的话,而且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
林白鸥捂着胸口,眼神在游离,她小声道：“那就好。”
林白鸥表情陷入了纠结之中，思考了一会,继续往下说道：“我是听阿慎说的,他叫我离沈医生远一点，说你那天晚上出了门，不知道为什么又安全回来了。”
沈宵尬笑了两声,老实说他也想知道是怎么回来的。嘴上却试探性地说道：“其实我也想出门溜达溜达,想想有宵禁还是算了。”
“宵禁不是开玩笑的，”林白鸥严肃道，“晚上出门真的会走失。”
“这个村子就这么点大，怎么会走失的？”沈宵故作好奇道，“在居住区沿着马路转转而已。”
林白鸥垂眸道：“其实我小时候也一直认为只是一个传说，一个习俗，大人们恐吓孩子晚上早点睡觉的故事。直到亲眼看到……有人失踪了……”
热可可和红茶送了上来。
“请慢用。”端盘子过来的年轻男生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一身制服穿得很得体，脸上保持着微笑。
林白鸥没有正眼看服务生，只是低着头小心捧着杯子,抿了一口热茶，定定神。
“我们村子你应该有听说过吧。”林白鸥缓了口气，其实关于涉水村在网上的传言很多。
因为在深山里，以前又是主要做棺材生意,便有了各种神秘的传说。
三年前有闹得很火的，一个有点小名气的旅游博主过来探秘，来之前发了很多关于村子的视频，来了以后当天就回去了，将视频全删了不说，人也退网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但是林白鸥在医院实习看到了那个博主，整个人疯疯癫癫的，现在都还在精神科关着。
沈宵不过来了几天，在网上也没找到什么，当然不知道这些，只是点点头：“我有听陈婆婆说，村子比较闭塞，其实明明连M市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像是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对，我们村子就算是在网上，资料也很少，就连网红都不敢过来旅游，”林白鸥继续说道，自从那次事件之后，再也没有人过来旅游了。
“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去了外面发展，只是年底会集体回来。”林白鸥也是其中一员，老实说她很不喜欢回来，这里看着是个悠闲恬静的小山村，实际非常的压抑。
“丰收祭吗？”沈宵想起了村子里唯一的节日，“听说村
子里的人不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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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要纪念山神大人。”
“山神大人……”林白鸥叹了口气，“不是纪念，是侍奉。那一周的时间里晚上不宵禁。”
“晚上可以出门吗？”沈宵摸了摸下巴，“只有那一周的时间。”
即使林白鸥这样说，他因为有前几天的经历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还是觉得能不出去最好，以防万一吧。
“也只有那几天的时间，”林白鸥说到这里有些无奈，“那一周的时间，从村子里出去的人都会回来，大家可以尽情的狂欢，比过年还热闹。”
沈宵若有所思，毕竟是唯一的节日。
“当然主要的还是祭祀。由祈大人主持仪式，然后会在村头摆上流水席。”
“祈大人？”沈宵想起了柏家别墅里满脸红斑的疯女人，
“祈大人是阿慎的妈妈，负责神庙的一切事宜。”林白鸥解释道。
沈宵瞬间懂了，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工作，类似于寺庙里的主持一样，听起来挺神圣的。
“仪式结束后，祈大人就会送一些物资到神庙里，物资我有偷看过，有食物、日用品什么的。”林白鸥继续说道，“神庙在深山里面，具体的位置没有人知道，每年祭祀祈大人会亲自挑选身强力壮的人抬东西上山，称之为‘力士’。我爸爸曾经当了十年的‘力士’。”
“山神不是神吗，还要物资？”沈宵觉得有些奇怪，说好的神仙居然如此接地气。柏家家大业大，也不至于去贪一些物资吧。
“我不知道，爸爸说那是村民对山神的心意。”林白鸥摇摇头，“我好奇问过他神庙到底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林白鸥压低了声音：“我爸说，只要进入山里，便会气雾，很大的雾，只能跟着祈大人摇着铃铛往前走。”
说起白雾，沈宵只感觉头皮发麻。夹层空间里那白茫茫的雾让他心有余悸，要不是遇到了柏千璇，恐怕很难再出来。
想到这里，沈宵问道：“你们村子里有叫柏千璇的人吗？男人，长得挺漂亮的，看起来大概二十多岁，和我应该差不多，头发很长。”
柏千璇明明有说过自己是村民，没道理一村子的人都无人认识。沈宵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林白鸥说的这种，其实人常年在外面，只是每年回来一次。
林白鸥摇头：“我知道的人里面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也没有长发年轻男人。”
沈宵顿时有些失望。
关于林白鸥介绍的村子背景，和沈宵知道的没有太多出入，顶多就算是补充，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沈宵又问道：“那你前面说的走失和亲眼见到是什么意思？”
林白鸥神情紧张起来，微微低下头，握着杯子的手不住的发抖。她喝了一口热茶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那要从我家开始说，”林白鸥继续说道，“我家和别人家有些不一样，我妈妈是外来人口，村子里很少有嫁进来的女人，妈妈她和父亲是在城里认识的，怀了我
()便结婚，
和父亲一起来到村子里。”
“妈妈她不适应村子里的生活，
但是在努力适应，爸爸妈妈经营了一家小超市，我们一家过得还算幸福。”
“我……我本来有一个小我两岁的弟弟。”林白鸥脸色越来越白，头上冒着冷汗，“十岁那年……那一天我记得爸爸带着妈妈去城里进货顺便参加妈妈那边一个亲戚的婚礼，当天晚上不回来，我带着八岁的弟弟在村子里玩，天快黑了，家里的大黄却不见了，弟弟不肯回去一定要找到狗子。”
“我跟他说了大人说的话，天黑了不回家就会被吃掉，弟弟他压根就不听，没办法，我只好陪着他找了一圈，看到了大黄的项圈掉到了山脚下的树林里。
弟弟硬拉着我上山。
天越来越黑，我好害怕啊，我跟在弟弟身后，不停地催他赶快回去。
弟弟他完全不理我，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大黄’。”
林白鸥发着抖，声音开始呜咽起来。
“你没事吧。”沈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我没关系……”林白鸥手颤抖着拿起杯子，一个没拿稳，差点将茶水泼在身上。
她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继续往下说：“气雾了，我看到周围气雾了，白色的雾。弟弟的声音忽然没了，我大声喊着弟弟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
沈宵懂了，那个雾并不是针对他一个人。村民为什么晚上不出门，祖祖辈辈每个人都死死遵守着这个规则，并不是因为什么敬畏山神，而是真的会遇到危险。
或许这个村子，这座山，本身就是这个小世界的一个bug。
林白鸥终于忍不住泣不成声：“我听到了铃铛的声音，跟着跑了好久，最后到了柏家的别墅，遇到了柏慎。但是弟弟他就这样失踪了。”
沈宵愣了愣，这个地方细思极恐。
先是父母不在家，然后狗莫名其妙地跑了，林白鸥的弟弟坚持要去找狗，然后迷路，出现了铃声引导，遇到了柏慎。
林白鸥是女主，柏慎是男主。
所以林白鸥活下来了，而弟弟消失。
为什么林白鸥会没事，还遇到了男主，难道是某种固定的剧情？
林白鸥擦了擦眼泪，继续往下说：“柏家收留了我一夜，第二天发动全村人寻找，根本就没有找到弟弟。大家没有责怪我，妈妈很快就和父亲离了婚，她一个人离开了村子。”
“一年后，父亲已经再婚，对象是同村人。我每年假期可以去城里的妈妈家住，后来妈妈也再婚了，去了很远的国外，我每年暑假还是能在城里待着，姥姥和舅舅一家人对我很亲切。”
“我高中考上了M市，然后进入了大学，进入了护理专业，阿慎又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大学里他对我很照顾，我也没想别的。后来我毕业了就想留在城里，而阿慎一直在向我示爱，向我发出邀请，让我回村卫生所帮他。”
“我不想回去，我真的不想回去，”林白鸥有些麻木，“我拒绝了很
多次，
也拒绝了他很多次求爱。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沈宵：“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
林白鸥陷入了沉默，
许久才开口：“沈医生，你是怎么被派到这里的呢？”
这个问题让沈宵猝不及防，总不能说是系统安排吧。
他思考了几秒，回答道：“我之前生病了好长一段时间，再回到岗位的时候，领导问我愿不愿意去基层干几年，我想想乡下空气好又轻松就同意了。”
“那肯定是被骗了，”林白鸥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在老年科工作，有一天晚上夜班，三点的时候护工忽然按铃，我去查看患者已经去世，五官扭曲变形。当时也没多想，按照医师的指示抢救。没有抢救过来，家属来了一口咬定是医院失职。”
沈宵：“这种情况走正常情况尸检就好了，该是什么问题就这么处理。”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的，”林白鸥无奈道，“整个抢救过程有监控，我们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那个家属有背景，医院最后处理的办法就是将医生调到了社区，我刚刚入职没多久直接被开除了。”
“所以你就回来了村子？”沈宵不理解，护士这个职业可能工资不高，却很好找工作，偌大一个城市真不至于找不到工作，就算不在M市工作，还可以去其他地方。
林白鸥摇头：“我又找了其他的医院，就像是被霉运缠身了一般，干什么都出现各种意外。”
“到底有多离谱呢……”林白鸥对沈宵虚弱地笑了笑，“就连我出去摆个摊子都能正好被城管抓住，明明一条夜市街都是摆摊的，就我在位置不合法。”
太过于荒谬，沈宵也想笑。
“明明就是我第一天摆摊，后来到了丰收祭，相亲大会上柏慎又跟我告白，”林白鸥连连叹气，那个时候她都倒霉到怀疑人生了。
“所以你接受了。”沈宵强忍着笑意，深切表示同情。
“那还能怎么办呢，”林白鸥苦笑道，“一群大伯大叔大妈们在劝我，我爸和继母也是，只能松口说先试试看了。”
沈宵沉默了，原来是所谓的感情稳定，是被摁头谈恋爱。
林白鸥垂下眼眸：“阿慎他人还不错，是个完美的对象，有时候我觉得这辈子有这么个人相伴也不错。”
“沈医生你听到了花园里我们的说话吧。”林白鸥问道。
“就一点点。”沈宵目光闪烁。
“听到也没关系了，”林白鸥淡淡说道，“我早就跟阿慎说了，和我在一起可以，但是我们要离开这个地方。”
“柏医生他没同意……”沈宵硬着头皮安慰道，“柏医生的母亲不是还病着嘛。”
“不是这个问题，其实要离开村子也不急在一时，我有想过的，今年不行就明年、后年，我不会永远留在这里。”林白鸥猛然抬起头来，“可是，沈医生，你知道吗，柏慎今天将我带到祈大人面前，居然要求我年底和他结婚。”
林白鸥痛苦道：“祈大人要我接替她的位置，成为柏家的儿媳妇。”
沈宵愣了愣，柏慎还真的是完全不装，不同意一起离开村子，甚至还想马上结婚，真是底气十足。
沈宵开口道：“林护士是想离开村子吗，那很简单，今天就可以坐车走，没有钱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去国外避避，保证柏家人找不到。”
沈宵心里盘算得好，自己户头上的钱全给林白鸥都没有关系。
反正林白鸥只要一离开，他就算任务完成，小世界的钱留着半点用处都没有。
林白鸥注视着沈宵，露出怀疑的目光。
“怎么了？你还留恋家人？那么一起带走不就好了。找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沈宵干咳了一声，“借钱的事，我只是想帮你，没有别的意思。”
“谢谢你。我早就有跟父亲说过，要离开村子，去外地发展。”林白鸥眉头紧锁，“他不同意，我们大吵了一架。”
“他说，离开村子会死。”
“会死？”沈宵十分不解。怎么死法，难道还能被人追杀吗？
“你知道村子丰收祭的另外一个意思吗？”林白鸥语调微顿，“提醒所有人必须回来。”
沈宵失声笑道：“不至于吧，都什么年代了，不回来就会死，这么玄乎。”
“我也不知道……”林白鸥沮丧地低下头：“祈大人说，没有人可以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