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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晚上还未到八点。
这才是夜生活的开始。
城市里晚上温度比乡村高,沈宵只穿了一件薄外套，早早等在中心广场的大广告牌下面。
周六的晚上是约会的好时候。
广场上人群簇拥，欢声鼎沸。
led大屏隔了条街也能看得很清楚,正在播放着当红偶像团体的演唱会，某大型品牌正在搞主题装扮活动，超大号玩偶立在商场外的广场上，分外惹眼。
沈宵旁边站着的还有好几个年轻人,脸上全是焦急和期待。等着自己的恋人或是朋友。
卖气球和卖花的小姑娘来了一波又一波,已经问沈宵第三遍要不要买点什么给女朋友。
沈宵微笑拒绝。
他和林白鸥才不是那种关系。
不过林白鸥在电话里提出见面让他有些吃惊,原本以为会约在比较私密的场所,比如酒吧茶座这种。
想不到林白鸥坚持要在这里。沈宵环视四周，因为就在楼下很近,他提前了十五分钟到达,毕竟不能让女孩子等。
八点整。
林白鸥准时出现在广场边缘,她裹紧了自己的外套，捂紧了奶白色小挎包，神情紧张地在广场四处张望。
沈宵眼尖,先瞧见了她，冲她挥手。
“等了很久吗？”林白鸥瞥了一眼四周，非常客套地问道。
“没有，我也刚刚到。”沈宵没有多少意外，果然没有看到柏慎的身影。当初接到电话他就在猜测柏慎会不会一起来。
“怎么没有看到柏医生？”沈宵随口问道，没有看到柏慎，但不表示柏慎不在附近。
林白鸥愣了愣：“祈大人不太好，阿慎下午先回去了。”
“哦。”沈宵有些呆滞地点头，“林护士找我有什么事吗？”
附近的活动达到了最高潮，广告屏也换上了宣传视频,欢乐的音乐响起，一大群人跟着音乐摇摆起来。
各种人偶满场跑分发小礼物。
沈宵提议道：“这里人多，我们不如找个安静一点地方说话。”
“就在这里。”林白鸥摇摇头，要紧下唇，又重复了一遍，“就在这里。”
沈宵有些无奈，林白鸥说话声音跟蚊子一样，这里嘈杂他压根就听不清楚。
沈宵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林白鸥害怕和他独处。
安静一点的咖啡厅，茶吧什么的，哪怕是酒吧，只要不坐什么包间，也是公共场合。
再说了，他沈宵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上个世界他还怕别人占他的便宜。
“不在人多的地方，我害怕。”林白鸥微微蹙眉，眼睛盯着地面。
一个卡通日系鬼跑到沈宵和林白鸥面前，直直地伸出手递过一个不透光小纸袋。
“不用了，谢谢。”沈宵摆摆手，他压根就对这种赠品没兴趣，不用想也能知道里面是一些试用装什么的，拿在手里就觉
得很麻烦。
然而‘鬼’的手并没有收回去，就这样一直伸着，有一种不罢休的赶脚。
沈宵无奈接过袋子，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提在手里有些分量。
‘鬼’玩偶依然不肯离开站在原地。
虽然看不到脸，但沈宵能明显感觉到玩偶下面的人在盯着自己，仿佛在催促着他打开小礼物。
沈宵好奇往袋子里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团黑乎乎没有包装的东西。
旁边有人在现场拆小礼物，有护肤品试用装，有公仔玩偶，还有小零食什么的。
沈宵迟疑了一下，看了林白鸥一眼，将手伸进了袋子里。
软乎乎，滑溜溜，像个糯米团子一样，手感还不错。
一只手刚好能握住，沈宵玩味似的捏了捏，干脆将物品拿出来。
那一瞬，林白鸥的表情惨白。
像心脏一样的小团子被沈宵捏在手心里，它通体深红，忽然跳动起来。
沈宵也吓得手一抖准备扔到地上。
‘心脏’似乎察觉到了沈宵的意图，瞬间破裂化作了一滩血水，从指缝中渗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浓郁的血腥味蔓延开来，沈宵眉心拧在了一起，凝视着自己的双手，红色的液体就像是真正的血一样，开始凝固。
这是什么新型恶作剧吗。
沈宵抬眼已不见刚刚的‘鬼’玩偶。旁边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这是什么……血包吗。”
林白鸥不敢看他的手，捏住鼻子，作为一个护士她不应该怕血的，但是现在真的很想吐。
沈宵半举着手，转身快步冲进商场的洗手间，抹上厚厚的洗手液，一遍又一遍地用力洗手。
血渍很容易洗净，可那血腥味就仿佛洗不干净似的。
沈宵又忍不住多洗了两次，直到将双手的皮肤擦到通红，这才心满意足。
洗完手沈宵去墙角的滚筒式纸巾盒抽了一截纸巾，余光看到旁边的垃圾桶里露着半截五颜六色的布制品，他才想起来就是刚刚那个‘鬼’的玩偶服。
洗手间里人来人往，小便池那边甚至要排队。
是谁？
到底是谁？
门哐当开了，只见一道身影以飞箭的迅速奔出。
沈宵总感觉有些诡异，他跟了出去，转眼便看着人消失在人群中。
沈宵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住地安慰自己，不一定就是刚刚的人，就算是抓到了又能怎么样，他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就算是报警也只会被当成一个恶作剧。
沈宵站在原地，才想起林白鸥。林白鸥似乎很害怕，还有什么事想告诉自己，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打断了。
他拿起手机，直接拨打了出去，只听到那边一阵占线的提示音。
林白鸥也跟着去了女洗手间。
一进门再也忍不住了，冲进隔间打开马桶盖就把刚吃进去的晚餐吐了个
干净。
喉咙口火辣辣地灼烧，整个消化道里的平滑肌跟针扎似的疼。
她大口喘着气，干净头疼得好像要裂开。
“没事吧，姑娘。”
保洁阿姨在旁边忍不住问道。
林白鸥摇摇头，打开水龙头，漱起口来。口袋里手机响个不停，她才擦了擦手，拿起电话来。
“小鸥？”
那边柏慎的声音很温柔，“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在忙吗？”
林白鸥愣了愣，看了一眼手机，十分钟内柏慎打了三个电话。而且还有一个正在打进来的电话，显示是沈宵。
“没事。”林白鸥没有接通沈宵的电话，而是想速度结束与柏慎的通话。
扯出一张纸巾对着镜子擦了擦脸，镜子中自己面色苍白，眼底布满了红丝，一幅憔悴疲惫的模样。
“小鸥，你在外面吗？”柏慎似乎听到了商场的声音，已经洗手池的水声，还有附近几个小女生的聊天声。
林白鸥愣了愣，将手机贴紧了耳朵，回答：“我带表弟出来走走。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柏慎顿了顿，柔声道：“今天下午走得匆忙，所以……想听听你的声音……”
林白鸥心里一紧，她心里早没了当初确认关系时候的甜蜜。
她快步走出洗手间，看到不远处沈宵正在一脸焦躁地拨打电话。
“嗯。”她随口应了一声，装作很很随意，其实心里无比期盼着柏慎赶快挂断。
“那，我明天还是来接你吧，”柏慎继续问道，“上午还是下午？”
“下午。”林白鸥淡淡说道，“表弟在叫我了，先挂了。”
“好的。”柏慎恋恋不舍，“玩得开心。”
听到电话那头挂断的声音，林白鸥才将手机从耳边拿开。
沈宵打不通林白鸥的电话，心里有些烦躁。电话里全是‘正在通话中’，再转头便看到林白鸥神情紧张地在打电话。
可能是和柏慎？
沈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大概是因为林白鸥在面对柏家人的时候，都表情沉重。明明是谈恋爱，却谈出了苦情的感觉。
他三两步走过去，为了显得礼貌绅士，他特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省得林白鸥以为他想偷听。
等到林白鸥打完电话，沈宵才上前，举起手微笑地打了个招呼，却发现林白鸥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手。
“我已经洗干净了。”沈宵扯了扯嘴角，林白鸥才怏怏收回目光。
“我们可以去四楼的咖啡厅，”沈宵提议道，“那里环境不错，人也不少。”
林白鸥点点头，两人一起上了扶梯。林白鸥并不说话，时不时回头看看。
“怎么了？”沈宵忍不住问道。
“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林白鸥迟疑了一下，说道，“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看她一脸紧张，沈宵没有将在男洗手间看到人偶服的事告诉林白鸥。思来想去，沈宵觉得似乎有些什么事，具体却说不上来，他刚刚来到这里，冲着他来的几率可能不大，多半是因为林白鸥。
到了咖啡厅，沈宵故意找了一处光线好靠窗的位置。
晚上不宜喝咖啡，他点了一杯热可可，林白鸥点了一杯英式红茶。
终于能谈正事了，沈宵内心一片欢腾，他强装镇定问道：“林护士到底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商量？”
林白鸥露出踟蹰不定的神色来。
“沈医生，你不觉得奇怪吗。”林白鸥忽然抬起头，喃喃道，“关于我们的村子。”
“嗯，是有点奇怪。”沈宵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这村子岂止是奇怪，简直是诡异好吗。晚上室外莫名其妙的迷雾，奇怪的大雨和不存在的泥石流，还有柏祈的病，像极了汪医生病志里提到的皮肤病。
最神秘的还是那个叫柏千璇的男人。
“比如宵禁。”林白鸥的声音突然变冷了几分，“沈医生你是不是那天晚上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