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秦夫人这次只是心病,在两个女儿每日开导之下,身体和脸色都渐渐康复了。
他们一家人也默契地不再提起庄绾绾来,就仿佛府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般。
而扶容在宁王府里面也在没有见过皇甫焌,她每天对着符纸发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似乎那日过之后,她就有意地在躲避着淫咒的事情,她乃是修行之人,修的是超脱世俗之外的玄术。
只是一次迫不得已的同床,并不能影响到她的修行,毕竟他修行的不是佛法。
可是想通这些之后,扶容还是忍不住去思考皇甫焌的态度,他是否因为这个关系才不愿意再王府中居住了呢?
这件事不是她想就能想明白的,于是她还是找到了王府的管家说:“王爷呢?为何一连半个月都没见他?”
大管家恭敬地回答说:“回王妃的话,王爷他最近都住在大祀殿。因为大祀殿的修缮很是繁琐,细枝末节之处都要留意,所以就没有时间回来住了。”
原来是因为大祀殿。
扶容的手不自觉地攥了起来,这一幕被大管家瞧了个正着,他小声地建议说:“王妃娘娘若是想见到王爷的话,可以带些东西进宫去寻人,咱们王府有令牌可以进出宫闱的。”
扶容想到自己凭借令牌进宫的场景,连连摇头说:“倒也不必,只是随意的问问,您先去忙吧。”
大管家垂下眉眼:“那小人先告退了。”
这下屋子里只剩下扶容一个人了,她又开始莫名焦虑起来,仿佛若是不做些什么的还,她和皇甫焌之间就永远都是这个状态。
忽然,外面又有人求见扶容:“王妃,大厨房的管事来找您。”
“进来吧。”
扶容心里有些疲惫,连带着语气都平静了下来说:“你有何事?”
那大厨房管事客气地询问:“回王妃娘娘的话,这每月一次的药膳又要到日子了,您看今天好需要准备吗?”
扶容微微愣了一下,她和皇甫焌还有这层连接啊,这也是他们当初在一起的原因。
但是算起来的话,皇甫焌已经吃过不少的药膳了,他的身体恢复程度就算不吃药膳也可以了。
难道早就到了她可以抽身离去的时候了?
扶容陷入沉思,但在旁边大管事的严厉,扶容现在很不高兴,好像就因为他的一句话。
大管事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夫人,您听到小人问话了吗?”
“啊,听到了。”
扶容这才回过神来了,她看着大管事说:“不必准备了,今天就让他清净清净吧。”
“是。”
到了晚上,扶容再次失眠,她静静地看着虚无的上空,五感具开,感受着灵识范围内的的自然万物。
但是私心里,还是更加靠近大祀殿方向的。
扶容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想起那大祀殿的鬼阵,若是寻常方士定然处理不来,皇甫焌本就体质特殊,若是在那里就住,只会助长了它们的气焰。
若是要走之前,好歹也帮着他把这个大麻烦清理掉。
想到这里,扶容将自己准备的一切法器都带在身上,大凶煞气凝结成的鬼阵不好清扫,若是稍有不慎,可能还会惹怒当地的地仙。
虽然名为地仙,实则就是修道而成的各类精怪。
它们不同于大慈大悲的神仙,反而相当的小心眼,若是惹怒了,扶容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那其他在大祀殿侍奉的宫人就不好说了。
因为大祀殿对于皇家来说格外重要,所以虽然仅仅是劈坏一块砖,也要将周围的砖块全都检查一遍,甚至连木头也要换成不引雷的。
扶容站在距离大祀殿最近的宫门处,看到了排着队等着进宫的板车们。
她伸手压了压头上的斗笠,然后自然而然地混进了车队当中。
随着车队一辆辆地检查清楚之后,轮到了扶容的面前。
那守宫门的侍卫一见便提防起来,他们聚在扶容的面前问:“你是哪里来的,有入宫的令牌吗?”
“有。”
扶容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飞快点燃后散发着异香,她在守宫的侍卫面前晃了两圈:“看清我的令牌了吗?”
这侍卫的眼神涣散起来,恍惚间点了点头说:“看清了看清了,请进吧。”
趁着其他宫卫检查别人的时候,扶容飞快地跟着一辆板车进了宫。
虽然这些运送石料的板车可以进入宫中,但没行走两步就要转交给太监,于是扶容只好脱离板车,直接溜进了皇宫。
在宫里深夜行走是大忌,于是扶容一路上躲躲藏藏,寻着自己的气息找到大祀殿。
刚到大祀殿入口的时候,扶容从容地收起来自己的法器,正好赶上了工匠回去睡觉的时辰,里面的人正一个个地往外走出来。
扶容将自己惹人注目的帽子摘下来,隐藏在树的阴影之下,等着大祀殿里面的人全都走出来。
忽然间,殿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旁跟着许多穿着绿色衣袍的工长。
皇甫焌看着他们开口说:“最迟后天应该就能修好了,到时候让内务府多拿些银两给大家吧。”
“是,谢宁王殿下。”
皇甫焌嗯了一声刚要往自己寝居走去的时候,忽然一阵风自墙角处吹来,他脚步停在了原地,莫名地看向墙角的树影之下。
工长见他停下了脚步,奇怪地看向皇甫焌问:“宁王殿下,请问…怎么了?”
皇甫焌缓缓将目光收回来,摇了摇头说:“没事,走吧。晚上让大家防范火烛,小心走水。”
“是,您放心。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小人们都非常小心。”
皇甫焌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向前走去,脑海中却忍不住回想刚才一闪而过的符纸燃烧的味道。
他否认地笑着摇摇头想着,她怎么会来这里找自己呢?
像她那样倔强脾气的人,只会坚定的认为自己没错罢了。本以为今日她起码会给自己送药膳来,结果也是毫无动静。
想到这里,皇甫焌忍不住怅然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