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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见祖父要杀我母亲，我想求一求祖母，让他们不要杀我母亲。”
宝珠哭得可怜，小鼻子红扑扑的。
“宝珠为什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宝珠是不是坏人？”
柳令漪沉默了。
真的是做梦吗？
那为什么这梦会如此的详细，如此的真实。
柳令漪看着宝珠，她的眼睛因为害怕而染上泪花，浑身不住地发抖。
她实在不忍心再追问下去，只能抱着宝珠安慰道：“宝珠一定是想念曾祖母了对不对？所以才会做一些怪梦，宝珠别怕，曾祖母只是生病了，回老家养病去了，等祖母好一些了，咱们再去看她好不好？”
宝珠微微仰起头，眼睛亮亮的，“真的吗？那曾祖母不会死了吗？”
柳令漪将宝珠搂得更紧，柔声道：“人都会死的，曾祖母会死，我也会死，宝珠老了也会死的，死亡并不可怕，只要宝珠一直记挂着她，她就会一直活在宝珠心里。”
宋宝珠抬起头，用袖子揉了揉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只是乖巧道：“宝珠知道了，宝珠会一直记着曾祖母，也会一直记着二婶婶的，还会一直记着二叔叔。”
“宝珠真乖，”柳令漪亲一亲她的额头，又看向小芽儿，“今晚的药给孙小姐吃了吗？”
小芽儿摇了摇头，“我们姑娘嫌药苦不肯吃，这才做噩梦的。”
“再去熬一碗，我喂宝珠吃。”
“都是现成的，正在炉子上坐着呢。”小芽儿笑着取来，吹凉了放到柳令漪手中。
柳令漪喂给宝珠，宝珠虽然皱着眉头，却还是全都喝了。
柳令漪喂了药，然后唤人给她拿了两块牛乳糖。
宝珠吃上了牛乳糖，眉头立刻舒展开。
柳令漪揉了揉她的头发，“今晚还可以再吃一块，不过要漱了口才能睡哦。”
宝珠用力点头，露出了齐齐的八颗小白牙。
————
另一边，春芙坐在床上，哭得眼泪都快干了。
她不想离开国公府，在这里什么粗活都不用做，府里人人尊重她、上上下下都听她的，后院现如今都是姑娘说的算，只要跟着她更不愁没有出路，这样体面的差事，到哪里去找？
可如今姑娘她见不到，不走又怕姑娘派人来撵她，一整天担惊受怕的，思来想去只能去哀求月芙。
如今月芙已经从她们两个的房间里搬了出去，到慧娘房里去住了，她有心去找，又怕被人取笑，最后只能悄悄派了个小丫头将月芙找了出来。
月芙有些惊讶，“春芙姐姐，你有什么事？”
春芙拉着她的手哀求道：“我……好妹妹，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帮我去求一求姑娘吧，如今我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你了！”
月芙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姑娘心意已决，只怕我去也未必能说动她。”
春芙缠着她不许她走，“如今府里也就你还能在姑娘面前说上几句话了，好妹妹，你就看在平日里我照顾你的份上，就去帮我说一句吧，就一句！或者……你让我和姑娘见上一面，我亲自去说！”
“这……”
月芙犹豫了，尽管今日春芙说话有些难听，可是一道在府里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从前自己犯错也总有她帮衬，此刻实在是狠不下心。
春芙见她犹豫不决，作势就要跪下，月芙终究还是心软了，伸手拦住了她。
“好吧，明日我可以去替你跟姑娘说一说，可是最后结果如何，实在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春芙感激地攥紧了她的手，“好妹妹，多谢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这没什么……”
月芙话音未落，忽然被一个粗粝的声音打断。
“你这个滥好人，你又心软了是不是？你忘了今天柳姐姐有多难过了吗？”
慧娘气鼓鼓地冲出来，用力把月芙拉到身后，指着春芙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柳姐姐不会再要你了，你赶紧滚吧，别再来欺负月芙姐姐了。”
月芙有些不忍心地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慧娘……”
“我说错了吗？她就是知道你心软，才来为难你的，怎么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缺德事？我在宫里的时候，嬷嬷们总是说，争着抢着做妾的，没有一个不下贱的！
你要抢柳姐姐的丈夫，她不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呸！你今天走不走？你要是不走，明天一早我就把你这些丑事全抖搂出去，我看你在这府里还怎么立足！”
春芙被她骂得脸色发紫，指甲嵌进手心里，连嘴唇都被她咬破了。
好半晌，她才挣扎出一句：“我……我是怕姑娘身边没有得力的服侍……”
慧娘不耐烦地打断她，“柳姐姐今日已经答应我，让我在她身边伺候，你想也别想了，我不怕有污点，我是要跟着柳姐姐一辈子的！”
春芙怔怔地后退一步，怎么会，姑娘怎么会这么快就让人代替了她？
这句话几乎快成了击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浑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捂着脸跑开了。
她回到屋子里，反复回想着今日种种，恨意渐渐从眼底蔓延开。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本就是王夫人答应让她做妾的，她只是顺着王夫人的意思做有什么错？
她给二爷端的那碗汤是加了补气血的东西，可二爷不是没有喝么？柳令漪何苦就这么容不下她？
自己还没走呢，柳令漪就迫不及待地让慧娘顶上，还说什么为她好，把她当姐妹，呵呵，这慧娘口中的那些污言秽语，恐怕就是柳令漪教的！
春芙将自己这么多年的体己以及柳令漪给的那处店铺的地契装了起来，她背着包袱走到福禧苑门口，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目光是难以掩饰的愤恨，喃喃道：
“姑娘啊姑娘，我服侍你这么多年，就犯了这么一点小错，你就要逼迫我赶我走，你如此狠心，今日咱们的主仆情分就算尽了！”
说罢，她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却在拐角处被人紧紧抱住，用力捂住了嘴。
春芙挣扎了两下，最后在看见男人的那张脸的瞬间呆住，从牙缝中勉力挤出三个字，
“国公爷？”
